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兒,準備好了麼?”寧有奇和其餘四位執掌在一起,神色嚴肅地問道。
玉女峰思過崖,一小片土地上擺着一個頗爲神秘的陣勢,葉羽的其餘四位師叔伯都在這裡。
“好了!”葉羽深吸一口氣:“請各位師叔伯動手吧!”
五人對視一眼,同時打開手上的一個玉匣子,趙有澤沉聲道:“五行流轉,大家開始吧!”說着,掌中白光一吐,匣子中的一把袖珍小劍放射出金色的光芒,光芒席捲而去,注入陣法之中。
“五行相生,金!”
“五行相生,木!”
“五行相生,水!”
......
金色、青色、藍色、紅色、黃色的光芒涌入陣法之中,但最終都化作一道激涌而來的溫順白光,進入葉羽體內,這道光芒匯聚五行,對於秉先天五行而生的人體有莫大好處。
陣法一啓動,華山五位高手都露出肅然的神色,衆人都是神道高手,真氣不斷涌入手中寶物,整個玉女峰的山脈靈氣也在迅速彙集,一時之間風起雲涌,只要武功有點成就的武者,都能感到這種龐大的波動。
這便是趙有澤他們商量出的療傷方法,佈置五行聚元大陣,利用五位金尊境的神道高手激發手中的五行屬性靈寶,以期能夠將葉羽體內隱藏的異種真氣全都驅逐出去,並且利用這五行之氣,徹底破開蕭破天的封印!
五行之氣相生相剋,只要五位高手掌握好,並不會對武功全失的葉羽造成影響。
只是這五件五行屬性的靈寶可不好找,華山收集了一個月,這才收集到四件寶物,還差最後一件木屬性。幸虧蘇青璇聽說後獻出了自己那株杏花九葉蓮,衆高手見到九葉蓮花後大喜,這東西正是他們想要的木屬性靈寶。
此刻,杏花九葉蓮就在寧有奇手中,這株從杏樹上傑出的蓮花有九片花瓣,都是青色,如同碧玉一般動人。整個花瓣,散發着一種沁人心脾的氣息,尤其在寧有奇小心翼翼灌入體內真氣之下,更是渾身青光凝聚,一股異香撲鼻而來,徘徊在數丈之內的空間中。
葉羽盤膝坐在最中間,心神陷入空明,無悲無喜,無慾無念。
龐大的五行之氣從百會穴灌入,一路直下。練武之道,初始本就是以五臟象五行之法煉化人體精氣,這五行之氣乃是人體本源,堪稱萬法之母,葉羽的身體被五行之氣洗滌一遍,本來截斷的經脈和瘀傷的內腑都在迅速修復,而且在白光的流動之下,一縷縷青金色的真氣在產生,漸漸逼出潛藏的黑色氣流來......
在五行之氣的烘托之下,葉羽體內以五行轉化之法,慢慢煉化出屬於自己的本命真氣,而蕭破天殘留的一絲絲黑色真氣也被激發出來,本源真氣和異種真氣刻不相容,矛盾立刻激發。
只是這些五行之氣源自五位華山高手的本源真氣,華山內功一體同源,五行之氣認得葉羽的沖霄真氣,可認不得那黑色的氣流,黑色的異種真氣只要一冒頭,立刻蒸發一般,雨雪消融了。
整整一個時辰之後。
“收!”趙有澤一聲輕喝,五人一同收回真氣,五件光芒各異的靈寶漸漸恢復原狀。
衆人互相對視,都是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大宗師的意,就算是天地之本的五行之氣,也沒法破除啊!”寧有奇嘆息一聲,有些擔心地看了葉羽一眼,“這個法子,最終還是不行......”
片刻後,葉羽睜開眼睛,眼神中略帶一絲無奈。
雖然一月之前他就告訴自己希望不大,但無論如何,到底也是希望,當這份希望轉化爲絕望的時候,就算是葉羽,也不禁感到幾分無奈和苦澀之情。
五位金尊境高手轉化的五行之氣雖然厲害無匹,將葉羽體內殘留的所有異種真氣都驅逐出去,把一身傷勢也治療了不少。只是丹田和識海還是沒有動靜,似乎根本不存在這兩個空間,五行之氣只能止步於此。
葉羽不禁有些懷疑師尊他們的說法,據趙有澤所說,他的丹田和識海只是被封印,蕭破天還沒有破碎虛空,廢掉空間的能力。但想起剛纔的感受,他根本對丹田和識海沒有半分感應,五行之氣也是止步於穴道之處,似乎這兩個地方根本不存在一般,無從突破。
按照常理說,封印之法,始終只是能量的封印鎮壓,只要驅散了能量,封印自然解開。他的靈犀分水虛指式正是這種原理,葉羽對此頗有研究,但此時他體內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異種能量,實在讓他很懷疑自己只是被封印的說法。
看着各位師叔伯擔憂的神情,葉羽心中一暖,站起來拱手道:“羽兒多謝各位師叔伯了,丹田和識海的封印雖然沒解開,但最起碼經脈和內腑恢復了正常,就算以後解不開那封印,重新修煉也就是了!”
......
看着葉羽有些失望,卻勉強振奮着下了山,寧有奇忽然走到趙有澤身邊,嘆道:“虛境的力量果然不簡單,即使以師兄的寂滅境界,再加上我們四人,竟然也絲毫看不出端倪!”
其餘衆人也點頭嘆了口氣,錢有量道:“看樣子,只有去嶺南一趟了。”
“凌師叔他老人家去了塞外草原,傳信讓我們帶羽兒去嶺南。”江有義遲疑道:“這是什麼意思?”
錢有量笑道:“前日查到消息,不說大師似乎在嶺南左近。”
“凌師叔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們去找不說大師。”趙有澤沉思道:“大師是凌師叔的好友,也是佛門中人,凌師叔讓羽兒去找他,也許有什麼安排也說不定......總而言之,我們找個時間啓程,由我親自送羽兒去吧!”
“老趙你似乎心急了啊!”胖子錢有量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當初是誰不讓我們告訴他實情的?說什麼逆境最能磨練人的心境,逆水行舟才能更進一步,現在自己不是先急了?”
趙有澤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作不理,“好了,就這樣,日子就定在正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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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日子到了臘月時間,小雪飄飄而下。
整個華山都知道葉羽武功全廢,療傷失敗的消息,議論了一陣子以後也停了下來,都是頗爲惋惜。平時看到葉羽的時候,大家的言語都是很是剋制,眼中隱現可惜之色。
後來趙有澤等人似乎也沒有找到其他療傷的方法,時間久了,葉羽也就平靜下來,覺得自己漸漸習慣了這一切,那種剛剛被廢之後的迷惘、慌張的感覺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也或許是麻木。
又住了幾日時間,葉羽忽然涌起一種很急切的心情,想回清河鎮去看看父母親。
於是臘月十二這天,葉羽帶着晴兒坐上馬車,悄悄回到清河鎮。
清河鎮還是那麼熱鬧,尤其是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是張燈結綵,熙熙攘攘地準備過年的東西。
“那個,老張,叫你到鋪子裡去拿幾盞新燈籠過來,你拿來了麼?”清河鎮葉家大院外面,傳來一身溫和的女聲,葉羽驀地聽見這個聲音,心中翻騰不已。
“哎,夫人,已經拿來了,您要看看麼?”
“拿過來就好,羽兒小時候最喜歡這些東西了,每年過年,都要點好幾盞燈籠,非要把整座大院都圍起來,呵呵,想起來可真有趣呢......羽兒這小子去年就沒回來過年,不知道今年回不回來,唉,都說兒行千里母擔憂,聽晴兒那小丫頭說羽兒也是一代武林高手了,我還是一直擔心他......”
“母親關心兒子,這是應該的嘛,就算少爺成了華山掌門人,也還是夫人的兒子嘛!”
“呵呵,老張說得有道理......環兒,今天有沒有去打掃少爺的房間?我怕羽兒若是回來,睡不踏實,那就不好了,雖說羽兒這小子從小就不挑剔......”
“夫人,老婆,有沒有看到羽兒小時候練字的那篇書法?”忽然,又傳來了葉老爹的聲音。
“你昨天不時纔拿來懷念過的麼,似乎就放在羽兒房間的櫃子上啊!”葉夫人回道:“唉,也不知道羽兒什麼時候回來,都快兩年時間了,還有晴兒那丫頭,都快過年了,也還沒消息......”
門外的葉羽眼中已經有些溼潤,他狠狠地揉了揉發紅的眼睛。這一剎那,什麼武功,什麼江湖,什麼武林,他都全部忘記了,武功全廢又如何,就算沒有武功,他還是清河鎮葉家大院的大少爺,還有兩個疼愛自己的父母親!
天光變暗,剛剛放晴的天空又影影綽綽地下起雪來,冰涼的雪花落在葉羽臉上,化成水,落在衣上,卻暫時沒有融化,漸漸堆積成一小片積雪。直到晴兒拉了拉他,葉羽才一下子回過神來,提着行禮“啪”一聲走進門去,大聲叫道:“爹,娘,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