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吧。”
一道低沉又熟悉的聲音響起。躺在牀上的善奈驚得立即坐起身,扭頭便看到站在門口處的狼首面具男子。
“至尊狼王?你怎會在這裡?”善奈驚訝。至尊狼王是來殺他的嗎?
“東楚國謀士古今與你是什麼關係?乳嶺時,他爲何會救你?”
善奈黑了黑臉,“我曾經在東楚國大將燕增麾下,與古今相識有何不可。”
“本尊所知,燕增與謀士雲之乃是政敵,你與古今似乎走得太近些。”
善奈點點頭,道:“燕增爲人太耿直,不懂得圓滑。比起他,我覺得謀士雲之更值得投靠。雖然燕增對我有恩,但……良禽擇佳木而棲。誰不願跟對主子,享一世榮華。”
“此話說得坦誠。”
“多謝至尊狼王。”善奈下牀走到狼首面具的男人面前,單膝跪下,“乳嶺一事小人受月牧蠱惑,請至尊狼王懲罰,小人甘願受過。只求至尊狼王一件事。”
“收你入門下嗎?”
“正是。”善奈仰頭敬望立於面前的男子,隔着狼首面具,不知道至尊狼王的真面目是何等的俊美不凡。不知道爲什麼,善奈有一絲揭去面具的衝動。而他終究沒有那個不要命的勇氣。
“只要你幫本尊做一件事情,本尊可以考慮將你收入門下。”
“請至尊狼王吩咐。”善奈大喜,心想定要完成這個任務。
沉默片刻,在善奈的興奮勁兒有些淡去時,才說:“將你侮辱過博古響的事情到北契國的都城都散播。不管用什麼方法皆可,只要傳得沸沸揚揚,越烈越好。”
“是。”善奈奸詐一笑。他不必親自去,只要派些乞丐去傳播,不須半日就能鬧得滿城風雨。
“辦完之後到這裡等本尊。”轉身即走,不管善奈答不答應。
善奈看着瞬間消失的人影,盤算起該如何逃出這座將軍府,如何逃出貝州城,再好好的謀劃一翻。
貝州城的正陽門。
正午時分,等了一個上午的木寧夕有些不耐煩了。離傍晚攻城的時間越來越近,如果她不再做點什麼的話,恐怕很難從正門牽制住博古響。
“傳令下去,向前挺進一里。”
木寧夕率先騎着棗紅馬往前面跑去,後面跟着十幾個護衛兵,其中包括喬裝打扮的十個鬼護衛。
四婢女是女流之輩,又被木寧夕安排監視魯徵,所以她們只能乾着急,隨着魯徵和兩萬大軍緩慢前行。
木寧夕繼續騎馬前行,只讓鬼一和鬼二跟着她一起往前走,而餘下的人等着後面的大部隊。
這裡離正陽門,有四里路程。
繼續往前,木寧夕騎在馬背上,停在離正陽門一里外的地方,隔着護城河,正看清楚懸在城樓上籠子裡的三個人。
三人皆是襤褸不堪,長髮披散,比乞丐還不如。即便離得一里仍然有惡臭的氣味從對面迎風吹來,木寧夕瞬時擰眉,不解了看着籠子裡的三人。
“公主,屬下接到消息,博古響攻城之後便將他們囚禁在籠子裡。近日那個善奈每日清晨最寒的時候會倒下幾桶屎尿,據探子來報是博古響吩咐的。”鬼一低聲稟告。看向籠子裡的三
人時,眼中閃着快意。
木寧夕冷笑,“活該!最好死在博古響手裡,日後也省些心力防着他們。”
“是。”鬼一點頭。
忽然,對面傳來一陣躁動的尖叫聲。劉士彥和劉士弼顯然看見護城河對岸的木寧夕和鬼一、鬼二。
“木寧夕,快救我們出去。只要你下令救了我們,前仇舊恨一概抵消。聽到沒有?”劉士彥抓着籠子的柵欄,對着護城河對岸的人大喊。
聽到劉士彥的話,木寧夕冷笑,扭頭對鬼一說:“告訴他,想讓本公主救他出來,可以呀。只要他咬舌自盡,本公主定會將他的屍體放出來,並且運回汴州城去。”
“是。”鬼一頜首,高聲向籠子裡的劉士彥大喊,複述木寧夕剛剛說的話。
籠子裡,劉士彥氣得瞪眼,指着對岸的小女人大罵:“木寧夕,你這個賤人。本公主當初怎麼沒親手殺了你,竟然心善的留你一命。哼哼,木寧夕,你這恩將仇報的小人。”
“誰恩將仇報呢。”木寧夕氣鼓鼓地咕噥,回頭說:“鬼一,告訴他。本公主記得清清楚楚,信陽侯幾乎放幹我的血,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是。”鬼一答應着,開始向對岸大喊。
籠子裡,劉士彥憤憤地拍打着柵欄,罵道:“你這個黑心的毒婦,我定要自手殺了你。”
“算了吧。她與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上的人,怎會真心救我們呢。”旁邊的劉士弼已經不抱希望。
劉士彥回頭罵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只要她一日爲扶柔公主,她的命就捏在我們手裡。對呀,我怎麼把龍紋毒忘了。”
忽然又燃起希望的劉士彥對着對岸的人大喊:“喂!木寧夕,只要你肯救出我們。我會給你兩年的龍紋毒藥丸,如何?”
對岸這邊,木寧夕微微挑眉,喃喃自語道:“若我告訴他,我的龍紋毒已解,他會不會噴出一口老血,當場氣死呀。”
鬼一和鬼二低頭悶笑,“公主,有可能。”
木寧夕嘿嘿傻笑,“不行。不行讓他們死得太快。我要想個辦法利用他們引出博古響。”
“公主想要如何做?”鬼一正色。鬼二亦嚴肅起來。
木寧夕想想,靈光一現,抽出兩根長箭,問:“拉弓射箭,你們誰更精準一些。”
“我們都可以。”鬼一和鬼二同聲回答。
“那你們一人一箭。只射劉士彥和劉士弼即可。李程嘛,念在當初他送我一盒子銀寶,放過他吧。”木寧夕也是知恩圖報的人。她與劉士彥有仇,自然劉士弼也不能放過。
鬼一和鬼二相視一笑,悄悄準備好弓箭,只等木寧夕下令。
木寧夕小聲道:“一會兒我喊他們。他們趴到籠子面向我們,你們一個射一個,記住目標是大腿。”
“是。”二人答。
木寧夕往前走兩步,大喊:“你們三個廢物。竟敢不戰而敗,白白將貝州城搽手送給博古響。還妄圖取代司徒天逍的位置,你們真是異想天開。”
“今日本公主領兵前來討伐博古響,收復貝州城。你們三個廢物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才行。”
“劉士彥,劉士弼,你們真是丟人現眼,枉你們
是信陽侯的孫子。乾脆自斷香火,免得後人也恥笑你們。你們這兩個慫貨,不要臉的苟活於世做什麼,怎麼不去死呀。”
對岸,劉士彥和劉士弼怒髮衝冠,一下子趴到籠子柵欄上,指着對岸的人破口大罵:“木寧夕!你個賤人,竟敢罵我們!”
“木寧夕,你一個弱質女流領兵來攻城?真是可笑之極。趕快滾回去服侍男人吧。”
“你那副假清純的樣子迷惑多少男人。你這狐媚子,早晚覆滅我南晉國。滾出去!”
“司徒天逍個混蛋,見到博古響來攻城,他跑得比兔子還快。躲在女人背後算什麼英雄。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無能之人罷了。”
“木寧夕,滾吧!滾回你男人的牀上去吧。”
“對,我們不指望你來救。滾吧!滾吧!哈哈哈哈……啊——!”
“啊——!好痛!”
劉士彥和劉士弼同時捂着大腿尖叫,二人倒向後面。他們的大腿上插着一隻長箭,射穿的大腿流出汨汨赤色的血液。
李程見二人如此,默不作聲地逃到角落裡蜷縮着,連腦袋都埋入交疊的臂彎裡。只要不惹怒木寧夕,他就能逃過一命。至少剛剛的叫罵聲中沒有提到他的名字,說明木寧夕唸了他一點贈金之恩。
護城河對岸,木寧夕滿意地瞧着籠子裡疼得嗷嗷狂叫的劉氏兄弟。想到她曾經被信陽侯強行劃破胳膊取血時,那忍無可忍的巨痛,還有感覺到全身血液在不斷流失的懼怕。
“好箭法。大有百步穿楊的精準!對了,博古響手下的弓弩射程是多少?”木寧夕望望城門樓上放哨的北契士兵。即便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那些北契兵仍然一動不動地看着劉氏兄弟被她們傷害。不知道她的這步棋,有沒有走對呢。
鬼二想想,說:“若他們站在城門樓上射出,僅有一里罷了。若是在地面上的射出,有一里半。”
“嗯。”木寧夕點點頭,“那我們停在二里的地方,應該很安全。”
“是。”鬼一和鬼二同聲回答。
“走吧。我們等着博古響來應戰。”
調轉馬頭,木寧夕回頭望了一眼籠子裡的劉氏兄弟和籠子角落裡的李程。兩個蠢貨,一個慫貨,這三人活該被關在一起。
“人以類聚,物以羣分。他們三個是同類人,爲何卻相殺呢。”木寧夕琢磨不透。
鬼一笑道:“因爲他們只惦記自己手中的權和利。私心大了,野心大了,哪裡還在乎別人。”
“正是這個理呢。”木寧夕點點頭,非常同意鬼一的話。
“不知道司徒天逍和衛漠怎麼樣了。石副將軍那裡有沒有劫殺到龍隱殺。”木寧夕悠閒地騎着馬返回,邊走邊說。
“有主子和公主在,都會順利的。”鬼一安撫。
木寧夕嘿嘿笑道:“有你們在,我相信會更順利。”
“多謝公主信任。”鬼一和鬼二拱手。
木寧夕哈哈大笑,和他們一起策馬往回趕。恰巧在二里的地方遇到趕來的魯徵和士兵們。
還有一個被綁着的男人走在最前面。
木寧夕驚訝地看着那男人。
“咦?你們怎會抓到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