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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是沒有夢的,從他們肉體的生命泯滅的那一天開始,他們已經與夢這個字眼無緣。他們只有意想,沒有夢境。夢只屬於有肉體有靈性的生靈。這是鬼和人不同的一點。鬼甚至可以給人託夢,自己卻無能爲力去做夢。
鬼主的話讓風馗首震驚。不敢相信的看向妙靈。妙靈的臉上充滿着嚴肅和凝重,那是擔憂、害怕。
“阿馗,我已經不一樣了!我思念你,夢見你,魂牽夢繞。這些在以前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你過來摸摸我,你就會發現我的不同。阿馗,你相信我!”
妙靈柔聲說話,希冀的看着風馗首,很認真,不像出現在這個地方身份敏感的鬼主,像個幽怨的少婦,在懇求情郎的理解。
風馗首沒有動,彷彿他動了,就代表着他上當,這個古怪卻不無道理的念頭一直在風馗首的腦海盤旋。長久以來,他除了信任身邊少數的幾個人外,從未將心扉完全敞開,那絲戒備好像一種不可顛破的秉性,已經成爲了他的一部分,根深蒂固。
妙靈幽幽的嘆息一聲,滿臉苦笑:“我是騙過你,當初隱瞞了我是鬼主的身份,但也是萬不得已的呀!那時我處在一個特殊的狀態,好像回到活着時的少女時代……我那時就害怕,一旦我的身份被點破,我們就再沒有一點相處的機會。你會對我充滿戒懼。但是我對阿馗的不誠實也僅僅限於那一次。但是,當我義無反顧的將情絲縈繞在你的手指之上的時候,我的心裡多麼的忐忑,我暗暗罵自己愚蠢,要將情絲寄託在一個勢必對立的少年身上。可是我沒有後悔。從那時起,阿馗已經佔據了我心靈的一半。阿馗,你知道麼,你懷疑的舉動,對我的傷害有多深?如果我還是初見時的那個妙靈,你相信我還會哭泣嗎?”
妙靈緩緩的來到風馗首的面前,牽起風馗首有些僵硬的手,微微的低下頭,將風馗首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龐上,輕輕的摩挲着。
像個受委屈的孩子。
風馗首渾身一顫,臉上充滿了驚奇,顫聲道:“妙靈,你……我相信!”他的手掌上傳來一種真實的觸覺,溫暖,柔和,有血有肉,還有紊亂的脈搏。
這是一具鮮活的身體,沒有陰森的鬼氣,也不是空靈的一團,充滿着青春的活力。微微的瑕疵就是有點病態的蒼白。
晶瑩的淚珠從妙靈的眼角滑落,溫潤透明,滴落風馗首的指尖,然後流走。風馗首忍不住將妙靈拉入自己的懷裡,輕輕的摟着她。這一刻,他感覺到一股親切,彷如她第一次叫他【阿馗】,心底一陣悸動。
他我發抗拒這種討好的真誠。
鬼主妙靈溫順的像只小貓咪,枕着風馗首的肩膀,笑容綻放,如同一片絢麗的彩霞,欣慰的說道:“阿馗終於相信了麼?”有一絲淡淡的埋怨混合在柔情蜜意的腔調中。
“妙靈,你怎麼看得起我,看得上我?你可是鬼主啊,而我又算什麼!”風馗首依稀的倒,好像一個被富家千金鍾情的窮酸小子,說着傻愣愣的話語。
妙靈輕輕笑道:“是呀,我當初怎麼會看得上你呢?!”充滿狡黠的自怨自艾,然後微微嘆息了一聲道:“也許有那麼一刻,我天真了一下吧!如果早一點或晚一點我們相遇,我想你會看到一個很殘暴的妙靈吧。我會殺了你的,沒有憐憫,毫不猶豫。鬼道,沒有纏綿悱惻的愛戀,有的不過是與生俱來的一段情絲,寄託着對愛的訴求與渴望,這與鬼道冰冷詭譎的氣質完全不同。很多投身鬼道的存在都會在第一時間將之摒棄。情絲是脆弱的,有時候卻是頑劣的禍根!可以寄託給你中意的人,情人都是靠情絲緊密聯繫在一起的。一旦兩人的關係破裂,那麼情絲也會毀掉一大截,禁不起幾次折騰,就會消耗殆盡。然後變成永遠得不到愛的可憐蟲,充斥着冰冷和蒼涼。”
風馗首聽聞秘辛,聞所未聞,驚詫了一下,輕聲道:“妙靈失敗過麼?”
妙靈忸怩了一下,低聲道:“這是我第一次嘗試。我不想和鬼道中人交換情絲,我想重塑人身,重新做人。所以,我把情絲寄託在阿馗身上。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想起妙靈,驚訝的發現縈繞在指尖的情絲不見了。那麼,要不就是我恢復了人生,要不就是妙靈對阿馗沒有好感了。”
風馗首調侃道:“那麼,我希望情絲快點消失,而且妙靈對我的好感依舊濃郁。”
妙靈擡起那張小家碧玉的精緻臉龐,看着風馗首,然後會心的笑了,比月光還要溫柔。
人鬼情緣,禁忌之戀。
風馗首的心裡沒有刺激和忌憚,反而一片平靜,眼睛裡看到的,不過是一個少女,挺討人喜歡。
“給我講講你的夢吧!”
風馗首輕輕握着妙靈的手,在林海上漫步,盡情沐浴在月色之中,彷彿一對趁着夜色幽會的純情小情侶。
看着妙靈的側臉,恍惚間,風馗首怦然心動,猛然想到,自己居然沒有刻意的去喜歡過一個人。此時此刻,恍若初戀一般的夢幻。至於對衣姐姐的依戀,早已經成了習慣,那是鐫刻在他身體乃至靈魂的東西,早已不可分割。
妙靈俏臉微紅,那段情絲清晰的傳達着風馗首的心動,妙靈清晰的感覺到,心裡也自悸動了一下,才緩緩的說道:“那是很簡單的一個夢,卻來的很突然。我只看見許許多多黑色的影子向夢裡的阿馗籠罩過去,一點點將阿馗吞噬,然後夢境裡面便充斥着陰森而猖狂的笑聲,好像一個巨大的陰謀得逞一般。我惶惶不安的醒來,難以平靜,心底生出一絲恐懼。我很久都沒有害怕過了,很久了!這是沒道理的事情,於是我匆匆的過來見你,很害怕你會出事。果然發現歹毒的伴生鬼體。是不是很奇怪?連我自己也不明白,這個古怪的夢,居然有着如此強烈的暗示!”
風馗首自顧自笑了下,然後嘆息一般道:“你夢裡看到的一切,有一天會變成現實,也說不定呢!”風馗首的臉上滿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心底卻有着許多的擔憂,他自己的潛在危機,他早就意識到了,不單單是白龜道人的提示,花容的暗示也不止一次。但是他們從來都不說穿。
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喚醒!
花容說,只有這樣,他才能獲得最大的好處,雖然這樣會面臨更大的危險。
“到了無能爲力的時候,妙靈說不定會和阿馗一同走向毀滅呢!”妙靈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但是風馗首已經十分感動,願意和自己共同赴死的人,絕對是值得珍稀的人。
而且,永遠不要忘記,這個酷似鄰家小妹的女子還有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身份——鬼主。
鬼主把最溫柔可愛的妙靈呈獻給風馗首,風馗首盡情的享受着這一段無法想像的美好時光。
夜走過了大半,妙靈抽出攥在風馗首掌心的溫熱小手,留給風馗首一個風情萬種的笑臉,漸漸遠去。
看着手掌上那一枚宛若黛玉般的伴生鬼體,風馗首脣角微微勾起道:“我似乎可以用它辦很多事情呀!”譬如對付仇人,悄悄的種入仇家的身體,一點點蠶食其靈魂,然後一舉將其引爆,簡直完美至極。風馗首似乎已經看到元靈靈魂爆炸的震撼場景,復仇的火焰一直在他心底燃燒,從未熄滅。
但是,風馗首小看了一個人對他的戒備,從未想到居然到了如此駭人的程度,簡直不可想象。
風馗首臉上還未散去的笑容漸漸凝固,一道冰冷的聲音在他背後緩緩響起:“現在,我鄭重的請你給出一個合理解釋!”
是那個高傲清冷的,對風馗首充滿誤會的女人的聲音。
風馗首霍然轉身,果然看見趙凌月充滿敵意的一張臉,手提着飛劍,冷冷的看向他,似乎在等待着風馗首的狡辯。而無論風馗首說什麼,她也是不會相信的。
風馗首緘口不言,平靜的看向趙凌月,良久才意味深長的道:“我實在小瞧了你對我的戒備。沒想到,你居然時刻注視着我。你這樣的女人,真……可怕!”
趙凌月面沉如霜,冷冷的道:“這就是你的解釋?!那麼,我是否可以認爲,這是你默認的舉動!”
風馗首聽聞,仰面大笑,肆無忌憚,忽然笑聲戛然而止,冷笑道:“我從不奢望能改變你的判斷。我們從來不對路,而且我對你有發自內心的痛恨。你可以隨意揣測我,只要你認爲合理,怎樣都可以!這完全是你的事情。我們從沒有在一件事情上達成過共識,我想,唯一相同的便是彼此的敵視。我不想浪費時間在根本無效的解釋上。”
“詭辯者的掩飾,蒼白無力!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鬼主與你關係匪淺,很是暖味。難道,你要我相信這一切都正常?別忘了,你現在是縹緲劍派的內門弟子。這就是你所說的身爲仙道門人的底線?!”趙凌月冷笑,鄙夷的看向風馗首。
風馗首浮現出一臉的殺意,冷笑三聲,喝道:“你想怎樣?把我逐出飄渺山?還是立即格殺?你要戰,我風馗首奉陪到底。”
氣氛緊繃到了極致,大戰一觸即發,一旦打響,必將是一場慘烈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