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歲月更迭……
衆仙域卻是迎來了歷史上前所未有的修煉浪潮。
靜虛空間不再是秘密,往去修煉者多達近億,然而好景不長,就在陸塵於永生長河閉關十八年之後,此處空間便因爲前往修煉的人數過於龐大,導致空間崩潰,靜虛消失當日,五宗三族、衆仙域大小門派因爲空間崩潰的緣故死傷無數,這般災難便是連殺神陸塵治下的乾玉門也始料未及,損失慘重。
自此之後,上古神魔戰場再無靜虛空間,而戰場空間也因此出現巨大的空間黑洞,讓人無法涉足。
即便如此,面向衆仙域修者打開大門幾十年時間的靜虛空間,還是讓衆仙域涌現出無數高手。各宗各派,渡劫高手多達百人至多,大乘期也出現二三,衆仙域進入了有史以來高手最爲衆多的時代。
其間南郭閣榮受上界感召、破虛飛昇,乾玉門了塵正式成爲大乘中期高手,一身法力亙古絕今,無人能敵,尤其是太周山在了塵的參悟下,打破了想初太周黃家的限定,於沉香谷正式成立乾玉丹谷。此後,衆仙域中傳聞,乾玉宗主得承上古異篇《太乙齋集》,手握天下百萬丹卷,被譽爲“再世丹皇”。
乾玉門弟子勵精圖治,門內高手多不勝數,是散修遊士的聚集地,沉香谷內乾玉門十八閣主,人人法力通天,修爲精湛,又有天妖、豐都、魔境、妖宗四大宗門全力護恃,威勢一時無兩,成爲衆仙域響噹噹的超級大宗。
永生長河如往昔般送走了一個個自信可以渡河飛昇的散仙修士,也迎來了一個個從衆仙域前來加入羣島修煉行列中的新人。
三百年的時光,如白駒過隙,此間寧無涯、嶽炎真人早在二百七十八年前攜手渡河歸去,生死不知。
定島三老薑皓苦於壓制修行,距離飛昇時日無多。終日枯守永生殿外,凝望四層樓閣唯一密洞興嘆不已。
湯興、盧桑兩位長老帶領伍家兄弟,四大散仙修士於永生長河苦行三百載,收集一百八十餘種煉製定海界石的材料,從來沒有過停息。隨着日子漸漸過去,不管有多少人去留,幾乎所有永生羣島中的散仙修士都知道,此地永生殿的四樓內坐着一個閉關達三百年之久的怪物。
此人便是衆仙域的殺神、仙匠:陸塵。
三百年後,永生殿外……
姜皓大長老舉目盤雲,落定蒼山。其下湯興二長老、盧桑三長老,伍華、伍示……洋洋數十人等靜候。
望着巍峨的永生殿洞府,姜皓目定許久,終是幽幽一嘆,又將目光撇下,眼神當中泛起一縷憂愁和悵然。
“湯興、盧桑……”
湯興、盧桑鄭重其事的走上前來,眉宇凝重,彷彿知道今日姜皓喚他們兩人的來意,舉步若山,出奇的沉重。
“大長老……”二人一拱手,心中涌起不捨的心緒,他們知道,這個達到四劫散仙修爲已久的前輩終於無法再停留於此地了。
姜皓道:“貧道元府三變,已無法繼續留在這裡,陸塵道友閉關悟道已有三百載,至今未出,永生長河近年兇獸橫行,已有犯邊之舉,原本貧道本打算等待定海界石修繕完畢再行離開,但是現在,恐怕等不了了。”
惆悵的說着,姜皓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永生殿,其下衆人眼眶微紅。這些年全靠了姜皓護恃,永生羣島三千里海域方可保一時安寧,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姜皓一旦離去,永生羣島是福是禍,沒有人敢斷言。
“福禍相依,此般便爲大道,也許是天意,叫我永生羣島再入空寂,然爾等莫要放棄,就算貧道離開,希望大家還能相護扶持,爲我衆仙域散仙一脈守住這最後一方淨土。”姜皓說完,饒有深意的多看了伍家兄弟兩眼。他知道這對兄弟本性不壞,只是有些固執,對陸塵有偏見,除了兩人,姜皓並不擔心其他人對陸塵不滿。
“大長老……”湯興、盧桑帶頭跪了下去。伍華、伍未也跟着跪了下去。
這些人平日裡跟姜皓一直道友相稱,實際上,他們都把姜皓當成前輩看待,就連伍華、伍未也不例外。
“哼!當初就不應該相信那小子,嘴上無毛、辦事不勞,話說的滿滿的,還不是什麼都做不了。”
三百年前伍家兄弟不能參悟定海界石,對此耿耿於懷,本欲打算再進去觀壁文,後來陸塵進去悟道,被姜皓拒絕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無法參透,但心裡就是不服,現在見到姜皓苦等三百年不見陸塵,兩人也倍感惱火,當然,這番話兩人只是在心裡道出,沒敢說出聲來
姜皓看出兩人心中不滿,語重心長道:“伍家兄弟,你等在永生羣島已有多年了,觀壁文足有七次,總計長達六百餘年也無所獲,難道不覺得此乃機緣不成?是機緣叫你二人無法悟透,怨不得旁人。而最有希望者便是陸塵,此事湯興、盧桑兩位長老也可做證。他的修爲始終要高過你二人的。”
伍華、伍未不甘心,真心的不服,但是此話從姜皓口中說出來,兩人也不想反駁,氣鼓鼓的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姜皓極爲了解這一胞胎兄弟的性格,知道沒有理據說明,兩人怎得也不會服氣,也不再說。
停頓了一下,姜皓道:“湯興、盧桑,貧道於午時時分便要離開,永生羣島便交給你二人,傳我令,如若陸塵能夠參悟壁文、修繕定海界石,他便是我永生羣島的大長老,不可再有異議,如若不行,也不可出言譏諷,相反還要拉攏此人。此人極爲重義,就算永生羣島出了事,也不會置之不理。永生羣島風雨飄搖,那九瞳黑水蜥,貧道追捕多年,不曾收服。待貧道一去,此獸定會率領五十萬海里兇獸一舉攻打永生羣島。陸塵是個好幫手,莫要放棄他。”
“是……”湯興、盧桑對姜皓一直言聽計從,就算他走了,姜皓這個名字依舊佔據着永生羣島最高的位置。
看了看太陽,挪到了天空正中央,火毒的日光正朝着下方灑下,姜皓眼露悲愴。
“正午已到,貧道告辭,大道幽幽,他日若是機緣,我等自會再見。”
姜皓說完,身上陡然升起一團皓月般的青輝,身形化成虛無,消失在衆人眼前。
“恭送大長老……”衆人同時拜倒在地,永生羣島數百修士同時飛出,於雲端望着那守護了永生長河上萬餘載的絕世高手離去。
……
與此同時,永生殿內……
耀眼的金光在三面牆壁上浮動出巨大的光影,影如畫,呈現出來的乃是一條寬廣無邊的長河。
河水濤濤,有兇獸咆哮低吼;又或雷雲風暴、肆虐蒼穹,暴雨傾盆而下與萬千巨浪接壤天地,連成灰濛濛的一片,煙瘴濃厚、殺氣蒸騰,猶如滅世……
識海中幻化出來的影像便是如此,陸塵已經坐在洞內三百內,卻形同一瞬,絲毫沒有察覺。
紫府深處,龍魂血劍、異彩妖嬈;殘月雷槍,紫電蜿蜒;兩大本命法寶皆已在三百年內晉升成爲仙器……
九大元嬰,於三日前玉瓦空間內最後一團煞雲煉化成氣被紫府吸納後,全數提升爲大乘後期大圓滿的境界……
此時陸塵仿若一名老僧,靜靜的盤坐在洞內,神識一分爲九,本尊靜悟定海界石,八大神識於體內流轉,不經意演化六字殺訣。
三百年的時間,陸塵的修爲得到了突飛猛進般的進步,無論是神識、元嬰、肉身都達到了瓶頸,實力堪比四劫散仙……
甚至更強……
這三百年來,陸塵幾乎渾然忘我,不顧一切去參悟定海界石的大道、煉製方法,光是煉法的演化就在腦海中形成了九萬多種。
“不對。”陸塵指尖掠動,一縷暗金色的法力光芒閃過,擬出定海界石的形態。
黑煞心火完全轉變了顏色,從黑金兩色、三色仙火,變成了暗金色,一點點火苗就能殺大乘初期高手無形,便是大乘後期來了也不是他一合之敵,法力精華淬鍊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擬出定海界石巨柱峰巒的形態,陸塵又覺得不對,旋即放棄,隨後猜想。
“不對啊,按理說九萬多種煉製方法,無數種材料的組合,無論如何也應該成功了,是哪裡出問題了嗎?”又一次的閱讀了壁上的刻文,將那無數種材料的組合再試一次,結果還是不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一直沒有結果,但又像是摸着了點什麼?始終拿捏不住,問題在哪呢?”陸塵自問着,回憶這些來年觀刻文形態參悟的煉製方法。就在他意興闌珊的時候,目光稍稍往上一勾,赫然發現由密集刻文浮動出來的定海四柱上,隱隱有着繁複的花紋變化。
“不是花紋。”陸塵定晴一瞧,驚叫了起來:“錯了,哈哈,我錯了,定海界石原來是這般煉成的,哈哈,錯了。”
頃刻間的領悟,讓陸塵醍醐灌頂,手掌翻動間,羽煞箭出現在掌心當中,此箭只剩下兩杆,另一杆殺黃雀齡的時候隨着空間黑洞消失了。陸塵撫摸着羽煞箭近乎完美的流線,神情頗爲激動。
“定海界石,取四海皆定之意,唯天柱、地柱、八荒、六合爲主,此四柱乃是一整體,共含天地大道萬千、百萬變化。天、地兩柱爲支、八荒六合爲脈,支脈相連、相輔相成,方臨大道。此柱並非以尋常煉法能夠製成,修三百丈柱體,注以渾天寶性,便可重鑄定海界石。哈哈……我終於懂了。”
此時此㊣(8)刻,陸塵豁然開朗,終於明白這四柱定海石是如何煉製成功的了。有了這一絲的明悟,陸塵豁然站起,只覺百駭奔流、暢快至極,平日裡灼心之黑煞火,仿如甘霖,潤澤肺腑、經絡、神識、紫府、元嬰。腦海中呈現森羅萬象,百萬羣魔望頂膜拜,六字殺訣於腦海中一一出現。
“一字殺封山!”陸塵屈手一指,洞內金光頓失,變成暗金色的魔域空間。
“竟是如此簡單。”陸塵微微一笑,再指。
“二字殺斷海!三字殺撼地!四字殺震天!”
一道道指訣掐出,洞內有殺氣直線掠升。
“五字殺逆仙!”
逆仙一出,九輪暗金環於體表浮現,相比三百年前凝實了許多……
陸塵沒有停留,嘴角勾起無比信心,繼續施展下去,一指橫空,便是空間生生拉開一條裂縫,那裂縫中有無上的仙元力瀰漫。
“此訣六字殺,破虛……”洞中有迴響漫蕩,而陸塵的身影卻消失在四層溶洞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