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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豆兒給孔白一頓欺負,終於委委屈屈的撲到知趣的懷裡抱怨求安慰,至於抱怨的內容,若不是知趣攔着,孔白非拔了黑豆兒的毛兒不可。

黑豆兒是個率直的傢伙,雖然有些好色,不過,他知趣爹說了孔白是他未來的媳婦,他靈竅初開,覺得跟自己媳婦親親我我的沒啥不對。結果孔白把他屁股擰腫,黑豆兒打又打不過孔白,傷心半死,於是找他知趣爹投訴孔白的家暴。

知趣本來挺生氣黑豆兒有了媳婦忘了爹的事兒,結果看黑豆兒滿腔熱情卻慘遭家暴,頓時啥心思都沒啦,一面給黑豆兒揉屁股,一面掃一眼孔白惡狠狠的小臉兒,識時務的勸黑豆兒,“你跟小白,還沒成親呢。這會兒是先讓你們戀愛,彼此培養一下感情,人家還不是你媳婦兒呢。黑豆兒啊,你得矜持一些呢。”

黑豆兒呱啦呱啦一頓嚎,知趣忙又安慰了一篇好話,黑豆兒這纔不情不願的朝梧桐樹上瞧了一眼,跟知趣要吃的,準備暴飲暴食以療此情傷。知趣撫摸着黑豆兒漂亮的毛羽,喊道,“小白,你既然不修煉了,下來吃飯吧,我做了你喜歡的獅子頭啊。”

孔白倒也不拿捏了,跳下樹,偷空狠狠瞪了幾眼被知趣抱在懷裡咕咕唧唧撒嬌的黑豆兒,跟知趣去了廚房。

知趣重新支了張桌子,從儲物袋裡又裝了一盤炸丸子擺桌上,另一隻小玉鍋里正咕嘟咕嘟的燉着獅子頭,知趣又炒了個小蘑菇,盛了三碗靈谷飯,帶着孔白與黑豆兒一道吃飯。

吃飯時,知趣坐正中,孔白跟黑豆兒一左一右。知趣心裡美滋滋地想,兒子媳婦都在,過個幾百年,就等着抱孫子啦,忍不住說孔白一句,“小白,黑豆兒是姑娘家,你身爲男子漢,對姑娘得溫柔一些呢,哪兒能動不動就掐人家姑娘的屁股呢。這可不是男子漢該有的風度啊。”

知趣嘎嘎兩聲表示贊同,眼瞅着孔白就要噴火,知趣忙給黑豆兒夾個丸子堵黑豆兒的嘴。卻不料,孔白見了,臉色更是難看,瞪知趣一眼,拿小尖下巴點了點丸子,知趣何等機敏之人,頓時知道孔白這是吃醋了,忙給孔白也夾了一個。

孔白麪色微緩,見知趣先用小玉碗兒盛了個獅子頭給他,心中悶氣稍平。接了玉碗,一臉傲嬌相奶聲奶氣的指點知趣道,“流氓趣,你也睜大眼睛看看,死黑豆兒哪裡是姑娘,分明是公的。看他這蠢樣,哪怕將來化形也是男滴!”

知趣受到的打擊跟晴天霹靂也差不多了,險些一腦袋搶到桌間盛放獅子頭的玉湯鍋裡去。

孔白得意的看一眼摸不着頭腦的黑豆兒,喜滋滋的撈了獅子頭來吃。

黑豆兒完全不知咋回事,至於男女之說,他當然是希望化形成像知趣爹一樣的男人啦,這不是好事麼?真搞不懂知趣爹誒,莫不是聽說他是男滴,高興得要暈過去啦!

肯定是這樣滴!

黑豆兒自己那不太發達的大腦裡做了一番合情合理的推斷後,歡快的嘎嘎兩聲,開心的吃起飯來。

知我者謂我心憂。

知趣看一眼興災樂禍的孔白,再看一眼一門心思吃飯好似餓死鬼投胎的黑豆兒,只得捧着一顆倍受打擊的小心肝兒繼續發愁黑豆兒的親事。

挑起幾顆靈谷飯粒,知趣食不知味,末了悵然一嘆,“一谷的男人,個個光棍兒,長期以往,該如何是好?”

孔白吃的小臉鼓啊鼓的,待嚥下嘴裡飯食,方安慰知趣,“放心吧,流氓趣,你要是喜歡丫頭,我看小金蛇可能是母的。”

“真的?”知趣兩眼放光的問。

“你看它那不要臉的粘人勁兒,男人哪裡會那樣子啊。”孔白完全是推斷的,他對禽類熟悉,哪裡知曉蟒蛇如何辯雌雄呢。

知趣更加失望,心想朱雨奪舍小金蟒,哪裡可能是女人哩?

“看來以後得去四方境走一趟了。”知趣道。

孔白道,“你要去哪兒啊?四方境大着呢。”

“哪兒漂亮的鳥兒多就去哪兒。”知趣憂鬱的喝口湯,“眼瞅着你跟黑豆兒也長大了,鶴師弟現在閉關,將來也得想想成親生子的事啊。看師父也不像會給你們操持親事的樣子,還不得我來操心呢。”

孔白不說話了。

流氓趣想得還真長久啊。

他們妖族可不似人族這般無用,只要開了靈竅,修煉化形後,只管成千上萬年的活着去。這麼長久的歲月,成親還不容易啊。

忽然想到流氓趣**凡胎的,孔白道,“流氓趣,你還是趕緊修煉去吧,我聽說築基什麼的只有三百年好活呢。”

知趣道,“這急什麼,有三百年好活呢。”

孔白見流氓趣根本沒體動到他的良苦用心,眼珠一轉,說道,“若是不用急,怎麼裡頭那冰塊臉要把自己的白癡徒弟送來呢。”

要知道,修士都是很強大的。

別的不說,起碼孔白在廚房這樣肆無忌憚的說話,靈碧真人不是聾子,都能聽得到的。於是,正在羅水仙的房間裡用餐的冰塊臉靈碧真人筷子一停,哭笑不得的看羅水仙一眼。羅水仙自然也聽到了,道,“你叫他小白毛吧。”意思是,罵回去也就扯平了。

靈碧真人能有元嬰修爲,自然有元嬰的心胸,並不計較這個,只是想着羅水仙這裡一窩子的靈禽個頂個兒的嘴尖爪利,靈碧真人不由爲自己的徒弟擔起心來。

朱牧來的時候,知趣去了鋪子裡查看生意,不在水仙谷。

朱牧一個人來的。

都兩百多歲了,斷奶多年,這點兒路程,不至於要師父相送了。

朱牧相貌氣質與靈碧真人有些相似,以至於很多年後,雖然未能得到證明,知趣都執意的認爲朱牧其實是靈碧真人的私生子啥的。

但是相對於靈碧真冰冷強大的氣場,朱牧明顯有些不夠看,冷是冷,冷中又帶了幾分陰鬱。想想也是,原本是天才之姿,卻卡死在了金丹上,朱牧只是偏於陰鬱已是心理素質不錯的了。

知趣不在,朱牧拜見了羅水仙,自己挑了間屋子收拾收拾就關上門打坐,一幅凡事不理的模樣。

孔白在樹上修煉,直到傍晚知趣帶着黑豆兒歸來,孔白坐在樹上,晃着雙腿,待知趣路過梧桐樹下時就喊一聲,“流氓趣。”

知趣擡頭,孔白縱身跳下,知趣向來疼孩子,生怕孔白摔着,忙伸手去接,孔白就穩穩的落在知趣的臂彎裡。

當然,孔白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他只呆一小會兒,就忙推開知趣的手,自己跳到地上去,還要反覆強調,“幸虧你機伶的避開了,要不我得踩暴你的頭啊,流氓趣。”

知趣脣角抽了抽,“多謝你了啊,沒踩暴我的頭。”

“這不算啥。”孔白一幅大度的不得了的模樣,手臂變長,彈一下黑豆兒的屁股,問知趣,“賺到靈石啦?”

知趣不禁一揚眉,微訝,“你怎麼知道的?”

看你那一臉高興的財迷,也能猜得到哩。當然孔白是不會說的,知趣越問,孔白越是裝b,只管微揚着小臉兒做高深莫測狀。

裝了會兒莫測高深,孔白奶了巴唧的說,“晚上我想吃蟹粉小籠包。”

“早上不是才吃過麼,沒有一天三時都吃那個的。”

“中午你又沒回來。”想了想,孔白退而求其次,“那就吃烤魚吧,你好久沒做了。”

“嗯,你跟黑豆兒去河邊抓魚去。”

孔白一掐黑豆兒的屁股,把嘎嘎怪叫的黑豆兒撈手裡,抓魚去了。

到晚間,羅妖又來蹭飯了。

鳥類大都對魚情有獨鍾,知趣做的烤魚,連羅妖都很喜歡。羅水仙亦並不似知趣前世聽說的那些菇素的修道人,當然,知趣烤的鮮蘑菇,就是孔白都險些咬掉舌頭。

知趣揮舞着刷香脂料的小刷子,得意的介紹道,“這可是二品的白玉菇,市面兒上一百塊下品靈石一斤呢,在外頭飯莊裡吃,得兩百塊下品靈石才能吃得到巴掌大的一小盤。”知趣私下用青玉鉢種了半畝,願怎麼吃就怎麼吃。

黑豆兒也很喜歡,耐何他只有喙,吃起飯就不如化形的孔白得勁兒,眼瞅着好吃的都進了孔白的肚子,黑豆兒現在也不講什麼美不美人兒了,他嘎的一聲低叫,一口口水噴到了知趣烤出的白玉菇上。

孔白抓着黑豆兒一頓打,黑豆兒狠狠啄了一口孔白的手背,掙開孔白的手後,滿院子亂飛,知趣連忙勸架,“誒,還有好多呢。”黑豆兒你又出賤招了啊。

羅妖一拉知趣的手,指了指烤架,“繼續烤吧,別理他們。”他老人家也還沒吃過癮呢。

但凡燒烤,趁熱纔好吃,知趣一意服務人民大衆,自己屁都沒吃着,也餓的很,使喚羅妖,“餵我一串。”

要說知趣,除了一手好廚藝,在羅妖看來實在沒啥可取之處。不過,眼瞅着這一屋子人,除了知趣肯做飯,餘下的寧可餓死也不會下廚的人。

一招仙,吃遍天。

知趣有此拿手的本事,羅妖只得紆尊降貴的拿了一串烤出的蜜汁小牛肉喂知趣。羅水仙自顧自的倒了半盞蜜桃酒,微啜一口,見知趣又烤了一大盤子的白玉菇出來,不理會正在打鬥的孔白跟黑豆兒,仙風道骨的拿了一串,優雅的叨了一朵靈氣滿滿的白玉菇,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來。

知趣見羅水仙的模樣,肚子裡偷笑:想到最初在靈藥園裡那個龜毛叫\春潔癖毒舌渾身香氣的羅水仙,還有這樣煙火氣十足的時候呢。

星子漫天,一閃一閃,亮晶晶。

這邊幾人吃的正是開懷,正悶在屋子裡閉關打坐的朱政已被吵的幾乎要發瘋,奈何此處並非靈碧峰,他更是藉着靈碧真人的面子纔到了水仙谷。

朱政想着忍一時風平浪靜,卻不知忍是心字頭上一把刀,朱政被刀插的好不難過,拉開房門,準備透口氣。只見不遠處的空地上,傾國傾城的羅妖與往日裡冷淡若仙的羅水仙笑語相談,知趣架起燒烤的傢什不停的往肉串肥魚白玉菇紫靈薯上刷着配好的香料與蜂蜜、青果油,頭頂上孔白跟黑豆兒還未分出勝負,空氣裡一陣陣引人垂涎的香味兒襲來。

朱政一時間竟忘了心頭的煩躁,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