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魔一死,大局已定。修羅魔道一員大將,赫赫威名,死於風馗首之手。這個以妖道出身,以劍道在上古魔界之中成名的傳奇一般的存在,成爲了風馗首的磨劍石,成名戰的墊腳石。他不可謂不強,但是風馗首依然擊敗了他,並且將之殺死。這一刻,風馗首終於體會到了【太虛逍遙劍】。劍道之中王者至尊的意境,參悟掌握【破厄】一招,破萬般法,無往不利。
他的識海之中,轟隆一聲巨響,瑞氣升騰,無數玄奧氣息氤氳成一團,緊緊的包裹着“破厄”兩個金玉古字,這些都是風馗首的感悟,是他的造化,此刻完美的契合了“破厄”的道義,開始了昇華。無數的嗡鳴,無數的震盪,光彩流瀉,每一道都是一種劍道真解,風馗首的識海,就如同劍道的海洋,是一片汪洋大海,氣勢磅礴。那【破厄】兩個字,如同種子萌發,生根發芽,蛻變成爲一柄古樸神劍,鋒芒內斂,古拙巨大,卻給人無所不破感覺,倒懸在風馗首的識海之中。立刻之間,所有的瑞氣收斂,所有的劍意濃縮,全部歸於這柄【破厄真意劍】之中,風馗首的識海浮沉,念頭輕輕的震盪,處於興奮之中。他念頭感悟,無比的滿意。現在,他的劍道終於具有神髓,結成正果。這才就是劍道的無上化身,他的劍道隨着破厄真意劍的形成,再度邁上了一個臺階,足以笑傲九州修真界。
那沉睡在識海之中的心魔,被破厄真意劍的氣息掃中,渾身一陣顫抖,擡頭瞥了一眼,立刻蟄伏下去,似乎不願意再醒來,懼怕這一柄劍。它只能蟄伏着等待着良機,毀滅風馗首的一切道。縱然風馗首現在無比強大,但要對付這尊如同魔神一般的強大心魔,還是極爲困難,非常冒險。他要在自己最有把握的時候,將之斬殺,內心得到大清靜,大空明,不塵不垢,不染魔障。
風馗首在空際只是略微一個停留,一切的感受,都在瞬息之間。猙獰的紫黑麪具浮現出來,一層暗紫色的虹膜覆蓋上雙眼,他只是瞥了一眼逐漸落於下風的金蛇,立刻投入到下方天蛇山的戰圈。在那裡,還有幾尊魔道元君高手,負隅頑抗,給天蛇族許多太上長老早成了不小的麻煩。
而身形掠下的過程之中,一處戰圈裡,風馗首見到了熟悉的人。
風馗首雙眼一亮,凝視過去。是小罡。他完好如初,卻更加的強大,肉體的力量增加了十倍不止,簡直是一種飛躍。看來他上次的說話不假,他的確在那次的重傷之中,激發出來潛力的一部分。風馗首握緊拳頭,向他揮了揮。小罡一拳砸爛一個仙君魔道的頭顱,同樣揚了揚拳頭,繼續投入到戰鬥之中。一切盡在不言中。
隨着劍魔滅亡,下方諸多魔道已生出敗退之心,卻被天蛇諸多太上長老聯手阻攔下來,如今已是背水一戰。天蛇族這些老傢伙,無不是動了真怒,長久以來的壓抑和羞辱,悉數在這一戰中爆發,揚眉吐氣。現在,風馗首驟然殺到,所過之處,劍氣所到,殘肢拋飛,鮮血淋漓。一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如同魔神中的魔神一般,消滅對手,從不使出第二劍。甚至於元君高手,也是被一道看似隨意的劍氣,一分爲二。無敵的強橫姿態,在這些天蛇太上長老、大長老的腦海之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見之人,無不凜然,尊敬、嫉妒、畏懼……到達最後,通通低下了頭顱,只因爲強者爲尊。
斬盡魔道,大戰休止。小罡和鳳彩兒都匯聚到風馗首的身邊,一同看向了天空,最終的戰圈。
金蛇已到了窮途末路。
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的小聰明都是自取滅亡的發端。
誠如劍魔所說,他的所有算計,都差了一步。這差的一步,就是變數,就是可能,就是將他的一切都毀滅的根源。
爲惡者,難逃滅亡。昭昭公義,從來不爽。
白曉亦腳踏着一條星輝璀璨的大道,腳下方,是一個巨大的碾子,厚重、堅硬、碾碎一切。它從過去到現在再到未來,從不會停止其碾壓,一切的榮耀、一切的成就、一切的罪惡在它的面前,都不過是一粒浮塵,微不足道,都會碎裂。
碾子,便是光陰。誰也無法逆轉它的碾壓,九彩天蛇神不能,白曉亦也不能,但是她可以操控它,讓光陰顯化出來一個可以看見的碾子,碾壓敵人,用光陰的力量,用歲月的刀鋒,將之處死。
轟隆隆,光陰的力量徹底震懾了金蛇。
金蛇只感到自己全身的一切都在爆炸,都被鎖定,巨大的碾子一點點滾動過來,沒有投下陰影,也沒有巨大的威壓,彷彿平淡如水,他卻從最心底生出了無力感。金蛇發出來大叫:“大道未成,我不能死,不可以死……賤人,休想用光陰的力量碾壓我……”他全身的妖元燃燒起來,生命也在燃燒,恐怖的力量爆發,然後他的手裡凝聚了一把詭異的刀,和任何一把刀都不同,但確實是一把刀。任何人看見它,都不會想到其它什麼。這是一把歲月之刀。他握着這柄刀,狂笑道:“光陰、歲月,不分你我。歲月之刀,斬破光陰碾子……白曉亦,我就算是死,也要讓你陪葬。妖王之位,青靈得不到,你也不可能……哈哈,你們都無法登上寶座……”這歲月之刀,正是金蛇當年暗算白曉亦師尊,掠奪而來的一部分傳承,被他苦心鑽研多年,燃燒生命使用了出來,要和白曉亦同歸於盡,的確是一代梟雄的死法。
白曉亦面容冷漠,冷視着窮途末路的金蛇,道:“憑你,也想握住歲月之刀?”白曉亦冷笑着一招手,歲月之刀猛然飛入白曉亦的手掌,被白曉亦掌握,金蛇絕望的嘶吼,大叫着:“不可能……不可能……歲月之刀是我的……”他已半瘋癲,心魔叢生。白曉亦冷笑道:“我纔是祖神承認的主宰,就憑你,也配和祖神共享光陰歲月的力量?你犯下的一切罪惡,一切該死的罪行,今天,我以天蛇之王的權利——裁決你死,形魂俱滅,徹底抹殺!”白曉亦的聲音高亢,下方所有的天蛇族人都能聽見,威嚴而冷酷。
一時間整個天池山脈響應者雲集,鋪天蓋地的吶喊響徹:徹底抹殺,徹底抹殺……聲浪如山如海。
這一刻,白曉亦贏得了所有天蛇族人的認可。
光陰的碾子壓制了金蛇的下半身,使得他無法動彈,只能癲狂的嚎叫。他的瘋狂,徹底引燃了天蛇族人的興奮,更加瘋狂的吶喊,殺死他,如衆望所歸。
白曉亦手執歲月之刀,用金蛇的半條命去斬殺他另外的半條命。
刀鋒過處,一顆頭顱從半空飛落,一道魂魄被化爲齏粉,一枚元嬰被轟成粉末,果然是形魂不留。然後,白曉亦折斷手中的歲月之刀,冷笑道:“狡詐之徒,以爲我會貪圖你的歲月之刀?你種下的亡命詛咒,根本不能奈何我。本王只是想讓你以及你的一切,都徹底從天地宇宙中消失,這才叫徹底抹殺。”那柄歲月之刀,是金蛇燃燒一半生命凝聚,裡面種下了最惡毒的詛咒,如果白曉亦貪心將之煉化,必遭大禍。這就是金蛇,臨死之前最陰險也是最毒辣的反擊。
可惜白曉亦沒有上當,將那柄玄之又玄的歲月之刀,徹底打碎成光陰粉末,甚至於裡面的詛咒,也都破滅。
天蛇族人,潮水一般撲倒在地,跪拜臣服,他們沒有半點不從,沒有半點逆反,自然而然的崇拜。這就是真王的號召力,如同一種永不動搖的信仰。族人當中,甚至於許多的長老、大長老都跪伏下去,無比虔誠,所有的太上長老,通通彎腰,無比尊敬。
然後整齊的聲音響起:“恭迎聖皇歸爲,恭迎聖皇歸爲……”萬衆一心,大勢所趨。
白曉亦終於登上了妖王的寶座,一切的艱難困苦在這一刻,都是榮譽光輝的基石。享受着天蛇一族以及無數蛇族朝聖一般的景仰,白曉亦一臉平靜,寵辱不驚。她只是視線輕輕轉動,悄然落在某一個山頭上的一道人影,嘴角輕輕翹起,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毫不影響她女皇的威嚴,反而顯得神秘。
山頭之上收起滅神武裝的風馗首一臉陽光燦爛,比某個在天空中受盡榮光的女皇還要開心,因爲女皇駕馭臣民,而他是駕馭女皇的男人。
白曉亦的上是位人心所向,亦是必然。在一系列血腥而狂躁的清洗行動之後,消清了金蛇的餘孽毒根,白曉亦終於穩固了地位,凝聚了一批信得過的中堅力量,這將是她政權的核心力量。一個人的世界,無所謂王;一個王的世界,無所謂孤獨,但必然羽翼豐滿,有一批不僅僅是因爲懼怕才被驅使的力量,構成王權的基石。
黃昏,空闊的天蛇宮。風馗首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白曉亦躺在他懷裡。天蛇族上下,對於這個公然坐上寶座的男人沒有半點異議。風馗首攬着白曉亦的腰,輕輕的摩挲,有些不安分。白曉亦忽然仰起頭,俏臉微紅,赧顏道:“真的要在這裡?”
風馗首沒有回答,唏噓道:“曾經,我們如此忌憚劍魔,但是殺了他之後,我的心境,無拘無束、一片陽光……風馗首緩緩看向懷裡那張臉,認真道:“穩定以後,你是選擇坐在這架寶座上,還是繼續站在我身旁?”
白曉亦眨了眨眼睛,在思索,忽然膩聲低低道:“如果,我留在你身邊,你能滿足我麼?”
風馗首猛然將他的女皇扛在肩頭,哈哈大笑道:“去房間,馬上告訴你。”
女皇,應該在王座上征服,而女人,應該在大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