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天龍道果,又被風馗首植入災難五相之內,便成了兩門大道共同哺育,如此變化風馗首自覺也多奇怪。
不去多想這些,風馗首在荒火谷內開始大肆吞噬心魔荒火,原本無形的火焰此時落入風馗首眼裡變得分明起來,一道道貼着地面熊熊燃燒,遇着思緒動盪便席捲而來詭異涌入腦海之內,灼燒一切意識波動並能演化出種種迷幻場景麻痹當事人,詭異非常。
每時每刻無盡心魔荒火之內便有精純能量被火精攝走,隨着風馗首以一種駭人聽聞的速度瘋狂吞噬,一向安靜盤繞在秋蝶心神之上的火精便漸漸躁動起來,使得秋蝶總處於痛苦之中。
有道是長痛不如短痛,況且斷流的大河再洶涌澎湃也撐不得多時。
一邊有條不紊的吞噬荒火谷魔火,風馗首一邊注意着災難五相的變化,隨着每時每刻心魔荒火被化入災難五相之內,每一樣都生出絲絲變化,由死板變得生動,由僵硬變得圓潤,危險的氣息卻逐步遞增。
如果一個女人的呻吟不能讓一個男人發情,定會讓一個男人發狂!如果無動於衷,便不是男人。
秋蝶的呻吟是悽慘痛苦的,與其說是呻吟倒不如說是痛呼。風馗首聲聲入耳,便開始瘋了,瘋狂的對付心魔荒火,時而看一眼妖嬈的姑姑在無比混亂時扭擺的嬌軀,這貨便如同吃了瘋狂的毒藥,不要命吞噬心魔荒火,隱約有幾分玩命的意味。
如果一個人能對他好還不圖謀什麼,那麼這個叫風馗首的男人便會爲了那個人好瘋狂玩命也在所不惜。
風馗首從這個妖嬈的不似人間女子的姑姑身上感受到一絲溫暖的愛意,這個有着無限大芳齡的妖女也許不經意間把自己濃濃的母愛給了風馗首那麼一點點,或許就是那不經意間的溫柔,便讓從不知母愛爲何物的風馗首乾涸龜裂的心田下起一陣毛毛雨,這貨便覺得夠了,哪怕叫一聲“姑姑”,還是以潑皮名聲換來的,他便覺得值了。
於是一個聽見痛呼的瘋子開始玩命的解救給他溫暖的女人,那讓他看到什麼是母愛的可愛女人!
十天時間!
風馗首血紅的雙眼裡冒着絲絲黑氣,搖搖晃晃走到秋蝶面前大喝道:“畜生,老子看你如何猖狂!”
秋蝶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柔和說道:“傻孩子,何必如此!姑姑可不會就一時半會兒死了!”
風馗首滿足的跌坐在地上,一面嘿嘿的笑,一面尋一個舒服姿勢躺下,渾身皮膚裂開血淋淋口子冒出道道魔氣,卻一臉笑容道:“我就這樣,姑姑說賤不賤?”
簡單的話語,秋蝶聽後卻感到自己心跳猛然加快,一臉溫柔化爲一臉愛憐,就像一個母親看着自己的心肝寶貝,許久之後眼角處閃着絲絲水光。
秋蝶再不忍去看那張露出潔白牙齒的笑臉,揚起頭讓本該流出的淚珠又回到眼裡,許久才幽幽說道:“賤!”
風馗首便一臉甜蜜的合上眼睛,臉上還掛着笑意,緩緩睡了過去。
看着風馗首沉睡,秋蝶纔敢直視那血淋淋的人兒,悄悄抹去眼角滑下的淚滴,臉上更加了憔悴憂傷道:“姑姑心軟你就這樣博姑姑眼淚!可惡小子,對自己這樣殘酷,叫姑姑以後怎麼回報你……”
咬緊銀牙,秋蝶緩緩閉上眼睛,神色間變得無比凝重嚴肅。
秋蝶意識海之內,一頭似蛇似龍的火焰怪物緊緊盤在一隻藍色蝴蝶身上,不斷的噬咬,每每一口下去都讓寶藍色的蝴蝶全身一顫。
寶藍色蝴蝶撲打翅膀,身體周圍一絲絲藍色光芒如同細小的尖刺,不斷的刺入火焰怪物的身體,使得這怪物發出一聲聲吼叫,咬的愈發瘋狂。身體也漸漸收緊。
“火精,看你還能猖獗多久!”
蝴蝶嘴裡吐出聲音,突然間身體之上漸漸升起一層幽綠光芒,朦朦朧朧一片好像霧氣一般緩緩瀰漫。
“哼!就算我死也定不讓你好活!”
火精吐出瘋狂聲音。
“也罷,都纏鬥了這麼久歲月,也該有個了結了!其實你就算不吞了我這麼長歲月你早能修成道業,奈何你一直都不肯後退一步!”
秋蝶感慨道,語氣變得殘酷起來。
“我乃魔,你爲妖,道不同不相爲謀。再說,我火精嘴邊的食物,從沒有溜走過!你,也不例外!”
火精暴躁的說道,有種行到末路的瘋狂。
“我若不是被龍成打滅藍蝶業火,失了防備,怎會讓你乘虛而入!不過,在你暴躁不堪的時候我對你做了點什麼,你就沒有發現麼?”
秋蝶的聲音漸漸變得冷酷,一絲絲的殺意釋放出來,使得火精一陣不安。
“你做了什麼?”
火精警惕的問道,回答它的卻是秋蝶的一聲冷笑。
笑聲結束的一剎,自它火焰身體之上,一點藍色火焰忽然冒起,輕輕的搖曳着,好像晚風中的一點燭火,永夜裡的一點燈花,火精卻發出一聲驚叫,大喝道:“藍蝶業火?!”
它感到自己的心神開始一點點離開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往那藍色火焰上撞去,而自己的身體卻不受一絲一毫的影響。於是它便瘋狂的驅動全身純粹無比的心魔之火想要撲滅那一點藍焰。
秋蝶無情冷笑道:“我以我生命獻祭,讓這道無數歲月裡孕育而生的藍蝶業火火種自你身內燃起,將燃燒你意志,消磨你記憶,化去你秉性裡的一切,讓你變得如初生一般,給你從頭再來的道路!”
原來那濛濛綠芒竟是秋蝶獻祭生命供給藍蝶業火的養料。
“不……妖女……”
火精開始瘋狂反擊,整幅身體瘋狂扭曲,巨嘴發狂噬咬。
秋蝶卻緩緩收起蝶翼在周身合攏,任那瘋狂襲擊,自嘴裡冷笑道:“你已然後繼乏力,便讓你最後掙扎一番吧!”
風馗首自地面緩緩爬起,看着秋蝶身體不斷顫抖,一雙秀眉緊蹙,臉上不時閃過痛苦神色,卻有心無力不知如何助她。
如此便過一月。
風馗首目空滿天瘴氣直看向空中邪月,嘴裡不禁自語道:“血河天尊定下的期限還有半月不到便要到了,秋蝶姑姑快些解脫罷!”
恍若應了風馗首的祈禱,風馗首猛的看見秋蝶嘴裡吐出一道血箭,嘴裡發出一聲解脫般的暢快呼聲,便自空中落下。
風馗首興奮叫了一聲姑姑,一個箭步衝過去便膽大包天的拉住秋蝶素手將她引到地面。
秋蝶脣邊掛着血跡,忽然感到自己一手被牢牢抓住,似有似無的被不懷好意的捏了捏,當下一張臉龐還來不及顯出脫離困境的欣喜便掛上一片紅霞,立刻嗔怒道:“小子無理!”
風馗首擡起頭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秋蝶姑姑,嘿嘿一笑道:“姑姑可不要卸磨殺驢!想我風馗首以前若是遇見姑姑這樣絕世女子,便只有匍匐在地偷眼仰視的份兒,絕不會有半點交集,何曾想過能牽一下神仙樣女兒的手。天下間對我好的人一隻手也能數盡。我終於翻了身,便牽了姑姑這樣神話一般的大人物的手,知道姑姑不會錯怪,也不算褻瀆吧!”
“哼!你這鬼怪小子!想見你母親在你小時定沒管教好你,讓你心裡總有幾許懷心思!想牽姑姑的手,便大大方方的,可不要像壞蛋一樣!”
風馗首神色一黯道:“我就是要像壞蛋樣摸一摸姑姑的手才膽大包天的。況且,我娘把我生下來後便去了,她若教了我什麼,我也是在襁褓裡什麼也聽不懂!”
“你爹也不盡責!”
秋蝶微微錯愕,三分惻然七分氣惱說道。
“我爹比我娘走的還早!”
風馗首低下頭看向腳尖,雙眼裡閃便現無窮殺意,一道道殺氣射出來宛若實質一般,那一張笑臉恍若石化一般就此僵硬。倘若他知道父母模樣每每想起許還能循着記憶找尋一絲幻想的幸福,但如此便屬於虛妄之想,所以每念及父母雙親有的便只有恨。
他被奪走的遠不止一對雙親,更是美好童年和浸泡在凌辱裡的自尊。
“姑姑便惹你傷心了麼?”
感受到風馗首的殺意,秋蝶柔和說道,玉臂一拉一臉愛憐的將風馗首拉到懷裡撫摸着風馗首臉龐道:“姑姑以後給你溫暖!可憐的孩子……”
風馗首感受着寧靜而特殊的溫暖,看着不知名的遠方嘴裡淡淡說道:“天下人若有姑姑一半好,我便不會有那樣不堪的過去!不過,冥冥之中那些害我的人彷彿成全了我,只是這樣代價,我承受不起!倘若可以選,我便是當個普普通通百歲老死的凡俗庸人,也要過有爹孃有沒有恨和屈辱的日子!”
“這是你的業障!”
秋蝶淡淡的說道,那一刻,她恍惚覺得懷裡抱着的,便是自己的孩子。
許久之後,風馗首掙開秋蝶懷抱換了笑容嘿嘿道:“姑姑很想念自己的孩子吧!我這就帶姑姑去吧。”
秋蝶搖了搖頭道:“不急在一時。我知道過了那條黑河,血河天尊便要爲難你。這裡遠,血河天尊兇威還蓋不過來。姑姑現在實力也損的厲害,可保不住你的。姑姑這裡有一頭心魔荒火火精,已經被我練去記憶兇性,好像初生嬰孩一般,頗適合煉成法寶器靈,你身上有什麼法寶便拿出來讓姑姑幫你煉製一番吧!”
明白秋蝶良苦用心,風馗首一臉感動道:“我總要卻面對那一劫的,我現在能力逃也逃不脫!我正有一件法寶叫葬仙刺,便缺合適的器靈,我見心魔荒火奇妙,用火精當成器靈應該不差吧!”話畢風馗首便拿出葬仙刺遞給秋蝶。
秋蝶看着掌心小小一枚,仔細看了看道:“煉製手法倒是不錯,但卻不到火候。若紅兒他爹在此,一番祭煉後你帶在身上也可橫行天下了!”
秋蝶何等眼光,身爲天工魔尊的妻子,自然耳薰目染對於煉器之道也頗有造詣。
一手託着葬仙刺,秋蝶另一手一抓,一頭似蛇似龍的火焰怪物便出現在手裡,長有三丈全身精純無比的心魔荒火熊熊燃燒顯得猙獰恐怖。
心念一動,秋蝶握着葬仙刺的手上徐徐升起一團藍色火焰,溫度奇高無比另有一種邪異。自那火焰升起,風馗首便感到自己對葬仙刺忽然失去了感應,心裡微微驚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秋蝶的動作手法。
待到葬仙刺在那火焰之內變得一派模糊,秋蝶忽然將手裡降服的火精打入葬仙刺之內,又自空中連連點畫,一頓飯功夫之後方鬆了口氣道:“這件法寶也不尋常,乃是別人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寶,留有許多前主的氣息,我已幫你徹底洗去,又加三十三重陣法,已是我的全力。葬仙刺已經一躍成爲上品道器,你便重新煉化吧!”
接過葬仙刺,風馗首喜不自勝,趕緊滴血煉化,將一股真龍氣打入葬仙刺之內,便見其攸乎飛起恍若活過來一般靈動無比,更是靈氣十足,內裡火精張牙舞爪竟然接了真龍氣進入身體,團身修煉起來。
風馗首大爲驚奇,反覆把玩將其收起,一時興起便拿出天龍龍骨恬不知恥道:“小子正缺一柄趁手飛劍,不知這天龍龍骨適不適合煉製?”
秋蝶調笑道:“好不知足的小子。天龍龍骨倒是適合煉製一種叫九金元龍的飛劍,乃是上古名劍,我卻沒這樣本事。不如你把龍骨留在我這裡,等以後紅兒她爹脫困,煉製好了我便送給你如何?”
風馗首嘿嘿笑道:“自然一萬個樂意!好姑姑,以後就到九州世界的雲州地面來尋我,可莫要把我這不足掛齒的小子忘記!”
秋蝶白了風馗首一眼正色道:“既然讓你叫一聲姑姑,便是要你以後孝敬我的,可不會把你忘了!”
風馗首一陣大笑,後便話題一轉道:“姑姑,你便到黑河那邊去尋紅兒吧。我尚且有些微末小事需要了斷,便不多送姑姑了!”話落徑直往外而去,便是決然無羈無絆化爲三丈天龍,龍尾一掃便入了高天。
秋蝶會心一笑,心知風馗首念她憶子心切便遠遠而去,看向那身影遠遠喊道:“真是薄情的小子。”
風馗首邊走邊說道:“只因太多情,所以成薄情!”話未落,人已遠!
秋蝶悵然四望,忽的消失在原地,便也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