塵風怎麼也沒有想到塵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白柳更是臉色煞白如紙。
白柳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聽了兒子塵龍的話之後，白柳頓時感覺自己的大腿有些發軟。
塵風也是臉色一寒，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都知道了？”
塵風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關於重建天堂鼎的事情。
關於犧牲自己和兒子來重建天堂鼎的事情，塵風更是嘴巴嚴密得很。
要說這一切都是塵龍猜出來的，打死塵風也不相信。
塵龍縱使天資聰穎，但是也絕不能憑空猜測出來。
除非有人告密。
如果真是這樣，塵風現在就恨得把那人揪出來。
然後狠狠地鞭殺一萬遍。
“是天道叔叔和我說的。”
面對塵風那陰寒的臉色，塵龍有些害怕地說道：
“在天道叔叔出現之前，他就已經找到了我。他告訴我，我的父親要親手殺了我，用我的命來挽救三界，他讓我快去求求父親，叫父親不殺我。”
說到這裡，塵龍的臉色變得堅定起來：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央求父親，因爲父親是英雄，父親是拯救天下的大英雄。我是英雄的兒子，我也想拯救世界，就算不能，我也不能阻止我父親當英雄。”
天殺的天道。
塵風在心中怒吼着。
也只有天道纔會知道這樣的事情。
他怎麼能對一個孩子說出這樣的話來？
塵風已經後悔放了天道的分身了。
早知道是這樣，塵風就該死死地禁錮他的分身，千刀萬剮也絕不放任。
而白柳和苗依依等人早已經是泣不成聲。
因爲她們之前早就聽天道說過，天道是不能撒謊的，這是規則。
也就是說，天道和塵龍所說的一切，都應該是真的。
“不可原諒。”
塵風的聲音此刻彷彿能掉下冰渣。
孩子是無辜的，天道爲了看自己“精彩的臉色”居然如此的喪心病狂。
雖然兒子的董事讓塵風心裡暖暖的，但是心痛更甚。
孩子就應該天真無邪的。
孩子就應該有孩子的生活方式。
禍不及家人，天道已經徹底讓塵風癲狂。
“塵風，這一切倒是是怎麼回事？爲何要殺我的孩子？”
白柳猛然驚醒過來，竭斯底裡地對塵風哭喊道。
一直以來，塵風所做的任何事情，白柳都不會干涉。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只是在背地裡默默地支持自己的丈夫，支持自己的男人。
在她的眼中，塵風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地。
有塵風在，她可以不聞不問，但是心裡依然是安全感滿滿的。
可是，這一刻，她不要當聰明的女人。
她也不能不聞不問。
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母親。
一個和天下父母一樣，對自己的孩子充滿溺愛的母親。
誰都不能奪取她孩子的性命。
“塵風，會不會是哪裡弄錯了，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百變魔尊也變得激動起來：
“我不同意，我不能犧牲我的徒兒。”
“女婿啊！你要殺我外孫，你這是要我的老命啊！”
白誓天此刻也是老淚縱橫。
白誓天早就沒有了當年的雄心壯志。
自從知道塵風是繼承了頂尖諸神神血帝尊的血脈之後。
他也不再承認自己是塵風的啓蒙師尊。
他現在只是塵風的老丈人。
也是一個休閒的老人。
平時沒事就走走逛逛，或者照看一下自己的孫子。
恍如一個凡人老者。
但是白誓天卻很享受這種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塵龍從小乖巧懂事，修煉天賦極高爲人孝順。
白誓天感覺老天對自己不薄。
有一個乖巧的女兒，一個強大的女婿，和一個懂事孝順的外孫。
可是現在，他的天也塌了。
外孫要是死了，他也就不想活了。
“塵風，你快說，你快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
白柳撲到塵風的懷裡，一邊捶打着，一邊哭喊着。
她心裡還抱着一份連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希望。
而飛天仇和精靈公主等人已經抱着塵龍，哭作一團。
“既然已經說開了，那我就告訴你們吧！”
塵風都紅着眼睛，深吸了幾口氣，這才說道：
“我乃是天堂鼎的器靈轉世，塵龍是我的孩子，他也分離了我的一部分血脈……”
塵風把一切都說出來了。
事情到了現在，隱瞞也已經沒有了必要。
包括重建天堂鼎的辦法，塵風和塵龍都要犧牲的一切，塵風都說了出來。
聽了塵風的講述之後，現場已經沒有人還能說話。
剩下的都只有沉重的呼吸。
出人意料的是，塵風講完之後，白柳反而不哭了。
也或許不是她不哭了，而是她已經哭不出來。
一個是自己的孩子，一個是自己的丈夫。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要離自己而去了。
白柳此刻就好像是失了魂魄一樣。
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了情感。
但是，在這種時刻，誰又能說什麼呢？
阻止塵風和塵龍父子倆的犧牲？
那又能怎麼樣呢？
到頭來塵風和塵龍一樣要死，所有人也都會死。
塵風和塵龍死了，其他人或許就不用死。
從理智上來說，塵風和塵龍的犧牲是最應該，也是最好的選擇。
勸阻塵風，到頭來得到的也不過是同歸於盡。
可是，這種事情是能從理智上來分析的嗎？
明顯不能。
可是讚許塵風，就是把他們父子倆推向死亡的深淵。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也不管是勸阻還是讚許，都沒有人有資格這樣做。
塵風父子選擇犧牲，那是他們本着大義。
他們並沒有義務犧牲自己成就衆生。
塵風父子不選擇犧牲，那也是他們的本分。
畢竟只有自己的命纔是自己的。
“父親，我聽你的。”
出人意料的是，塵龍此刻卻比所有人都要冷靜。
他稚嫩的臉龐面向塵風。
眼睛看着塵風的眼睛，鄭重地說道。
如果只是塵龍自己要犧牲，那塵龍一定會要求父親殺了自己。
自己死了不但能拯救衆生，還能拯救自己的父母。
塵龍無怨無悔。
但是現在不只是塵龍一人，還有塵風。
塵龍一向都是以自己的父親爲傲的。
一切他都聽父親的。
因爲塵龍相信，父親會做出最好的決定的。
他只要聽從就行了。
然而，此刻的塵風心裡越發的掙扎了。
因爲塵風心裡的佛陀正在極力地衝擊着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