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脈歸雲峰的某座小院中,一襲青衣的柳成巖看着沖刷大地的暴雨,嘴角逐漸泛起了一抹獰笑。
他左手揹負於身後,右手搖動着一柄摺扇,一副自以爲優雅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在這樣的天氣和環境下做這種騷包的姿態,違和感實在是太強了點。
"前幾日就已經給將消息傳出去了,算算時間他們也該到了。"柳成巖微眯着眼睛,自言自語。話音落下,他的眼神變得非常的陰冷,充滿了怨毒,"啪"的將摺扇收起,表情越來越猙獰:"紀乾!你個老不死的!我跟了你這麼多年,可是你最後卻放棄了我而去選擇那個姓蘇的!可惜他註定是個短命鬼!"
"誰敢不把我柳成巖放在眼中,誰就得付出慘重的代價!南玄宗欠我的,今天我就要百倍千倍的要回來!我會當着你們的面前親手割下姓蘇的人頭,讓你們看到希望是如何破滅的,哈哈哈!"
病態的瘋狂笑聲在院落中迴盪,若是有人聽到,肯定會覺得頭皮麻煩。因爲柳成巖的聲音完全不是人類能發出來的了,宛如地獄中的厲鬼在哭嚎。
……歸雲峰南玄殿,蘇炎將宗主和各脈峰主都叫來了這裡,還有護法和親傳弟子等人。
"蘇師弟,你把我們都召集過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碧雲峰親傳弟子云霄墨說道,他看向大殿中的其他人,臉上不禁露出了怪異的神色,快步走到蘇炎的身邊,低聲道:"他們好像都有些不對勁,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雖然在閉關修煉,難道連自己的師尊身上的異常都沒有發現嗎?"蘇炎不答反問,目光掃向宗主和所有的長老以及護法,還有各脈的親傳弟子。
除了雲霄墨,其餘的人全都中了三尸化魂散。眼下,宗門內境界高的人幾乎都沒有了多少戰鬥力,也就只有幾個一直在閉關而沒有出來的太上長老了。
"這……"雲霄墨神色凝重,仔細觀察了衆人的情況,沉聲道:"我上次出關的時候發現師尊偶爾會忘記些事情,當時並沒有多想。現在看來,他們跟師尊的情況都是一樣的,而且已經不是偶爾失憶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蘇炎正要跟雲霄墨說什麼,這時候宗主紀乾走了進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瞳孔也暗淡無光,有些空洞,但是卻沒有青陽長老那麼嚴重,顯然中毒的時間要短些。
"蘇炎,今天你將大家叫來南玄殿,莫非是決定要前往皇家學院了?"紀乾端坐在宗主大位上,雖然中了三尸化魂散,但是有些事情還記得,尤其是他心中覺得非常重要的事情。
"宗主,我叫大家彙集於此,並不是因爲去皇家學院的事情,而是關乎到整個宗門存亡的事情!"
此話一出,大殿中衆人都相繼變色,眼中也露出了深深的憂色。蘇炎觀察着他們的表情,知道他們肯定早就想到了,畢竟大家都出現了相同的情況,若不是背後有人做手腳,豈會出現這種事情。
"看來你都知道了,我們也都知道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但是卻查不出任何線索,也找不到原因……"宗主紀乾神色凝重,沉聲道:"此事肯定有人在背後搞鬼,其目的不言而喻。所幸的是他們現在還沒有動手
,而我們恐怕也等不到將事情查出來的時候了……"
"宗主言之有理,現在我們還是不要抱着自己去查出來後纔去解決的心思了。"龍雲峰住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蘇炎:"現在想要化解這場危機,最好的辦法是蘇炎前往皇家學院,只要登記報名,成爲了皇家學院真正的弟子,背後那些陰謀者自然不敢再對我們南玄宗怎樣!"
"晚了,已經來不及了,現在你們都已經身中劇毒,而且那些人此刻恐怕已經到了宗門之外!"蘇炎一句話破碎了衆人的希望,全都怔怔地看着他,臉色蒼白。
一些長老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話卻像是卡在了喉嚨中,臉上露出極力思索的神情,顯然是忘記自己想說什麼了,而先前談論的話題也都不記得了。
"蘇師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霄墨的臉色非常難看,他已經聽出來了,宗門即將面臨着一場巨大的災難。
"事情的始末雲師兄很快就會清楚的,希望雲師兄留在大殿中照顧他們。要是那些人到來了,雲師兄千萬不能讓宗主等人離開大殿,只有在這裡他們纔是安全的,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是了!"
"好!好!"雲霄墨有些呆滯的點了點頭,此刻的他已經有些懵了,等他回過神來,不禁看向蘇炎:"可是……你有把握可以對付那些人嗎?"
"不管有沒有把握,我也必須得去做,雲師兄只需要照顧好宗主他們!今日我們南玄宗將會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不是我們滅宗就是對手全軍覆沒!"
蘇炎說完也不等雲霄墨迴應,動身走出了大殿,而大殿宗內的人包括紀乾在內,都是滿臉茫然。
他屹立在大殿前臺階上,下面就是巨大的演武場,來的時候就已經在演武場和南玄殿四周各自佈下了封魔古陣。
外面暴雨傾盆,狂風呼嘯,雨幕連天,天地間的光線非常的昏暗。天空中雷鳴滾滾,萬重鉛雲涌動,時而劃破天際的熾盛閃電瞬間將世界照得通亮,但瞬間又歸於了昏暗。
壓抑的天地環境中,隱隱間充斥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肅殺之意,不由得讓大殿門前的雲霄墨感到心中泛起陣陣寒意,就像是有冷風灌入了骨頭縫裡。
看着宗門衆強者的情況,雲霄墨不禁感到絕望。而在這絕望中卻有一道如山嶽般立在大殿外的身影,給了他最後的一絲希望。
雲霄墨看着蘇炎的背影,突然覺得他的身軀變得偉岸了起來,像是能撐起天地的脊樑,莫名的心中竟然逐漸平靜了下來。這種感覺很奇怪,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會因爲蘇炎而有了希望……"嗚嗚!"
狂風席捲大地,演武場四周的樹木在風中瘋狂搖動,落葉紛紛。
蘇炎的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濃密的黑髮在風中狂亂飛舞。
此時此刻,南玄宗外的天空中出現了無數的身影,他們駕馭真氣虹芒而至,黑壓壓一片,起碼有數千人!
"終於來了麼……"
蘇炎看着連天的雨幕,這裡距離山門還有很遠,他雖然沒有看到大舉來犯的敵人,但是卻已經感受到了數千人彙集起來的殺意,如同無形的冰刀霜劍破空襲來。
"殺!"
"啊!"
"有敵人攻打宗門!"
"北麓宗!是北麓宗的人殺進來了!"
宗門各脈山峰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廝殺與喊叫,壓蓋了雷鳴,傳到了歸雲峰南玄殿,濃烈的殺意在刺骨的寒風中襲來。
雲霄墨的神色鉅變,幾乎忍不住就要衝出去,但卻被蘇炎制止:"記住你的責任,別讓他們離開大殿。這場戰鬥,弟子們的犧牲是再所難免的,但是隻要宗主等人還在,我們南玄宗就在。他們若是不在了,南玄宗也就沒有了!"
"鏘!"
蘇炎說完,雙手往前一伸,落日拳套覆蓋了他的拳頭,御風靴也穿在了腳上。然後雙手揹負,立身在南玄殿階梯上,目光冷酷。
"唰唰唰……"
接連不斷的破空聲傳來,一個個氣勢強勁的武者駕馭真氣虹芒破空而至,相繼落在了演武場上。爲首的正是北麓宗主和首席大長老鍾閣淵,其女鍾凌燕站在他的身旁。
"你?"鍾閣淵看着立身在南玄殿前的蘇炎,先是愣了愣,隨即便仰天狂笑了起來,擡手搖指:"看你這架勢,莫非是想做萬人敵,抵擋我們殺進南玄殿嗎?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本座擡手就能鎮殺你,真是不自量力!"
"鍾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南玄宗這個天才,一向都認爲自己是天下第一。莫說這幾千人站在他的面前,就算是十萬武者大軍,他恐怕也覺得自己能對付得了,哈哈哈!"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演武場的左邊傳來,蘇炎連看都沒有看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柳成巖一襲青衣,整個人都籠罩在真氣光幕中,正從演武場左邊不慌不急地走來,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手中依舊搖動着摺扇。
他走到鍾閣淵的身邊,其女兒鍾凌燕立時貼了上去,就跟蒼蠅見了臭肉似的。蘇炎心中不禁在想,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什麼樣的人才會跟什麼樣的人走在一起。
"怎麼,我的大天才,你平時不是自以爲很優越的嗎?"柳成巖臺階上的蘇炎,嘴脣微微撇了撇,眼神森冷而陰毒,臉上也露出了病態的獰笑,一字一頓說道:"當初你仗着紀乾那個老東西的勢,在資源坊羞辱我,那時候你可想過會有今天?我會將你踩在腳下,讓你仰視我,讓你知道你和我柳成巖的差距!就算是四大學院的使者都看重你,可你還是比不上我柳成巖!"
"看着你們現在那得意忘形的嘴臉,我真的很期待,當你們發現自己的美夢破碎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表情!"蘇炎冷漠地看着以北麓宗主和鍾閣淵爲首的一羣人,即便是他們的身後還站着上千的弟子,他也面不改色,眼眸中反而露出了沖霄的戰意。
"小孽畜,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做春秋大夢,你是在癡人說夢!"鍾閣淵眼中露出了冰冷的殺意,想到自己的弟子在鬥臺上被蘇炎一一擊殺的畫面,他就忍不住發狂!
"你們一個個都說完了嗎,既然已經到了這裡,說這些廢話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我覺得你們是一羣聒噪的跳樑小醜。"說到這裡,蘇炎的眸光剎那間犀利得如刀鋒般逼人:"幾個月沒有殺人,正好有些手癢,你們誰先來受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