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局長說按理QI博士全程受到最嚴密的保護,平常就是科研所、專車、家裡這三點一線。在科研所內由科研所保衛處負責安全,出門由北市公安局負責接送,家裡由部裡負責保衛,而科研所則由武警北市總隊負責警戒守衛和人員車輛的出入檢查。
但就這樣QI博士還是在大白天失蹤了,而且就在科研所內離奇失蹤。現在不能判定是被人強行帶走還是主動離去,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當務之急的就是要找到人……
目前科研所承受了最大的壓力,因爲人是確認在科研所失蹤的。其它三個部門雖然也不輕鬆,但日子還好過一些。科研所保衛處的一干人等欲哭無淚,因爲“丟人”就丟了,關鍵你連怎麼丟的都不知道,難免讓人鄙視甚至……
一進會議室,皮特發現環形會議桌一圈兒坐滿了人,除了剛纔提到的四個部門的專案成員以外,還有幾個大領導。
鮑局長坐的位置比較靠前,皮特則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鮑局長身後的位置,拿出了筆記本和鋼筆,老老實實地做好了準備。
人員到齊後,開始開會了,幾位領導先後表態重申此案的重要性和緊迫性,一致要求專案組羣策羣力,主動出擊,火速破案……
專案組的成員依次發言,既表決心也提出了方案和建議,又開始分析討論。但沒多久,淡淡的“火藥味”開始瀰漫了……
皮特默不作聲,低頭不停地在記錄,下筆如飛,基本上搞清楚了案情的全過程:
每天早上,由部裡派駐QI博士家外圍負責保衛的警官敲門後,進入博士家裡接QI博士出來。然後由北市公安局負責接送的警官,驅車送QI博士至科研所。
車輛到達科研所大門後,由武警北市總隊負責守衛科研所的警衛人員進行例行查驗,然後放行車輛進入科研所院內。在科研所院內,由科研所保衛處的保衛人員交接QI博士後,護送其至辦公室從事各項工作。
每天晚上QI博士下班後,以上的流程再倒回來一遍,第二天繼續開始重複流程……
昨天早上,博士被保衛處的保衛人員送進辦公室,中午保衛人員再去接的時候,發現博士已經“不翼而飛”。由於中間整整經歷了四個小時,現在無法確定博士準確的失蹤時間。
據保衛處反映,博士的辦公區域,沒有電話,外人無法進入,科研所的內部人員也無法進入。只有科研所的所長有權、或是其他得到所長授權的內部人員方可進入。
而事發當天,除了保衛處的保衛人員以外,沒有任何人進入或出現過在博士的辦公區域,更別提有人進入過博士的辦公室。
博士的辦公室已經被專案組勘查過一百遍了,六面都是混泥土,連個縫兒都沒有,別說是老鼠,就是螞蟻也無處遁形……
皮特眨了眨眼睛,心道嶗山道士又顯靈了!
皮特突然有底氣了,自己破了兩起搶劫的,兩起盜寶的,兩起扣人的,兩起“丟人”的……還有一些案子都記不住了,現在又是一起“丟人”的,自己不說是輕車熟路,起碼有經驗了啊!
自己不會再走彎路了,只要有人丟了,記住,負責看人的人一定有問題。這不能說是真理,而卻是用血和淚換來的教訓……
幾個部門的人還在據理力爭,大家都完全遵守了規章和制度,履行了職責,現在人突然失蹤了,自然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
但問題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大家都不好說,
表面上是科研所保衛處出了問題。但保衛處的人也理直氣壯,你們誰能站起來說清楚我保衛處哪裡出了問題了?
鮑局長看了看皺着眉頭的領導,咬了咬牙開口說道,下面請我們部裡年輕的偵察員皮特立同志說兩句……
皮特一驚,雙腿瞬間開始發軟,強撐着站了起來,正準備說話……
“皮特立?你叫皮特立?是甘省西部警官學院的皮特立嗎?”一位武警總隊的領導突然發起了急促的提問。
“是……是的!”皮特顫顫巍巍地回答道。
“噢!是這樣,皮特立同志目前是甘省公安廳的刑偵專家,雖然還是一名在校的大學生,但已經在甘省連續參與破獲了多起大案,這次正好公務來北市,順便來協助我們破案……”鮑局長連忙解釋起來。
“啊!還是個娃娃啊!這……”一時間嘈雜之聲四起。
“鮑局長!你不用解釋了,皮特立同志我們武警總隊早有耳聞,藍豹突擊隊早已向他敞開了大門。你們倒是下手下得快啊!甘省公安廳先搶跑了人,看這架勢,部裡又要搶了啊!既然能搶,我們也要下手了……”武警總隊的領導作風果然強悍。
“啊?咋回事啊?這娃娃是什麼來頭……”嘈雜之聲更甚。
皮特心道完了完了,這是被人架在火上了啊!
“大家安靜一下,現在沒有時間閒扯了,大家不要小看年輕人。常言道,後生可畏,下面請小皮同志說說!”大領導一發話,下面都安靜了。
皮特站了起來,先向大家問好,然後說想冒昧地問幾個簡單的問題……
皮特先問博士的辦公室也就是失蹤現場的勘查情況如何?
一名負責現場勘查的專案組成員回答道,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博士的指紋到處都是,沒有發現別人的指紋。博士的腳印也有,還有保衛人員的腳印,也沒有發現別人的腳印。
奇怪的是博士早上來時穿的衣服褲子,還有鞋子都在,說明博士走的時候要麼換了衣服,要麼就是脫了衣服……下面有人在偷笑了……
皮特又問科研所保衛處的處長,說昨天上午,在博士的辦公區域有幾名保衛人員在崗?
處長說四人,二人先在院子裡接博士進來,送到辦公室後,然後到達辦公區域兩端的出口分別值守,禁止外人進入。另外二名保衛人員則在區域內巡迴值守,防止有人伺機突破防線混入或強行闖入區域。
皮特點點頭,說當二人陪着博士進來時,另外二人在什麼準確位置?處長說另外二人應該就在區域內巡迴,或在區域內的保衛人員辦公室裡……
皮特面色微變,停頓了一下,又問現在你可以保證事發時,區域只有這四名保衛人員而不會有外人嗎?處長堅定地表示可以保證。
皮特接着說從博士進來到失蹤的這四個小時之內,二名巡迴的保衛人員爲什麼一直都沒有到博士的辦公室去看看?博士應該年紀不小了,萬一需要人照顧、端茶倒水或是吃藥之類的怎麼辦?
處長說按照規定,二名保衛人員在未接到博士召喚指令的情況下,不得擅自打擾博士……另外博士很年輕,只有三十多歲,還真的不需要你說的這些。
皮特不好意思地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引來了不少的竊笑……
皮特說抱歉,自己剛來,情況還不熟悉,讓大家見笑了。
鮑局長打着圓場說就許你年紀輕輕當神探,就不許人家年紀輕輕當博士?又有人開始竊笑,保衛處長也露出了難得而輕鬆的笑容。皮特提出想看一看博士的照片,照片很快就拿來了……
會議室內有人還在笑,但有人卻不笑了,因爲正是從剛纔皮特和保衛處長的一問一答中發現了問題。那就是現場有四名保衛人員,二人在院內接博士的那一刻,另二人的位置竟然還不能確定?還會有什麼“應該”什麼“或是”的解釋?
這裡是什麼地方啊?說是事無鉅細,萬無一失,竟然是這樣隨意和鬆散地執行保衛任務?是制度問題還是人的問題……難怪要“丟人”啊!
皮特轉身看向了武警總隊的專案組成員,先是致謝,然後也開始提問了……
皮特說你們負責科研所的警戒守衛和出入科研所的查驗工作,對進門和出門的人員和車輛是否全部檢查?是否全部登記?
武警總隊的一名專案組成員回答道,所有進出的車輛和人員都要檢查,進出門的所有外來人員和車輛全部登記,科研所的內部人員和專案組成員以及他們的車輛沒必要登記。
皮特說科研所的內部人員包括QI博士吧?回答是當然包括QI博士。
然後這名武警總隊的專案組成員繼續說道,凡是出去的車輛和人員,不管你是什麼人,什麼車,一律接受最嚴格的檢查,查證件、查口袋、查包裹、查車內、查後備箱、查車底盤……堅決不允許帶出去屬於科研所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一張廢紙。
皮特點了點頭,說這我親眼見到了,進來的時候查得鬆一點兒,出去的時候嚴得要命。
武警總隊的領導和專案組成員們個個面色溫暖,但聰明的人已經又從一問一答中發現了問題。那就是武警總隊的專案組成員雖然口口聲聲地說科研所圍成了鐵桶陣,但漏洞已經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