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沉,玉兔東昇,夜,悄然降臨。
武家府邸內早已經燈火輝煌,將偌大一個武府照得彷彿白晝一樣通明,與幾乎寂靜無聲,護衛僕人們甚至連腳步聲都不敢發出不同,中院裡一派熱鬧的場面,用於宴客的正氣殿中,不斷有相貌標誌,一襲紗裙罩身的美麗丫鬟流水般端上一盤盤精緻的菜品。
什麼驢耳,熊掌,猴腦,猩脣,蛇羹,燕窩,魚翅,鮑魚應有盡有,將一張張獨桌彷彿搭建塔樓一樣層層擺滿。
……
中院東面的奢華廂房裡,武易閉目盤膝於九牙大牀上,內氣正做着周天循環,若是有外人在這裡,一定會震驚的發現,武易的頭頂上,彷彿有一團肉眼難以發現的雲團,這雲團下連武易的天靈神亭穴,向上則隱入無盡虛空,雲團裡似乎有一個絕世兇胎在孕育,正極有節奏的呼吸着,顫動着,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得武易全身一百零八個大穴微鼓,一屢屢肉眼難辨的淡紅色血氣從一百零八個大穴內溢出,升到頭頂那若有似無的兇胎內。
九個周天循環後,武易逐漸收功,那頭頂彷彿絕世兇胎一樣的雲團也隨之隱入虛空,睜開雙目,眸子裡一道劍形光影一閃而逝。
“〖劍甲分鼎訣〗果然強大無比,竟然這麼快就達到了後天四層顛峰,現在我的修爲已經到了臨界點上了,隨時都可能會突破,如果不出意味,應該會在半個月內成功突破到第五層,一旦突破,不知道劍氣的威力會再增大多少,攻擊的範圍會不會增大!”
輕輕一躍,跳到了九牙大牀下,一捏拳頭,身體頓時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音,好象百炮齊鳴,心肺裡隨着心臟強而有力的每一次收縮——膨脹,將一浪浪血氣極其凝結的滾燙血漿頂入頭頂,讓武易的思維越發清晰,身體越發的強壯有力。
享受了一番如今強橫的身體那澎湃的力量膨脹感後,武易微微搖了搖頭:“我現在的身體肯定要比同樣修爲的甲器士強,甚至能和後天五層的甲器士相媲美,但是就算祭起一件極品甲器,對於先天這種號稱一方小霸主的強者卻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傷害,就算看起來駭人的劍氣攻擊對於先天小霸主來講,連撓癢癢的資格都沒有,還是隻能依靠一號和二號才能和先天強者抗衡啊!”
“真是期待突破先天的那一天呀,〖劍甲分鼎訣〗內提到突破先天后,就能凝聚出劍中至尊——劍種,也不知道這劍種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得到〖劍甲分鼎訣〗主人的極力推崇,彷彿有了這個東西就天下無敵了似的,不過就算沒有法訣裡提到的那麼厲害,也應該絕非是尋常纔對,還是努力修煉吧,早一日突破先天,就早一日擁有震懾外敵的實力,如果這一次我有先天修爲,父親和母親又豈會被冤枉帶走,就算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哼!”
“砰砰砰”
鎦金的大門傳來一陣敲門聲,將武易從沉思中驚醒。
“什麼事?”
“哈哈哈哈,賢侄,我是武縱江啊,今晚父親設宴款待縱海大哥,嫂子和賢侄,現在縱海大哥和嫂子都已經到了正氣殿,就等賢侄了。”門外傳來一聲爽朗的大笑聲。
“是三叔呀,武易見過三叔!”回話間,武易已經將門大開,見門外一名面目粗獷,身着白袍的中年大漢正笑眯眯的看着他,連忙躬身行了一禮。
“哈哈哈哈,小易你和三叔還這麼客氣,難道不想認我這個三叔了?”武縱江佯作不悅的道。
武易尷尬的撓了撓頭,輕笑道:“三叔言重了,我這也不是怕父親責怪麼。”
“呵呵,你這小傢伙,當年還在我懷裡撒過尿呢,沒想到轉眼間,已經快變成大人了,如今更是了得的狠狠揍了武擎日那老傢伙一頓,讓他丟盡了麪皮,我到要看看那老傢伙丟了這麼大一個麪皮還如何在家族裡立足,小易你這一次打得好啊,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呀,可惜我遲遲無法突破先天,否則也非得親自暴打那老傢伙一頓。”
單看武縱江那憤恨的樣子,不清楚內情的人,恐怕還以爲武擎日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在規矩森嚴的家族裡武縱江居然敢直呼武擎日爲老傢伙,若真按照家規處理,武縱江非得落個修爲被廢的悽慘下場。
武縱江是族長武擎天之子,武擎日卻一直窺伺武擎天的族長之位,在家族中一直暗鬥不休,武擎天雖然是族長,奈何掌握的家族勢力竟比之武擎日之個大長老略遜一絲,經常被武擎日壓制,吃虧不少,也難怪武縱江會如此恨恨不忿。
“呵呵,三叔,還是不要讓族長等我這晚輩吧,我們先走吧。”武易心裡通透,不願接武縱江試探之語,將話題岔開。
武家雖然名爲四雄城四大家族之一,擁有強大的勢力,但武易卻不放在眼中,再龐大的勢力,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渣,他怎麼會願意將時間浪費到家族爭鬥中去呢。
本以爲年少輕狂的武易會順勢表現一番,然後自己在費上一些口舌將武易給綁上戰船徹底壓服武擎日,沒想到武易這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彷彿看穿了自己的念頭一樣,竟根本不接茬,武縱江眼中精光一閃:“武易這小傢伙還真是不簡單,難怪父親爲了拉攏他,不惜在正氣殿大擺宴席,甚至準備了種種豐厚的條件,這小傢伙果然不能以看待普通少年人一樣對待啊。”
不多時,武縱江已經和武易到了中院最中心的正氣殿,正氣殿中雕樑畫棟,飛檐勾龍,來自諸神大陸的妖獸天蜥皮製的地毯,可以用來製作下品劍器的離光星鐵雕刻的神獸圖紋栩栩如生的分佈於牆面上,盡顯豪門底蘊與奢華。
就連一個個相貌標誌的丫鬟亦是穿金帶銀,身材高矮近似,只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武家不愧爲鳴劍島有數的豪門巨閥,底蘊根本不是爆發戶所能媲美的。
正氣殿的兩側各置獨立的白銅桌椅,此時已經坐滿了人,僅剩下左首第一二張桌椅還空着,就連武易的父親與母親也只是位居於右首一二位罷了。
主位上,武擎天大馬金刀的端坐其上,滿臉微笑的正和右首的武縱海夫婦談笑風生,盡顯一族之長的龐大親和力。
“啊哈哈哈哈,小易來了,快來來,坐到老夫身邊來。”武擎日竟不顧身份的站了起來,拉着武易指着身旁的左首道。
“族長,這怎麼可以,父親母親,三叔和諸位長輩尚在,武易不敢擅越,只需在門前安置一張桌椅既可。”武易連連搖頭推辭道。
左起首位,代表着至高的含義,在宴客中,左首必定是在場的客人裡最尊貴的,在坐的人裡,不僅有武易的父母,尚有家族裡不少執掌權柄的長老存在,武易哪裡肯平白招惹麻煩。
武擎天哈哈一笑,強行將武易摁在了座位上,笑道:“小易你就不要推脫了,這些不過是小節,我們習武中人,哪裡有這麼多講究,何況今日之宴,是老夫這個族長代執法堂賠罪所設,此間之事,確實是執法堂爲小人矇蔽,失了公允,小易此次力挽執法堂公正之名不失,爲家族化解了天大危機,功勞極大,老夫掭爲我武氏族長,自然要賞罰分明。”
“小易,既然是族長之意,那你就不要推辭了。”這時,右首的武縱海微笑着道,面上帶着極大的自豪,自己的兒子能得族長看重,作爲武家後代,深受家族榮譽感影響的武縱海怎能不自豪?
武易無奈,只得在一衆家族子弟和長老莫明的目光裡坐了下來。
一番小風波過去後,整個正氣殿裡的氣氛迅速火熱了起來,酒過三旬之後。
武擎天舉杯,高聲道:“常言道英雄出少年,作爲鳴劍島有數的大家族之一,我們武家最重要的根基便是繼承人,此前,四雄城裡,秦家有秦東風,怒家有怒免,司徒家有司徒血,這三名優秀的後輩,連老夫都聽得這號稱四雄城三大幼獅的三人名諱,惟有我武家竟沒有能與三人媲美者。”
武擎天這話一說,正氣殿裡立刻靜了下來,無論是武縱江還是衆多族長一系的長老,執法長老,執事都臉色不自然起來,顯然武擎天這話說到了家族衆人心頭的痛楚上了,衆人都清楚,別看現在這號稱四雄城三幼獅的後輩實力還弱,最強的也不過後天七層,但是幾十上百年後,他們就能成爲新的先天小霸主,成爲各自家族的擎天巨木,而武家卻沒有,這也意味着武家後繼無人,雖然現在還沒有顯現出來,若再到後來武家也一直無法涌現出優秀的少年人,武家真有可能在未來沒落。
“不過,現在,現在我武家出了武易這麼一位少年天才,什麼三幼獅,通通都要被我武家的少年子一腳踩死。”武擎天聲若洪鐘,言語裡對武易簡直推崇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