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徐石心中不免一動。
看這模樣，猴子似乎有話要說。
再聯繫到之前的交談，似乎這尊穿過了萬古的巨擘，極其需要他突破自我，化身神魔異象！
爲什麼？
這是爲什麼？
難不成，對方有什麼未知的莫測想法？
沉抑數息後，徐石壓下心頭的思緒，也不道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徑直開口說道：“不知前輩有什麼想法，還請直說。”
這話一說，說的猴子面色微抖。
它輕咂兩口，撓了撓腦袋，道袍捲起，露出了手臂。
那手臂極其枯瘦，金毛密佈，看上去毫無力量，但徐石卻是不敢有一絲輕視的念頭，神色越發肅然。
一個生靈能橫跨歲月，不老不死，這頭猴子的體內，必定積澱了無量神力，若是誰真的小看了它，必定會遭受慘無人道的蹂躪！
它斜斜瞄了一眼徐石的表情，陡然一笑，道：“哈哈，你倒是也有幾分小心思，明白事理，根本不問我原因，知道該如何選擇。”
徐石微微一笑，點頭致意。
猴子沉吟片刻，隨即輕笑點頭：“既然你已經選定了道路，那麼，我在此也要問你一個問題，在你的眼中，人的異象是什麼？”
“是天道的一絲力量化身。”
徐石毫不猶豫，開口說道，“因爲人道昌盛，居於萬妖之上，佔有最爲無上的氣運，所以人族佔據了天道之精，獲取了最爲精髓的東西，這異象其實就是天地的靈性所在，鑄就成了人道的榮光。”
這一問題他已經思慮的很久，由此才能迅速答出。
“正是如此。”
猴子面含讚許，笑了一聲，“人道之下，人人如龍，異象猶如天道之路，將人和至強聯繫與一處。在妖類之中，什麼真龍神凰，不死神脈，這些屬於萬古中絕強的力量極其罕見，唯有血脈傳承才能延續，罕見之極。但人類仗着天地的垂青，卻可以什麼都不用付出，便可以從天道中得到這些絕強血脈的化身，凝成神魔異象，這種超乎絕倫的天賦，便是人道昌盛的功效。”
這一番話不長，卻讓徐石深有感觸。
的確，相較於其他種族來說，人道的確是昌盛之極。
那些普通的妖精魔靈，可能上百頭纔能有一頭生靈化爲精怪，而在上百頭精怪之中，可能只有一尊能夠化身妖精，而且它們修行的年歲大多有上百年，進境卻遠遠不如人類修士，天賦更是相差極遠。
這就是天道的恩澤。
以無上玄機，將人族化爲天地之子，這種超凡的力量，的確是讓人不得不心生敬仰，爲之顫動。
而在心思流動間，徐石又聽見猴子開口說道。
“洪荒盡去，萬古匆匆，人道的昌盛，不知羨煞了多少種族，也導致了無數生靈的死滅，曾經的諸天萬族，如今也僅僅凝合成了一個妖族，當真是可笑。”
“可惜，就算是這獨剩下的妖族，也僅僅只是記得祖輩的榮光，不思道途，妄生殺念，試圖顛覆人道榮光，可惜，雖說殺戮了萬古，也毀了人道的根基。可惜這些弱雞終究也只是無知愚蠢，進了別人的局，成了他人手上的棋子而已，哈哈哈……”
說到後來，猴子似乎是幸災樂禍，嘿嘿狂笑了兩聲。
這一番話說得徐石心中劇跳，神思震盪。
這短短的幾句話，透露出了多少世間的大絕密？
這些絕密在這方世間，極有可能只有極其少數的一些生靈才能知曉，橫貫了萬古，無比玄妙，如今卻自動走上門來，攤放在自己眼前。
但徐石心中縱然有無限疑惑，卻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沉默以待。
面對這等無上神魔，他有這個自知之明，不敢妄出言語。
說了一陣，那猴子陡然嘴角上揚，話題一轉，開口說道：“由此可見，不明道，終究只是灰灰而已。不明己道，則不明天道，不明天道，則永爲螻蟻，縱有無上的神通法能，卻也只是蚍蜉之力，抵不過歲月的滔滔之威。但只要擁有了道，哪怕是身負萬千創傷，無盡神通橫擊，也能不老不死，不亡不滅，道不消亡，人便不死！”
“你也知道，所謂的異象，不過是一種天道的力量化身，縱然是天級異象，是神魔異象，那又如何？終究是天道之物，它成就了強者，卻也禁錮了強者，若是打不破天生異象這一層桎梏，凝成獨屬於自己的異象，你的道，永遠都只能在天道之下！”
“天道之下？難道還有天道之上？”
“哈哈哈，正如你所說。”
猴子笑了一聲，目光陡然變得無比凌厲，沉聲說道，“天道之下，乃是下乘之道，當修士成就自身執念，化身無上神魔時，可得長生，神通廣大，卻只能任隨天道運轉，不能自主，直至終結。”
“而天道之上，乃是真正的上乘之道，此類修士一旦成道，便可超脫一切，居於萬道之上，神馭陰陽，無可匹敵！”
“可惜，道是難求的，這世上不要說天道之上了，就連天道之下，都很難有人能夠悟道，太多生靈倚仗於天道的垂青，那所謂的神魔血脈，祖先遺能，它們不曾想過，它們祖先都沒有超脫，更何況只是傳承了一點遠古力量的它們？所以，九成的天賦者在成就神魔之後便無法再向前一步，至此一生，只能停於神魔這一境界，永遠不得前進。”
這一段話說的玄而又玄，讓徐石有些不解。
什麼是上乘之道？什麼是下乘之道？
猴子又是用什麼來判定這上下之分？
根據自身的想法和修行經歷，他心中略有所明，嗡然轟鳴。
難道，自身的執念強大與否，就是決定這上下乘之道的分別？
心智越誠，執念越強，成就的道就越上乘？
沉思之中，猴子又說了一句話。
“說到這裡，你可能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畢竟我要說的，本來是如何演變神魔異象的辦法，其實，在剛纔的那堆話裡面，我的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打破異象的桎梏，凝就你自己的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