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龐大的身體劇烈掙扎,發出絕望的長吼,被“曜日拳印”轟擊之下,渾身透射出一道道金色光柱,血肉橫飛,寸寸爆碎,啪嗒!啪嗒!碩大血肉墜入大海,濺起大片水花。
“去死!”
滿天血肉中,趙梟縱躍飛起,大吼一聲,狀若瘋狂,周身元氣飛旋,雙掌一揚,血霧瀰漫成了一片血海,化作巨梟血影,與整個人一起,朝林陽狠狠的撲了下來!
“技窮之輩。”林陽冷哼一聲,目光中透出一絲不屑,錚!紫炫劍猶如矯龍般飛起,自上而下,劃出了一道紫色光弧,猶如自九天而來,紫龍長懸,一劍撕裂了巨梟血影!
噗!劍光在趙梟身上劃過,鮮血飆射,帶出了一條深達數寸的血痕,趙梟臉色大變,旋即向後暴退了出去。
林陽目光一寒,手上劍訣一引,紫炫劍錚然長鳴,疾追趙梟而去,光華耀眼,形成了一條劍光長河,咻!一劍穿透了趙梟胸口。
趙梟暴退中的身體,陡的一僵,停頓了在了半空,瞪大了眼珠,目光中充滿了絕望。
“啊啊啊啊啊!不!……!”
趙梟大吼一聲,歇斯底里,只聽蓬的一聲炸響,他的身體完全爆碎,火燙血液,夾雜碎肉,猶如下起了一場血雨,紛紛灑落大海中。
空中飄起濃重的血腥味,風聲嗚咽,迷霧從四面八方,漸漸的重又升起……。
妖火靜靜的懸浮在空中,倏地將火焰一收,整個人化作一道火光,飛回了林陽眉心之處。
將紫炫劍一收,林陽破開迷霧,朝天歸島飛了出去。
天歸鎮上,戰火的硝煙已逐漸散去,衆人開始清理戰場,這一場激戰,雖殲滅了夜梟島盜賊,但天歸鎮,也是因此付出了慘重代價。
一股憂傷氣氛,在衆人心中瀰漫,揮之不去。
數百年來,被天歸鎮所擁戴的龜不一,永遠的逝去了。
涼風吹拂,透出一股蕭瑟,吹動墳墓前黃花微微顫抖,無助的晃動着,徒增悽然,墨黑的墓碑上,刻着一行娟秀字體“天歸龜不一之墓”,包含無盡的哀傷懷念之意。
丹魅伏在墓碑之上,用顫抖的手指在碑上刻完最後一筆,似是再也無法支撐,一下坐倒在地,肩頭微聳,晶瑩淚珠,一滴滴落了下來。
“丹魅,節哀順變,若是龜老鎮長在天有靈,也不願看你如此哀傷的樣子。”風舞嘆了一口氣,說道。
丹魅已哽咽的無法言語。
林陽佇立在墓碑前,對着龜不一墓碑躬身而拜,四周青草蕭蕭,而天邊,夕陽漸沉,散發出最後的餘暉,轉眼間,又是臨近了黃昏。
“天快黑了,我們走吧。”林陽微吐了口氣,說道。
夜幕,終於降臨了。
天空之上,掛着稀疏的星辰,月亮半隱在雲霧中,傾灑淡淡光芒。
宅院的亭閣中,林陽獨自一人坐着,望着天邊,感受胸口納魂寶石傳來的陣陣溫暖,天空的星辰,就好像化作了林落羽、洛曉月慈愛的眼眸,也正在望着自己。
只是第二件神
器,竟似乎也如這高高在上的天穹,遙不可及。
“恩?”正在林陽出神之際,忽然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了過來。
“林兄,怎麼獨自一人?是在想靈龜族一脈族人的事嗎?”一人走了過來,身還未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先是飄了過來,正是蘇秀,徑直走到了林陽身邊,尋了一張石凳坐了下來。
林陽點了點頭,說道:“確有想過此事,不過,現在龜老鎮長不幸逝世,這唯一的線索也就斷了。”
蘇秀輕聲嘆氣道:“本來,我推想,這龜老鎮長,很可能就是靈龜族的人,而且,照這情形來看,靈龜族一脈的族人,恐怕已不多了。”
“不!老鎮長並不是靈龜族一脈的人。”突然,一道聲音在亭閣外響起,打斷了蘇秀的話,林陽轉頭一望,卻是荊虎走了進來。
“荊兄,”蘇秀見到荊虎,略微一怔,旋即臉上微現過一絲驚喜神色,說道:“莫非荊兄知道靈龜族一脈的族人現在在何處?”
荊虎點了點頭,說道:“我這次來,就是向林兄說這件事的。”
“哦?”頓時,林陽、蘇秀目光都聚焦在了荊虎身上。
荊虎臉上現出一絲蕭索之意,似乎回憶起來某件悲傷的事,說道:“其實,到如今,靈龜族一脈幾近滅絕,就只剩下了一人,那個人,就是我。”
“什麼?”蘇秀聽到此言,大出意料,不由失聲道。
“沒錯,靈龜族,就只有我一個人,所以,爲保靈龜族一脈不絕,老鎮長才會對靈龜族之事諱莫如深,保密我的身份,以防有人覬覦玄龜靈骨,對我不利。”荊虎說道。
蘇秀猶豫了一下,說道:“那麼說,荊兄是當真知道玄龜靈骨的所在?”
荊虎點頭道:“是,我想林兄前來天歸鎮,想必也是爲了玄龜靈骨,明天我就帶林兄前去玄龜靈骨所在之地。”
林陽望向荊虎,說道:“荊兄,若是有任何爲難之處,不取玄龜靈骨也是無妨,此物並非林某必需。”
荊虎笑了一笑,說道:“林兄無須顧慮,這玄龜靈骨放了幾千年,也沒發揮什麼作用,林兄儘管隨我去取便可。”
林陽不再推辭,抱拳道:“那明日便有勞荊兄了。”
第二天。
天歸島正東,臨海島邊,海風激盪,驚濤拍岸,浪濤席捲高達數丈,狠狠拍擊在礁石上,風浪遄急。
荊虎赤腳站在礁石之上,放目眺望,只見太陽從遠處海平線上緩緩升起,晨曦傾灑,順着蒼茫的大海平面,猶如潮水般涌了過來。
“太陽初升,方位正朔,晨曦萬丈,大海鍍金……。”
荊虎口中喃喃自語,似是在計算着時辰、方位、潮汐等諸般情形,驀然目光一亮,轉頭說道:“林兄,正是這個時辰,正東方位,玄龜碑現身,一天之中,唯有這一個時辰,可取玄龜靈骨。”
在荊虎身後,島邊正站着林陽、蘇秀,及雲秋等人,隨荊虎一起來取玄龜靈骨。
荊虎又道:“取玄龜靈骨需潛到海底深處,不宜動靜太
大,就林兄一人隨我前去,林兄意下如何?”
林陽點了點頭,說道:“好!一切聽由荊兄安排。”身體一躍,出現在了荊虎身邊。
荊虎左手拈訣,右掌朝海面一揮,只見揮過之處,眼前海浪盡數平息,猶如平鏡一般,彷彿打開了一個通道,“林兄,請隨我來。”荊虎說着,縱身一躍,跳入了海中。
林陽也不遲疑,在荊虎之後,縱身躍入了水中。
荊虎所過之處,海水紛紛避讓,四面空氣充足,就如地上無異,然而,只見周邊碧波盪漾,水遊生物奇特,卻是別有一番風景。
越往深處,水光竟越是亮堂,藍光交織,透着一種清徹,明亮,讓人心神寧靜,猶如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海底深遠,大半個時辰之後,荊虎、林陽兩人才落到了海底,入目之處,是一大片沙地,隔着遠處,方纔長有幾株海草,隨着水波盪漾,微微搖晃,而丘陵岩石,更是要在十幾裡外,才能見到。
荊虎手上印訣變化,往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走數步,計算了一番,方纔在某一方位站定,口中念起祝禱之詞,忽然手指一掐,一滴殷紅血珠,從他無名指的指尖墜落了下去。
“以我靈龜族人之血,召喚玄龜碑現身!”
荊虎口中喝道,血珠滴在沙地上,猶如漣漪般向四周渲染了開去,而地上的細沙,竟順着血跡流動,勾畫出了一條條痕路,形成了一個個繁雜圖案,若從高處望之,赫然便是一個狀如龜殼般的祭壇。
轟!轟!轟!
林陽、荊虎所在的這片沙地,隆隆顫動,這龜殼狀祭壇正中央,細沙涌動,飛旋起來,不斷向外擴張,頃刻間,形成了一個十來丈大小的漩渦,狂卷水潮,情景頗爲壯觀。
一個黑沉沉的石碑一角,率先從漩渦中央浮現了出來……。
轟!轟!轟!片刻之後,終於整個石碑都現了出來,通體黑沉,佈滿一條條奇異痕路,這痕路連繫起來,正像是龜殼紋路,透出一股滄桑氣息,似乎這一條條痕路上,流淌過了數不清的歲月。
這一座石碑,卻是馱在一尊石龜背上,石龜栩栩如生,口脣微張,彷彿正在傾訴着一段歷史,亦是瀰漫着一股歷經歲月的滄桑。
“林兄,這就是玄龜碑,也是你所要尋找的玄龜靈骨。”荊虎指着這黑沉石碑,說道。
林陽望了望石碑,說道:“難道是要將這石碑,連座下石龜一起取走?”
荊虎搖了搖頭,說道:“不,若是如此取走,一旦離了海面,這玄龜碑會連同石龜一起自行化爲虛無,只有靈龜族人純正王者之血,才能將玄龜碑重新化爲靈骨,才能取走。”
說着,荊虎翻手取出一柄利刃,在右手手腕上一割,啪嗒!啪嗒!頓時,殷紅鮮血流淌,一滴滴血珠落在了石龜那微張的口脣中。
石龜渾身散發出了一股奇異氣息,竟是輕微顫動,似乎就將活轉過來一般,龜殼上的紋路也漸漸透出柔和光芒,眸中光芒流轉,頭顱一轉,口脣張合,居然發出蒼老渾厚的聲音,開始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