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你也知道?”葉楓長大着嘴,一臉窘相。
任梓馨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說完,她垂下頭,一臉乖巧的倚進葉楓的懷中,柔聲道:“葉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人了,我要和英英姐姐一起侍奉你,爲你生七個八個孩子。”
“真、真的?”
懷中少女吐氣芳蘭,青澀的嬌羞勝過茫茫人海的驚鴻一瞥,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曖昧了起來。在男性本能的驅使下,葉楓的心狂跳着,手微微顫抖地伸到少女的腰間,試圖將她攬近自己的胸膛。
豈料,任梓馨伸出芊芊玉手,兩指在葉楓胸口用力一擰,道,“哼,那樣豈不是便宜了你?本小姐纔不會像英英姐姐那般好騙呢。咦,上當了吧,哈哈……”
葉楓一窘。
任梓馨花枝亂顫,開心地笑了半天,卻忽而垂下頭,輕聲道:“葉楓,謝謝你。”
“梓馨……”葉楓面色一哀,輕聲道,“當初我們約定再見,可那一別,便是十年,這十年,你受苦了。”
“我不苦。”任梓馨猛然擡頭,俏目中充滿了憤恨的火焰,“苦的,是我的爹爹、叔伯和上千位莊客,他們、他們都死了。”
她身體微微顫抖着,玉手緊緊的握成了拳,已深深地陷入了痛苦與回憶之中。
葉楓忙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撫着她的秀髮,柔聲道:“梓馨,已經過去了。你放心,從今以後,一切有我。”
在葉楓堅實的胸懷中,任梓馨漸漸地緩和了下來。
周圍一片安靜,時間,好似停滯了。
兩人偎依許久,任梓馨忽而動了動,從葉楓的懷中抽出身來,指尖點在葉楓的胸口,道:“葉楓,你一定要幫我報仇。”
葉楓鄭重的點了點頭,問道:“梓馨,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任梓馨咬了咬嘴脣,道:“聽爹爹說,我們任家,原本是個武道世家,任家的歷代族長,都是萬中無一的強者。但在五十年前,我們任家得罪了一個人,被那人的追殺,只好逃亡到了興業。沒想到,那人依舊不肯罷休,尋了五十年,終於尋到了我們,並派出了殺手。爹爹和叔伯與殺手們搏殺,漸漸不敵,在危難之際,重傷的父親爲我灌下閉氣散,又將我裝入祖傳的寶棺之中,將我送到了興業都城。爲了掩護爹爹逃跑,幾位叔伯竭力阻那些殺手,定是全部戰死了。”
葉楓一嘆。
武道世家,他曾聽說過這樣的概念。
在滄虹大陸上,武道世家是僅次於宗派的第二大勢力,有的世家甚至在武力上已超過了某些宗派,以武治家,屹立一方,歷史悠久。而一個世家的覆滅,無疑是一件令人惋惜蹉嘆的事。
念及梓馨乃是世家的一員,葉楓對任家的同情更多了幾分。凝視着梓馨道俏麗的臉龐,葉楓問道:“梓馨,你好好回憶一下,那些殺手可有什麼明顯的特徵?”
任梓馨略一蹙眉,沉思片刻,道:“在被爹爹灌下閉氣散的那一瞬,我好似看到某個殺手的肩膀上,印着一個骷髏頭紋身。”
“骷髏頭紋身?”葉楓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就好辦了。梓馨,我答應你,一定會走遍滄虹,找到那些殺手,爲你的父親與叔伯報仇。或許現在不敵,但總有一天,我葉楓會強大到令他們戰慄。”
“我……相信你。”
任梓馨俏麗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好似出落凡塵的仙子,令葉楓看得一癡。
任梓馨在葉楓頭上一拍,道:“人死不能復生,在那天境之上,爹爹與叔伯或許生活得很好呢,或許像你這壞蛋一樣左擁右抱呢?好了,本小姐餓了,抱我出去曬曬太陽。”
最後一句話,幾乎完全是用命令的口氣強調出來的。
葉楓啞然失笑。
任梓馨白了葉楓一眼,催促道:“快着點兒。”
葉楓只好將她橫抱在了胸前,向外走去。
藥王恰好從門口探進頭來,一張老臉上寫滿了猥瑣,撞見葉楓,忙乾咳了兩聲,尷尬的說道:“這、這是要出去啊?”
葉楓瞟了他一眼,心知他一直在門外偷聽,便打趣道:“藥王前輩,這麼大的閣樓,單單在這裡遇見,可真是巧啊。”
任梓馨卻笑道:“多謝前輩救治之恩,我家葉楓言語唐突了些,還請前輩見諒。”
藥王面色一緩,揉了揉臉,儘量將皺紋撫平了,道:“這小丫頭聰明伶俐,說話真是中聽。你家葉楓啊,跟曾易一個樣,跟老頭子混熟了以後,便不敬老了,你得多多管教管教他。”
“那是自然,敢不聽我的,鞭子伺候。”
“對對對,鞭子是最好的,夾棍也行……”
“咦,是嗎,改天我可要試試。”
……
葉楓懷抱任梓馨,呆呆的杵着,聽這二人一唱一和,完全無語。
任梓馨伶牙俐齒,不出片刻,便將藥王說得口乾舌燥。
老頭子啞着嗓子,找水喝去了,任梓馨則炫耀的衝葉楓挑了挑眉毛,拽着葉楓的袖子,道:“走吧,陪本小姐去看太陽。”
出了閣樓,一路來到崖邊,葉楓尋了一片樹蔭,正待坐下,任梓馨忽而用力的掙了掙,直掙脫葉楓的懷抱,玉足輕踏在絨草之上,纔再看向葉楓,道:“我自己能行。”
葉楓溫和一笑,點了點頭。
二人並肩坐在草地上,遙遙望着天空,只見遙遠的天際上,一片妖嬈的火燒雲翻滾着,醞釀自然的神奇,那紅日只露出半個頭,散發着柔和的清光。微風輕輕拂過,飄動少女的秀髮,任梓馨雙眼迷離沉醉,輕聲道:“今日的太陽,還和十年前一樣美。”
葉楓只望着天空,不言不語。
這個俏皮的少女整整沉睡了十年,那種明明意識清醒,卻無法動彈分毫的痛苦,她足足忍受了十年。。
十年的煎熬,今日釋放,便讓她,再好好看一看這青天紅日吧。
許久,任梓馨輕輕靠在了葉楓的肩膀,溫和的夕陽下,兩人的背影好似凝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連風兒似乎也不忍打擾這對相互偎依的眷侶,輕柔了下來。
天色漸晚,星辰輪換,天穹沉沉的籠罩在萬物頭上。
任梓馨忽而輕聲道:“葉楓,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接英英姐姐吧。”
葉楓點了點頭。
又靜了下來。
半柱香的時間後,任梓馨又道:“英英姐姐一定是個漂亮的姑娘,是嗎?”
“恩。”
安靜……
再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任梓馨湊到葉楓的耳邊,吐氣芳蘭,耳語道:“那天晚上,我聽到了英英姐姐的嚶哼聲。”
“噗——”
葉楓心虛,忙別過臉去,不敢再看梓馨,又慌亂的說道:“梓馨,我、我去給你弄吃的。”
身邊,傳來了任梓馨陰謀得逞的大笑。
葉楓乾咳了幾聲,站起身,走到一片小空地,升了一堆篝火,又取來幾塊肉,細細的烤。
葉楓走到哪兒,任梓馨便跟到哪兒。她一直盯着葉楓的臉,如同打望怪獸一般,表情十分認真,看得葉楓渾身不自在。
葉楓越窘迫,任梓馨便越有興致,直到葉楓心猿意馬的將一塊肉烤糊了,才咯咯的笑了起來,道:“喲,人家葉楓的烤肉可是天下一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葉楓被氣得惱了,伸指便要彈。
任梓馨一揚頭,道:“你彈啊,哼,你倒是彈啊。哎呀,人家剛剛醒來,身子還虛得很,就要被這麼一個人高馬大的壞蛋欺負。這壞蛋啊,真是一點兒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哼,你繼續烤肉,我要找藥王前輩評評理去。”
說着,小丫頭蹦跳着鑽進了閣樓裡。
不多時,當葉楓完美的烤好了一塊肉,任梓馨也從閣樓裡出來了。
在她的身後,跟着一臉怒氣的藥王,見了葉楓,這老頭子一跺腳,嚷道:“你這大男人,真是一點都……咦,好香啊,來來來,讓我閨女先嚐嘗。”
說話間,藥王夾出一塊肉,送到了任梓馨面前。
“你……閨女?”葉楓目瞪口呆。
“這有什麼?”藥王一咧嘴,“我剛認了梓馨丫頭當乾女兒。還有,我已經將畢生參悟所得的丹藥之術全傳給她了。”
葉楓這才發現,任梓馨手中握了一本書。
她衝葉楓做了一個鬼臉,驕傲的揚了揚手中的書卷,笑道:“想看嗎,偏不給你看,人家剛纔可跟義父保證過了,除了梓馨自己,誰都不能看。”
說着,她將書卷小心翼翼的收進了懷裡,又抱着藥王的胳膊,撒嬌道:“義父,送梓馨一點兒煉丹的材料嘛。”
“好好好。”藥王的一張老臉寫滿了慈愛,“我那煉丹房裡,你想要什麼,儘管拿去好了。這丹藥之道博大精深,遠非一朝一夕可能掌握,你也確實需要一些草藥練手。若是缺少哪樣草藥了,就讓葉楓去找,這小子皮糙肉厚的,適合幹這活兒。”
葉楓目瞪口呆的望着兩個人,心中非常好奇,在剛剛短短的半柱香的時間裡,這小丫頭究竟用什麼方法把性格乖張的藥王給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