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怎麼辦?”謝傾城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邵染楓。
邵染楓說,“有時我想把股份轉讓出去,省得他看着我不順眼,我看着他做那些事也痛心,可是,想到江氏集團我又下不了這個決心……”
謝傾城說,“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儘快找到那個擁有半分之二十股份的人,跟他把江氏集團的情況說清楚,取得他的幫助,這樣我們才能對付江秋白。”
“是。”邵染楓說着,又情不自盡地在房間裡踱了起來,他說,“可是我們去哪裡找那個人?”
謝傾城看着邵染楓,慢慢地說着,“去找荷花。”
邵染楓停頓了一會兒,說,“其實我也想到找荷花了,可是,你想,荷花是江秋白的人,從小把江秋白帶大,現在也形影不離地跟着江秋白,她,怎麼會不顧江秋白而來幫助我們?”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謝傾城,慢慢地說着,“因爲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所以我們必須得冒這個險。”
兩個人說做就做,他們去找了荷花。
荷花住在公司內部的一個面積不大的一個小院裡,她的住所和江秋白的辦公室和別墅都不遠,雖然在江秋白的別墅也有她的房間,但是荷花還是有自己的私人住所。
見到荷花的時候,荷花正在房間裡整理着衣物。
她看見謝傾城和江秋白,並沒有表現出吃驚的樣子,她讓邵染楓和謝傾城坐下,去廚房端了一小盆水果酪,分別盛了兩小碗,讓謝傾城和邵染楓吃。
謝傾城吃着水果酪,慢慢地說話了,她說,“荷花阿姨,您是哪裡人啊?”
荷花看了看謝傾城,又看看邵染楓,微微一笑說,“我是阿里鎮邵家莊子人。”
“啊?!”邵染楓聽了禁不住吃了一驚,“您跟我是一個村子。”
荷花看了看邵染楓,又是微微一笑,她說,“有什麼事情,直接跟我說吧。”
謝傾城看看邵染楓,又看看荷花,張嘴說話了,她說,“我們這次來找您,其實很冒昧,可是不來找您,我們又實在沒有辦法。”
荷花看着謝傾城,點了點頭。
謝傾城說,“江氏集團這些事,您是最清楚的,雖說這麼多年來,你從不參與公司的事情,可是您畢竟多年生活在江家,陪伴在江總身邊。”謝傾城說着,輕輕地嘆了口氣,她說。“其實我們這次來找您,真的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知道您跟江總的關係,遠遠比我們更近,可是,爲了江氏集團,我們還是來了。”
謝傾城說着,停頓了下來,她看了看邵染楓,又看了看荷花。沉默下來。
荷花看看謝傾城,又看了看邵染楓,說了句,“但說無妨。我雖與江少關係近,但是你放心,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也不是多說少道的人,對別人沒有好處的話,我不會隨便說的。再者,我這麼多年在江氏集團,對這裡也是頗有感情的,妨礙你們之間團結的話,我是一句也不會說的。”
“謝謝您,荷花阿姨。”邵染楓聽荷花說完這句話,激動地握住了荷花的手,他看着荷花,慢慢地清晰地說着,“你在公司待了這麼多年,我和秋白也在公司待了這麼多年,我們的所作所爲,我們的爲人處事,你都是看在眼裡的。”
荷花看着邵染楓,肯定地點了點頭。
邵染楓看着荷花,忽然抓住了荷花的手,慢慢地給她跪下了。
邵染楓從頭至尾,慢慢地向荷花說明了來意。
他說,“江秋白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他的雲舞霓裳害了多少人,他幾乎聽不進任何人的意見,爲所欲爲,我擔心長此以往,江氏集團將不復存在。”
荷花聽着,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她說,“有些事我不便於多說,象你們倆這樣一起經營一個集團公司,本身就會面臨很多的問題,何況你們又不是親兄弟,性格也各不相同……”荷花說着,微微皺起了眉頭。她說,“本來我不應該參與你們的事,可是你現在來找我了……我雖是一手把秋白帶大,但是……我也是看着你長大的。”
荷花沉思良久,終於下定了一個決心,她說,“染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告訴你們,出了這間屋子,就不要第四個人知道,你們能答應我嗎?”
謝傾城和邵染楓相視看了一眼,邵染楓走過來,抓住荷花的話手說,“荷花阿姨,你既然從小看着我長大,就應該相信我的人品,傾城跟我在一起多年了,也不是外人,不管您告訴我們什麼,我都會記在心裡,不會對任何人提起。”
謝傾城也走過來,一起抓住了荷花的手,她望着荷花深情地說着,“荷花阿姨,冒昧地問您一句,您年輕的時候愛過什麼人嗎?”
荷花看着謝傾城,乾澀的眼睛裡似乎閃過一絲晶亮,然而很快又消失了,她點點頭說,“愛過!但是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您愛過,就應該理解我,爲了染楓,我甘心不結婚,一輩子陪在他身邊,難道您還看不出嗎?”謝傾城動情地說着。
荷花看着謝傾城,嘴脣嚅囁了一會兒,說了句,“好孩子!”荷花說着,眼睛裡慢慢地滾出了淚花,她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邵染楓的手,“染楓,孩子!我不是外人,我是你的親姑姑!”
邵染楓聽了這話,呆呆地看了荷花半天,許久,他慢慢地說出話來,“父親生前告訴過我,我還有個親姑姑,可是我問他在哪裡,他說什麼也不肯說。”
荷花點了點頭,眼睛裡久久地閃着淚花,她說,“當然,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致使我們邵家祖上蒙羞,所以我自己主動離開了家。”
“那……您怎麼會到了這裡,又怎麼……”邵染楓說着,禁不住上下打量着荷花。
邵染楓相信荷花說的是真的,因爲他父親跟他說過這一件事,可是他無法相信眼前的荷花,她的一舉一動,穿着打扮,全是江家僕人的樣子。雖然他一直覺得荷花和別的僕人有不一樣的地方,她的永遠不變的神情,多年來不聲不響的性格,這些,都能讓人感覺到她的與衆不同,似乎她的內心有着別人不能改變的東西,內心深處,她執着於自己的堅守。除了,除了對江秋白從不辯駁,百依百順。
邵染楓感覺,漸漸地看不清眼前的這個女人了。她說她是他的姑姑,他完全相信,可是,他們邵家也着實是家境殷實的大戶人家,他們家的人怎麼會到了江家做了僕人,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着荷花,嘴脣嚅囁着叫了一聲姑姑!
荷花頃刻間淚如雨下。
荷花轉過身,拿出鑰匙,從一個老式的看上去很名貴的小葉紫檀質地的首飾盒裡,拿出一個包金的玉佩,玉佩的正面是一隻非常美麗的鳳凰圖案,背面刻着:愛女雨蒙百日紀念!
邵染楓看着那玉佩,眼睛裡瞬間滾落出兩行熱淚,他情不自禁地把荷花摟在了懷裡,流着眼淚說,“姑姑,姑姑,我知道你是我的親姑姑,我父親有一塊和這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玉佩,只不過他的上面是一個龍的圖案,後面的字是愛子逸秋百日留念,父親臨終前把那塊玉佩給了我,告訴我將來拿着這塊玉佩可以找到姑姑!”邵染楓說着,禁不住淚如雨下,他說,“家父臨終時手裡拿着玉佩,唸叨着您,他告訴我,姑姑遲早有一天會回來找我的。”
荷花聽着邵染楓的話,也禁不住淚如雨下,“哥哥……父親……”荷花嘴裡唸叨着,抽泣得泣不成聲,她說,“我出生在煙雨濛濛的夏天,所以父親就給我起了雨蒙這個名字,而哥哥出生在秋天,邵家的家譜排到他這裡正好在‘逸’字上,所以哥哥就叫了逸秋……我出來以後,不想繼續給家族蒙羞,就改了名字叫荷花。”
謝傾城在一旁聽着,哭了個一塌糊塗。
荷花只是簡單地告訴了邵染楓,她當初愛了不該愛的人,給邵氏家族蒙羞,被父親趕出了家門,邵染楓再問其他,她就搖頭不語了。
邵染楓知道,姑姑的心裡有着不想說的秘密,既然她不想說,他還是不要追問了。
荷花告訴邵染楓,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以後見面,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地相處。
邵染楓不解,他抓着荷花的手說,“姑姑,現在爺爺和父親、母親都已經去世了,您不要在這裡了,您跟我回家行嗎?我會讓您快快樂樂,安享晚年的。”
“姑姑現在也生活得很好。”荷花環視了一下四周說,“秋白雖然有很多缺點,很多事做得過分,但是他對我還是很好的,我已經習慣了,已經把這裡當成家了。”
邵染楓再次要求,荷花笑了,她說,“染楓我知道,你從小就是個厚道的孩子,我回去你會對我很好,可是,姑姑今年五十多歲了,你知道對於一個老年人來說,什麼樣的生活最好嗎,自己熟悉的生活最好……快三十年了,都已經能夠習慣了。”
邵染楓還想說什麼,謝傾城制止了他,謝傾城說,“我們還是依隨了姑姑的心願吧,姑姑什麼時候想回去,再把姑姑接回去。”
“嗯。”邵染楓看看荷花,點了點頭。
荷花看看錶說,“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去少爺那裡看看。對了,就目前的處境,你們要堅持下去,不要想着轉讓股份去別處,這樣就辜負了你父親的心願了。你一定要和秋白團結在一起,盡最大努力去和平相處,能忍則忍。那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事,現在還不到時候,到了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
姑姑說的這句話,和父親臨終時交代的關於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的話一模一樣,邵染楓看着荷花,呆呆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