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歡咬了咬牙，沒有興趣和顧辰閒聊，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目前的局勢你很清楚，我來是想給你一個機會。”顧辰不鹹不淡道。
“你以爲憑藉那些骯髒的暗殺手段，就能嚇垮我？”鴉歡憎恨的道。
“骯髒？眼下在晟京所發生的事情，烏烈又何嘗不是在沛都做過？你身爲他的兄弟，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你也不是六歲的孩童了，說這些話不覺得可笑嗎？”
顧辰臉上流露出了不屑之色，現在晟京的處境與當初的沛都可是如出一轍，甚至當時的烏烈要做得更狠，老沛王直接被他殺了，而他至少還願意留小皇孫一命。
這話令鴉歡一時無言以對，漲紅了臉，好不容易纔道：“那沛王劉彥有何優秀之處？你爲何選擇他，而不是烏烈？”
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他認定若顧辰願意，烏烈在烈陽族的祖地根本不會死。
他心中屬意的晟皇一直都是烏烈，對於他的死始終耿耿於懷。
“烏烈是因老晟皇而死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顧辰看似答非所問。
“那老晟皇呢？他又是死於何人之手？”鴉歡激動的道。
“老晟皇是被無妄閣閣主夜無念所殺，而夜無念已敗於我手，無妄閣現在由我掌控，算是爲老晟皇報了仇。”顧辰如實回答道。
“什麼？”
鴉歡不由得愣了愣，他並不清楚這其中真相。
當日皇宮大亂，老晟皇突然橫死，他把罪責怪罪到被發現的顧辰身上，但當他逃走之後，冷靜下來查探現場的情況，他就知道老晟皇未必是對方殺的，炎陽太子或者乾坤會的人也有嫌疑。
眼下顧辰直接道出了兇手，這兇手也有些出乎意料，竟然是無妄閣的閣主，令他一時間沉默了。
他沒有懷疑對方話的真假，關於無妄閣的一些情報他也是有所掌握的，何況事到如今，對方也沒有多少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乾坤會盯着大晟，無妄閣也盯着大晟，想要大晟這塊肉的人數不勝數，只要捲入這場權力的爭鬥，就必然是腥風血雨，無法倖免的。”
“對他而言，這一切都太殘酷了，他沒有贏的機會，甚至可能連成長的機會都沒有。”
顧辰看着睡夢中的小皇孫，感慨道。
“我族十萬鴉將誓死護衛黎暉陛下，絕不會讓他早夭。”
鴉歡倔強的道，視線始終緊緊盯着顧辰，唯恐他下一刻就做出不利小皇孫的舉動。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今天能輕易來到他的牀邊，其他人照樣可以。”
“十萬鴉將雖強，但你信不信你們根本攔不住我？”
顧辰傲然道，鴉歡聽聞心有不甘，卻又無力反駁。
對方的確是在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靠近了陛下，城內那麼多要員遭到暗殺，鴉將們也束手無策！
他更想起那日顧辰逃出晟京的場景，漫天的鴉將都無法攔住他，連守護晟京的大陣也輕而易舉被破，此人的實力強到讓人絕望。
大勢也好，個人武力也罷，他們通通都不佔優勢，還怎麼打？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任何的爭論都顯得是那麼蒼白，鴉歡只能豁了出去。
“寧死不屈嗎？我問你，你家老族長會希望金烏族爲了大晟全員戰死，結果烈陽族也滅亡了，還是希望給兩族留下延續下去的機會？”
顧辰直搖頭，若換成他人眼下這種局勢早就投降了，可偏偏金烏族從上到下都是死腦筋。
“你沒有資格提起老族長！”鴉歡恨恨的道。
“是嗎？”
顧辰站了起來，擡起一手，鴉歡頓時緊張了起來，以爲他要動手。
嗡——
顧辰擡起的手掌掌心裡，一道金烏的印記突然大放異彩，釋放出鴉歡十分熟悉的氣息。
“老族長！”
鴉歡失聲道，他認出這枚印記屬於老族長，並且是隻有老族長自願，才能留下的傳承印記！
老族長的傳承印記怎麼會在陳一的手上？
鴉歡無法理解，傳承印記雖然只是一種象徵意義，但向來只傳後輩，老族長怎麼可能傳給一個外人？
“你族的老族長臨死之前，與我定下了一個約定……”
顧辰侃侃而談起來，解答鴉歡心中的疑問。
這枚印記是老鴉爲烈陽族和後輩留下的一條退路，是局勢真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無奈之下的最好選擇。
顧辰想收編十萬鴉將，不想七國元氣大傷，所以他願意耐心說服鴉歡。
除此之外，老鴉也好，鴉歡也罷，金烏族上上下下的忠誠令他十分欣賞，他不願多造殺孽。
小皇孫只是一個六歲的孩童而已，對他構不成絲毫的威脅，他對他又能有什麼殺意？
之所以拿他威脅鴉歡，便是希望他能認清現實，不要再負隅頑抗，導致更多的生靈塗炭。
對於顧辰而言，能夠兵不血刃的拿下大晟，這是最好的選擇。
“由你代表黎暉宣佈退位，交出鎮國神器，禪讓於沛皇劉彥。”
“作爲回報，黎暉和烈陽族仍可保有晟陽境，從此晟陽境爲晟國，黎暉爲晟王，平平安安的做一個安樂王。”
“至於金烏族和十萬鴉將，你們仍可駐守晟國，但若我有令，沛皇有令，必須接受徵召。”
“這是我能給你們開出的最優渥的條件，希望你今晚就給我一個答案！”
顧辰一口氣說出了自己能給的條件以及要求，之後便等待鴉歡的回答。
他的一個回答，將決定晟陽境接下來是血流成河，還是維持和平。
鴉歡得知了老鴉死前的良苦用心，心中悲傷，看着牀榻上的小皇孫，天人交加了許久時間。
大勢已經不在烈陽族這邊，他不知還能如何選擇？
沒有永遠興盛的皇朝，大晟曾經從沛朝手裡奪走的，或許到了返還的時候。
或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護小皇孫平安長大，讓族羣得以繁衍下去。
這是老族長的意思，也是最好的選擇……
鴉歡深吸了口氣，最終下定了決心，面向負手而立的顧辰，以下將之姿，半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