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摸了一下三尺劍。
太司懿把石凳移過去:“小將,你是不是見過畫像?”
“沒有,神探,您爲什麼這麼問?”
太司懿看了看堂內,並沒有趙鯉的身影,這才說道:“我是這樣認爲的,李沓子和周徵文曾經有過節,已經斷了十幾年往來,卻突然請你吃飯買衣袍,肯定想套出少女的畫像在哪裡。”
朱小將想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然後他得到藏匿地點。”太司懿繼續說道:“就把你留在成衣鋪,一個人去私塾,向周徵文要回畫像。因爲他在替侄子辦事,就是找到逃婚的張青。你應該明白我說什麼吧?”
“是的。”朱小將露出緊張的表情。
“不用害怕,我只是過來確認心中的疑惑。”太司懿笑了笑。
朱小將畏畏縮縮的問道:“是不是我的嘴巴害死了先生?”
“不是。”太司懿摸了摸朱小將的腦袋,“他被殺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好奇心太重,反而激怒了潛伏在身邊的兇手,就把他做掉。由此判斷,周徵文已經猜測出畫中少女是誰,或者是丟了畫像的主人來尋回。”
此話一出,朱小將偷看了一眼客堂兩邊的門柱,貼着黃駒衛寫的一副對聯,不禁地感覺到了驚訝。
“失蹤的張青、白衣男子、畫像中的少女、無名……”
聽到太司懿自言自語的說話,無名上前一步喊道:“神探,您叫我嗎?”
太司懿揮揮手:“沒事,我正在思考呢!”
無名立刻退後幾步。
“小將,聽說你姨父離開了,就因爲一個女子,有這種事情嗎?”
“不是,他出了一趟遠門,需要半年纔回來!”
“咣噹”的聲音傳來,趙鯉手裡拿着凹凸不平的魚洗跑出來。臉上非常氣憤,一言不發地走到石桌旁邊。
朱小將站起來,看見趙鯉沒有受傷,才鬆了一口氣:“姨母,不要再摔東西了,我和您會一起等他歸來。”
“婦人,要不要我們幫您找回來呢?”太司懿問道。
“不用了。”趙鯉把魚洗放在石桌:“您們還要待多久?可以走了嗎?”
“哦,我們這就離開。”太司懿立刻站起來,“對了,小將,現在你不能去私塾上課,可以來玖局玩耍哦。”
“神探!”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太司懿從腰間掏出一塊金牌,放在朱小將手心,就看見寫着錦衣衛。
“這是進入玖局的通行證嗎?”
“嗯,只要戴在身上,沒有人阻攔你進來。”
“謝謝。神探,您真是一個好人。”朱小將快速跪下來,對着太司懿連忙磕頭。
太司懿頭也不會走出門口,身後跟着沒有明白的無名。
來到街上,無名問道:“神探,您爲什麼給他錦衣衛的牌子?”
“小將很聰明,完全可以進入錦衣衛工作,但是,我不能讓別人插足先登?”
“懂了。”無名將三尺劍放在左邊手,一直在防備遠處的殺氣,“神探,請您走在前面。”
趙鯉坐在一面銅鏡前,穿着白色的花紋肚兜,襖裙很長,因爲兩邊都有縫隙,露出雪白光滑的腿,一直氣鼓鼓的拔下發簪子。
這個時候,響起很小的敲門聲,趙鯉還是站起來了,緩緩地打開木門。
“左腿差點瘸了。”李沓子大汗淋漓的走進來,看到趙鯉穿的很性感,“哇塞!花魁就是花魁,簡直無人能比。”
趙鯉驚訝的穿上一件外衣。
“小將睡覺了嗎?”李沓子問道。
“嗯。”趙鯉趕緊關上門,“你來做什麼?”
“小鯉,你真的越來越風騷了。看來我沒有白疼你,來,今晚繼續。”李沓子急急忙忙的脫了外衣。
“不要這樣!這裡可是我的家,我要喊救命了。”
“最多進去住半個月。”李沓子說話的時候停下魯莽。
趙鯉看見李沓子變得老實,坐回木凳上面,看着銅鏡裡的自己,正如李沓子所說越來越風騷。
桌子旁邊響起喝水的聲音,趙鯉轉過身,很是小聲的問道:“你到底來做什麼?”
正在喝茶水的時候不能說話,所以李沓子瞪大眼睛,急急忙忙地拿出一條燒焦的紗巾,繡着五朵花花瓣只有三朵。
趙鯉一驚:“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在火場裡面撿到。”李沓子說道。
“爲什麼拿回來給我?”趙鯉問道。
李沓子笑了笑:“我本來打算交給神探。可是想一想,你不是認識一個白衣男子嗎?他身上就帶這種紗巾。”
“所以你想利用我找到他,尋回自己侄子的新娘嗎?”
“如果你不幫忙,我出去就交給玖局。到時候你想一想,誰會被當成縱火犯!”
“什麼意思?”
“等找到白衣男子再說,現在你還有活路。”
“你……”趙鯉立馬低頭,露出慌張的表情。
李沓子把雙手搭在趙鯉肩膀,一下子抱起來,朝着牀鋪走去。
炎熱的夏天,黃駒衛坐在胭脂鋪的對面,喝着杯中的茶水。
由於木桌對面坐着一個少女,散發迷人的香氣,戴着面紗,之所以不知道是張青,仍然引進路過的男子們。這家茶館一下子擠滿顧客。
黃駒衛望着胭脂鋪門口,露出一雙期待的眼神,希望趙鯉過來買東西,這樣可以止住心中的衝動。
一想到快要看見心上人,黃駒衛傻傻的笑着,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張青以爲黃駒衛看自己,害羞的低下頭。
“你吃東西呀。”黃駒衛不解風情的說道。
“喂,您到底有沒有看見這個面紗,掀起來不是被人認出來了嗎?”
“抱歉,我沒有考慮那麼多,對了,無名什麼時候過來?”黃駒衛說道。
“快了。”張青看了一眼手邊的劍:“您覺得這把怎麼樣?”
“原來銅色的劍好看。”
“您是不是榆木腦袋,已經有很多人知道我拿着那把劍,出來逛街的時候不就被認出來了嗎?”張青氣沖沖的問道。
“脾氣越來越像無名!”
“是嗎?經您這麼一說,我才發現,看來呆太久了會傳染。”
“不好意思,請問他到底什麼時候過來?最近他老是不回家,還威脅我陪你玩耍。”
“可以逃跑啊,我們又沒有把您的腳綁住。”張青說話的時候,翻了一個白眼。
“如果我真的跑了,不會殺人滅口嗎?”
“先生,是您把我的畫像弄丟,現在只能戴着面具出來,還有臉面跟我講道理,是不是想挨我一劍呢?”
“我只是說說而已。”
“對了……”
“您想問什麼?”
看見黃駒衛不耐煩的表情,趙鯉拔出劍刃,然後說道:“還是把您殺了吧,這樣我就不會被氣死。”
“別!”
“不過,我得感謝您,這幾個月我玩得非常開心,尤其我想去哪就去哪。”
“啊!等一下,這是我臨終之前,最後能聽到的話嗎?”
“不是。跟您開玩笑的,我怎麼會殺人,再者說了,您是我救命恩人抓回來的男僕。”
“等等,幾個月前還叫我先生,現在改口那麼快嗎?”
看似敵意的話語充滿了逗趣,突然被一個妖嬈的身影打斷,黃駒衛擼起袖子遮住臉,慢慢露出探索的眼睛,對面門口站着趙鯉。
黃駒衛立馬慌張起來,想要找個縫鑽進去。
“真是沒用。”張青大聲嘲笑。
“噓!”黃駒衛漸漸的坐到趙身邊,“已經六十二天了,我每時每刻都在想她,即使她沒有尋找,可是,依然在我家裡住着,堅信我總有回來的那一天。”
趙鯉露出嫌棄的眼神:“你要我做什麼?”
“能不能過去跟她說幾句話,千萬不要告訴她我在這裡,可以嗎?”
“這個……”張青壞笑的時候,腦袋動了動,“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黃駒衛聽出敲詐,所以陷入思考中,卻看見對面的趙鯉,提着裙角進入胭脂鋪。如果不快點做決定,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趙鯉。
“先生,我玩夠了吃飽了,我們回家吧。”
“等下。”黃駒衛突然輕聲,“要是你願意幫忙,以後你想去哪裡就去哪,怎麼樣?”
張青覺得交易很值,立馬說道:“我想回……”
話還沒有說完,黃駒衛猛然站起來,大聲一喊:“不行。”
張青無論如何都想回家,卻突然被阻止,好奇的問道:“爲什麼?”
“因爲你是逃婚出來的,回去的時候被抓住了,我就會被無名剝皮。到時候,誰願意陪你出來逛街,伺候你這個千金大小姐呢!”
“男僕就是男僕,既然想到了這種地步。好吧,那我換個要求,怎麼樣?”
黃駒衛一邊點點頭,一邊望着對面的胭脂鋪:“回來再說好嗎?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快點去啊!”
“爽快。”趙鯉拿起青銅劍,就跑出茶館的門口,“等我的好消息吧!”
正在賣胭脂的老闆娘,看到手持青銅劍的少女進來,慢慢退到內屋。
趙鯉疑惑不解的回頭,撩了一下頭髮:“女俠也要打扮嗎?”
“怎麼?”
“我心目中的女俠應該是五大三粗,成天跟那些壞人纏鬥。再看看你這雙手,雖然拿着很重的青銅劍,但是細皮嫩肉的。”
“要不試試?”
“我可是儒雅女子。”
“趙鯉,青樓第一大美女,也是男人們眼中的花魁。”
趙鯉聽到歧視的話,立馬打量眼前的少女,薄薄白色的面紗,額頭戴着項鍊,長長的頭髮披在背後,一身潔白的襖裙,腰間吊着一個香囊,散發着清淡的香氣。
“看夠了沒有!”
趙鯉微微一笑:“難怪黃駒衛會跟你私奔。”
“您……”
“我說錯了嗎?”趙鯉摸了一下張青的左手,感受到了緊張的顫抖。
“他離開您的原因很簡單。”
“我如此有女人味,竟然願意跟一個黃毛丫頭。我倒是想聽一聽,他到底是什麼狗屁理由?”
“哇,沒想到儒雅的女子也會爆口粗!”張青驚訝不已。
“他在不在附近,請你告訴他,不要再糾纏着我。”
“可能讓您失望了。”
“還有一件事情,那張他偷偷畫的少女找到了,可是我一氣之下,就把畫像當場燒掉。”
“少女畫像?”
“他沒有告訴你嗎?”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既然燒了就燒了唄,也會少了麻煩。”
趙鯉突然笑起來“你就不怕我去報官嗎?”
“什麼意思?”
“畫上的少女就是張青。”趙鯉說道。
張青慢慢提起青銅劍,想要一招必殺,無意間看見趙鯉身後的黃駒衛,正在招手示意回來。
“你不會是張青吧?”趙鯉笑着問道。
“怎麼可能。”
趙鯉圍繞着張青轉了一圈,搖了搖頭:“我看也不像。第一她不會武功,第二她不會帶着劣質的香囊,第三她的氣質很優雅,而你粗魯中帶着稚嫩,根本不是大家閨秀。”
“怎麼?您見過她嗎?”
“張青是美容酒樓的常客,經常去見一個白衣男子,跟你臉上戴的面紗不一樣。但是,我能看見面紗後面的圖案,好像是紅色的五朵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