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散盡,琳琅盆地的上空重新恢復了晴朗之‘色’。
隨着時間的推移,衆人的目光自凌雨辰的身上緩緩落到了他手中的那一張金‘色’大弓上。
在魏坤的千寒鏡被擊碎之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爲,那金‘色’大弓是一件絕品靈器。
可是如今,親眼看到,絕品靈器巨滅劍,都被這金‘色’大弓‘射’出的一箭擊碎,衆人都不由得感覺到一陣心悸。
這金‘色’大弓究竟是何等寶物,居然有如斯威力!
琳琅‘玉’府前,凌雨辰傲然的站立着,一縷微風拂過,將貼在他額頭的黑髮吹得微微上揚。方纔張弓搭箭之時,面上浮現出的一絲蒼白之‘色’,儼然消失不見。
感受到衆人神‘色’各異的目光,凌雨辰面上平靜無比,心底卻是苦笑萬分,‘肉’痛不已。
在接受了遠古宗派對於落星弓的全部傳承後,他很清楚,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這落星弓如今還處在絕品靈器的範圍。
之所以能夠造成如此令人震驚的效果,完全是因爲,在他剛纔‘射’出的兩箭當中,都有着元初之氣的存在。
來自遠古武者修煉的元初之氣可以輕易的破開‘混’沌元氣的防禦,因此纔可以一箭轟碎千寒鏡和巨滅劍,輕易擊殺魏坤和周烈。
在琳琅‘玉’府的墓地中,他機緣巧合得到元初之氣後,一直都被識海中的黑‘色’石碑用於溫養石碑中的神秘之物。
雖然不知道那神秘之物是什麼,但凌雨辰相信那東西肯定對他有所幫助,因此從未動用過元初之氣。
可是,在面對魏坤施展千寒鏡之時,他卻是不得不動用落星弓,而動用落星弓就必定要消耗元初之氣。
在墓地中獲得的元初之氣雖然不少,但已經被黑‘色’石碑用掉許多。如今,被他‘抽’調了兩次之後,已經所剩無幾。甚至,黑‘色’石碑已經通過識海隱隱傳達出一絲不悅的氣息,顯然,若是再行‘抽’調,必定會影響神秘之物的溫養進度。
可以說,如今,這落星弓在他手中,只能用於震懾,毫無攻擊力可言。
想到這裡,凌雨辰不免又是一陣‘肉’痛,魏坤和周烈的儲物戒指都在那一箭中悉數化成灰燼,也就是說,他這兩箭將珍貴的元初之氣近乎耗盡,卻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心念一轉,凌雨辰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冷冷的掃視着天劍宗、金燕宗以及血衣羅家的一衆強者,淡淡的說道:“可還有人要找凌某麻煩的,儘管出手。”
這一句話落下,登時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一般,將這死一般的寂靜打破了。
圍觀的衆人不由得將目光看向那包圍凌雨辰的一衆強者,就見剛纔還氣勢洶洶的三大勢力的一衆強者,此刻就如同見到索命使者一般,眼神之中充滿着驚駭。
無論是趙宏、羅庭雲還是玄衣老者,都是面‘色’如土,餘夏、餘秋等一衆天才也是渾身發抖,至於稍弱一些的武者更是面‘色’蒼白無比。
他們當然不清楚,凌雨辰手中的落星弓如今已經不能再發一箭,只是一件擺設。
剛纔,他們親眼看到,就連動用絕品靈器的周烈,都被一箭秒殺,如今,他們又哪裡敢再向凌雨辰發起攻擊,嫌自己命長嗎?
此時,許多人已經完全忘記,在這裡苦等多日的目的,只希望能夠儘快離開這琳琅盆地,離這青衫少年越遠越好。
到周烈在空中飛逃之時都被箭矢‘射’殺,幾大上古境強者早就凌空飛起,有多遠跑多遠了。
見無人說話,凌雨辰便是微微一笑,從三大勢力的上古境強者以及一衆天才弟子的臉上緩緩掃過,卻是一言不發。
壓抑的氣氛愈發濃重,被他目光掃過的衆人都感覺頭頂似乎懸着一把利刃,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一般。
終於,趙宏忍不住沉聲問道:“凌雨辰,你到底想怎樣?”
聞言,凌雨辰淡淡的說道:“我不想怎樣,只是你們一起來找我麻煩,我總不能就這樣放你們離去。這樣吧,每個人五萬金幣,‘交’完便可離開!”
如今,他和這三大勢力已經是撕破了臉皮,勢同水火,雖然不能將這一干人盡數擊殺,但總可以收些補償。
玄衣老者和趙宏尚未開口,羅庭雲便是急道:“你瘋了嗎?一個人五萬金幣!”
血衣羅家雖然是西川郡一大勢力,但底蘊和那兩大宗‘門’相距甚遠。而且,這一次來的全都是他雲霄鎮分支的族人,足有百人,按照凌雨辰的說法,他要‘交’出五百萬左右的金幣,就算把整個雲霄鎮都賣掉也值不上這個價。
“那有多少‘交’多少!”凌雨辰淡淡的說道。
羅庭雲恨恨的看了一眼凌雨辰,隨即將身上的一枚儲物戒指摘下,拋向凌雨辰,說道:“只有這些,其他都是我的族人,身上不會有太多。”
凌雨辰伸手接過,神識向內一探,‘混’沌石與金幣大約各有五十萬左右,便是點點頭,收入懷中。
見自己分部半年的積蓄被凌雨辰收走,羅庭雲心中怒火叢生,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低聲說道:“我們可以走了吧?”
凌雨辰冷冷的說道:“我說過,每個人五萬,你的族人就算是一百人整,也要‘交’五百萬,既然你只給了我一百萬,那就在這裡簽下四百萬的欠條,當着西武帝國這多宗‘門’勢力的面,想必你羅家也不會賴賬!”
“你說什麼?”
羅庭雲一聽這話,登時又驚又怒,剛纔凌雨辰收錢的時候不說,如今卻是這樣說,沒見過這般無恥的。
凌雨辰聞言只是冷冷的看了羅庭雲一眼,似有意無意的動了一下手中的落星弓。
“你……”羅庭雲只是說了一個字,便是再也說不下去。
環顧四周,趙宏與玄衣老者都是默不作聲,己方衆人士氣低落,而袁興平則是若有似無的瞥着他,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
他只得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伸手撕下自己內裡衣襯的一角,急速的寫了幾行字,捏成一團,扔給凌雨辰。
凌雨辰接過一看,收入儲物戒指中,揮手示意。
羅庭雲立刻帶着羅家武者頭也不回的向琳琅盆地外走去。
凌雨辰的目光隨即轉向趙宏,趙宏雖然面‘色’難看,但卻是乾脆的寫了一張欠條,連同一枚儲物戒指一併拋過,淡淡的說道:“這裡有兩百萬金幣,剩下的,我簽了欠條!”
凌雨辰伸手接過,卻是看都沒看,只是掃了一眼趙宏,目光中滿含意味,隨即走到袁興平身邊,微微一笑,道:“袁大哥,這一次承‘蒙’你鼎力相助,雨辰無以爲報,這些希望你能收下,算是雨辰的一點心意。”
袁興平微微一怔,旋即便是明白過來,眼中閃出一道晦澀的光芒,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瞥了一眼趙宏,伸手接過,衝着凌雨辰笑道:“既然雨辰這樣說,我就卻之不恭了。”
見到這一幕,趙宏的面‘色’頓時變得更爲難看。
這本是他給凌雨辰下的一個圈套,雖然簽了欠條,但就算他認賬,凌雨辰也要敢來取才行,可沒想到凌雨辰卻是根本不往圈套裡跳。
這欠條落到袁興平的手中,袁興平必定會藉着袁家的勢力索債,就算天劍宗在西川郡是第一宗‘門’,也不能和西川四大掌權家族之一的袁家賴賬。如此一來,就要損失兩千萬的金幣,這兩千萬金幣只能是天劍宗分部自己出,等於又是一番傷筋動骨。
這一次不光未能抓到凌雨辰,還損失了魏坤和周烈,如今又虧了兩千萬的金幣,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這裡,趙宏不由得看向凌雨辰,這少年不過十六七歲,武道運道強大也就罷了,心思竟還是這般縝密,這還是人嗎?
帶着這般心思,趙宏率着一衆天劍宗弟子灰溜溜離去。
見到趙宏垂頭喪氣的離去,袁興平在暗爽的同時,也對凌雨辰敏銳的心思感嘆不已。
不光連消帶打化解掉趙宏的算計,還借‘花’獻佛,送他這樣一份難以拒絕的大禮。要知道,兩千萬的資金在他的手中絕對可以發揮出一倍的用處,而且這資金還來源於天劍宗,這對於他穩固袁家在琳琅縣的地位是極有幫助的。
“秦重啊秦重,這小子實在是太可怕了,幸好我選擇和他成爲朋友,否則……”
在袁興平感嘆的同時,凌雨辰已經向金燕宗那名玄衣老者走去。
在看到之前的一幕後,玄衣老者痛快的‘交’出了裝有一百萬金幣的儲物戒指,心底不由得慶幸,金燕宗這一次來的人並不多。
凌雨辰接過這一百萬金幣,便是走到南宮煌的身邊,神情鄭重的說道:“南宮兄,這次承你相助,南宮世家家大業大,區區一百萬金幣應該不會放在眼裡,你……不會不敢接吧?”
南宮煌看了一眼凌雨辰,袍袖一揮,凌雨辰手中的儲物戒指便消失不見。隨即,他淡淡的說道:“三年之後,再戰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