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恨不得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的人破天荒的起了個早。
而陸蕁的精神力還是集中着,面對前面的男人,她早已感覺到快要接近自己身體的極限,這不過是上午幾個時辰的時間,但她卻覺得才過了一會兒,對面和自己過招的男人只是額頭薄薄的一層汗水,跟陸蕁想比起來,卻是要好上不少。
“再來。”陸蕁抹了額頭的汗水從地上爬起來,手背上已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劃開了一條細長的扣子,而身上也滿是灰塵。
這互相鍛鍊,並非只有手上的刀刃相碰,更是有這身體上的對毆。
黑衣的男人不着痕跡的皺起了眉頭。
而這個時候賀蘭青玄已經將朝廷上送來的事務都解決了個乾淨,見陸蕁又一次的和男人對上,扭頭看向了身後的下僕:“幾個時辰了?”
“回王爺,已然兩個多時辰了。”旁邊的下僕畢恭畢敬的說着。
賀蘭青玄也不多做阻攔,反而是負手而立,看着陸蕁在男人的手中節節敗退,也是更加的狼狽不堪,唯有眼中的熱情並未散去半分,反而是愈挫愈勇。
陸蕁悄然躲過男人手中的匕首,側過身子將匕首對準了男人的脖頸,男人大驚失色,手中的匕首就要反手向陸蕁的肩膀處劃過。
“走。”賀蘭青玄冷聲開了口。
只是聽到了賀蘭青玄所說的這一個字,那邊的男人馬上就退離開了這院落之中,輕飄飄的落到了旁邊的屋檐之上。
陸蕁眼神一凜,腰間的抓鉤早就緊跟在男人的身後扣在了那屋檐之上,用手腕將那抓鉤上的繩索纏繞的更加緊實了一些,陸蕁甚至決定就這樣追上去。
賀蘭青玄皺起眉頭來,走上前去,卻沒有想到陸蕁上房的速度如此之快,這一擡手纔將人從那繩索之上給拉了下來。
“放開!”陸蕁猛地掙扎了起來,絲毫不管面前的人是賀蘭青玄。
“暗殺之人斷然不能擁有的東西,便是執念。”賀蘭青玄直接點了她的穴道,卸了她身上的力氣。
陸蕁迫於無奈,只能半靠在賀蘭青玄的懷裡,憤憤的望着賀蘭青玄:“爲何不讓我追他。”
“窮寇莫追。”賀蘭青玄直接將人抱起來,重新回到了之前辦事兒的書房之中,將所有的人都關在了門外,這才解了陸蕁身上的穴道。
直到這個時候,陸蕁纔算是真正的冷靜了下來,卻眼神空空。
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陸蕁並不自己的執念有什麼不對,只低聲道:“我方纔不過是一時上了頭。”
賀蘭青玄早就將陸蕁方纔的動作看了個清明,那樣的執念他也極少看見過,見陸蕁如今冷靜了下來,眼裡的血光也消散不見,他才輕輕的開了口:“你曾修習過武功?”
“沒有。”陸蕁不禁翻了個白眼,若她真的會武功的話,現在又怎麼會在這裡等着賀蘭青玄教她武功?
“爲何這樣問?”陸蕁側過頭去,不禁如此詢問
道。
“因爲你方纔的模樣和那些走火入魔的人有些相似。”賀蘭青玄從書案旁的卷軸之中抽出些幾捲來,直接扔給了陸蕁:“這幾日在屋中好好研習一番。”
陸蕁一愣,將手中的卷軸打開來,見這幾卷卷軸裡面講述的都是如何去條理自己的氣息,和她自己鍛鍊所練習的瑜伽有所不同,這裡面着重的講述了人類體內的氣息。
這還是第一次切切實實的將這古代的功法握在手中,陸蕁不禁覺得有些失真,但是看着裡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些文字要從何看起?
“若是調息好了氣息,便是不會有今日的事情出現了嗎?”陸蕁將手中的卷軸從新的關了起來,只是淡淡的看着賀蘭青玄,倒是對這件事情有着深深的不信任。
“本王不能保證,但若你真心想要成爲本王的棋子,最好是拿出你的本事來。”說話直說了一半滿,賀蘭青玄臉上的笑意卻是沒有半分的消退。
“難道我今日拿出的本事兒就不行嗎?”陸蕁微微一挑眉。
雖然今日她被那黑衣男人屢次撂倒,但是她自認爲今日自己的表現還是不錯的。
“你倒是有些小聰明,只可惜,在這裡,若是你沒有半分的內功,這小聰明也堅持不了多久。”賀蘭青玄走進了陸蕁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陸蕁,從她的頭頂一直遊移到了她的腳腕之上,繼續低沉着聲音道:“你不是已經熟識被人玩弄股掌的感覺了嗎?”
賀蘭青玄的手撫上了她的腰際,輕輕一拉,低笑道:“若是有一日你真的如今日這般執念頗深,本王定然留你全屍。”
陸蕁脊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許是最近她自認爲已經和賀蘭青玄走近了一些,但是曾經的陸吟雪也不過是賀蘭青玄手中的一個玩物罷了。
陸蕁輕輕的咬住了自己的下脣,現在的她是這樣的無力。
“所以本王如今給了你一個機會。”賀蘭青玄將自己放縱的手再一次的收了回來,眼神冰冷的看着陸蕁:“在調息好之前,莫要再來了。”
“吟雪明白了。”陸蕁點點頭,站起身來才發現其實她身上已經沒有了什麼力氣,因爲一直壓低着身子而發酸的大腿傳來了隱隱的疼痛,但這並不妨礙她離開賀蘭青玄的書房。
離開了賀蘭青玄的書房,一直在外面等候的連翹就已經小跑了過來,走到了陸蕁的身邊,見陸蕁手中還拿着東西,馬上就輕聲的詢問了起來:“小姐,不如讓我來幫你拿吧。”
陸蕁點點頭,將手中的卷軸盡數都交給了旁邊的連翹,一想到方纔自己爲何對那黑衣男人如此的執着,也是微微一愣。
她雖然是對自己的對手有着執念,但也不至於會做到這樣的程度,難道真的只是她一時上了頭,想要直接將那個男人解決了嗎?
“連翹,你方纔是不是一直看着我的動作?”陸蕁好奇的問了一句。
“連翹一直都好好的看着呢。”
連翹跟在旁邊點點頭。
“我剛纔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勁兒?”陸蕁停下了腳步,輕聲的詢問着。
“是……是有點兒。”連翹也停下腳步來,戰戰兢兢的看着陸蕁。
“怎麼不對勁兒?說來聽聽。”陸蕁轉過身來面對着連翹。
連翹原本還是有些害怕的不敢說什麼,直到陸蕁瞪了她一眼之後,她這才輕聲的說道:“方纔我看見小姐的樣子有些駭人,像是那山野之中的猛獸一般的眼神。”
“真的有這麼嚇人?”陸蕁也微微睜大了眼睛,將連翹手中的卷軸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旋即微微皺起眉頭來。
難道她剛纔真的是急功近利了?
陸蕁完全不解的往蘭亭苑走。
……
而在陸蕁走後,棠溪緊隨着回到了賀蘭青玄的身邊,手中正拿着個小的白玉瓶。
賀蘭青玄看着院落之中的大門處,勾了勾脣角:“如此看來,這陸吟雪真真是個不會武功的。”
“應該是的。”棠溪點點頭:“清晨我讓那連翹將動了手腳的衣服給拿過去,方纔我又拿了和那衣服身上草藥相沖的藥草放到院落的四角,陸姑娘果然是出現了急躁的狀態,而這兩種草藥混合在一起,也只有對沒有內力和武功的人才能奏效。”
賀蘭青玄點點頭。
這一次的試探算的上是最開始的試探,之前將陸吟雪接入府中,他也一直懷疑着她是不是有武功,而她安安分分的什麼事兒都不做,他便沒有用這藥草去詐她。
而如今他要將陸蕁收入麾下,自然是要將其的老底揭示的清清楚楚。
“王爺,陸吟雪可信。”棠溪在旁邊輕聲的開了口。
“你之前不是一直懷疑着她,爲何今日鬆了口?”賀蘭青玄笑看着棠溪。
“在這之前,陸吟雪便是傾心於王爺,如今說是斷了情,但還是待在王爺的身邊,甚至去了那太子府中也並沒有投靠與她陸家無怨無後的太子,再加上如今她還要求爲王爺做事兒,又是個無武功底子的,自然是可信的。”棠溪將心中的想法款款而來,他之前是真正的懷疑過,但他同樣不相信,一個不忠心於賀蘭青玄的人,又如何爲賀蘭青玄做到今天這樣的程度,甚至是要爲了王爺去修習武功。
賀蘭青玄點點頭,將棠溪手中的白玉瓶拿了過來。
“既然你已經信任了她,這幾日的時間,你便是多去幾次提點提點她吧。”淺淺一笑,如今聽棠溪這麼一說,他卻是覺得陸吟雪對他不過是舊情未了。
而這陸吟雪也不知何時如此牽動他的心畔。
“屬下明白了。”棠溪點點頭,從袖口之中將一卷信紙拿了出來,放在了賀蘭青玄的手中:“之前將那李書玉的機關盒交給了樞機老人,既然他便來了信。”
賀蘭青玄挑了眉頭,將那信紙攤開來,剛纔還不錯的心情頓時跌入谷底。
只見上面寫了一串字——盒中空無一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