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局長偷偷一樂,心道我可終於找到剋制你的法寶了,硬來是死路一條,胡亂誇獎和過分讚美纔是讓你老實的陽關大道啊!
森教頭慢慢地開始活動身體了,話還說不出來,也不能走路。皮特上前一步,和森教頭握了一下手,又點了點頭……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黑暗中森教頭的瞳孔突然放大了,顯然是吃了超級一大驚,而不是大吃一驚……
站臺上的人除了森教頭已經被送回訓練中心外,剩下的人都上了火車。馮處長向皮特傳達了上級的命令,經徵得甘省公安廳郭副廳長的同意,決定臨時抽調皮特立同志繼續留北市協助部裡辦案,具體辦案時間未定。
鮑局長笑呵呵地說老郭本來不同意,說下週有一個大案正等着皮特回去緊急處理。我給老郭說,你一個廳長也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來?偌大的公安廳裡就指着一個娃娃警察?
誰知老郭又將了一軍回來,說彼此彼此……我才反應過來,嘲笑別人也等於是嘲笑了自己啊!
鮑局長接着說最後老郭說三天之內,必須放你回去,我說行啊!其實還是騙了他,三天如果完不了事肯定還要繼續協助……
皮特和蘭市的同事們道別後,就跟隨鮑局長下了火車。下車後,鮑局長一行八人加上皮特,分別上了兩輛小轎車,離開了火車站。
皮特和鮑局長坐一輛車,都坐在後排,車內除了司機還有鮑局長的秘書。司機也身着警服,體格健壯,不苟言笑,估計還兼着警衛員的角色。
路上鮑局長和皮特聊起了這次需要皮特協助辦案的具體任務,一是重要犯罪嫌疑人駱子雄一直不太配合警方,前幾日突然提出要見皮特,說只要讓他見了皮特,就會改變態度,否則就拒絕再和警方合作。
所以,需要皮特和駱子雄見個面,時間就安排在現在,一會兒到地方後,希望皮特好好勸勸駱子雄,力爭取得重大突破。
二是明天在首都機場,需要皮特配合上演一齣戲,至於怎麼演?順其自然就行。
三是北市今天早上突發一起大案,目前警方的偵破工作陷入了困境,需要皮特大力協助。
鮑局長說第三個案子皮特不要有思想包袱,把心態放鬆,只要皮特繼續施展在蘭市接連破獲大案的神探本領,一定可以披荊斬棘,再立新功……
皮特說一切聽從組織安排,一定不辜負領導的信任。
鮑局長點點頭,說早就暗中和你打過交道,最早見你就是在你和駱子豪見面的那天夜裡,我可是被你們兩個搞得暈頭轉向了啊!打啞謎一樣的對話,至今我還印象深刻……
皮特瞬間猜出來鮑局長是誰了,一定是郭廳長講到的那個北市大員,帶着幾名手下,在蘭市辦案。起初對自己還懷有一絲敵意,後來自己在信裡做手腳,誤傷了自己人……
“一提起駱子豪,又想起一件事。駱子豪兩次被你擒獲,又跑了兩次,看來第三次還得靠你啊!不知最近你有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鮑局長突然問道。
“有!”皮特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啊?”鮑局長顯然沒有思想準備。
“據說駱子豪在北市脫逃後不久,竟然又在蘭市出現,在郊區蟄伏了一段時間後,徹底消失了蹤跡。”皮特選擇了實話實說,也怕再次引起鮑局長的猜疑。
“你的情報很有價值,你確定消息的真實性嗎?”鮑局長急切地問道。
“基本確定!”皮特還是毫不猶豫地說道。
“告訴你也無妨,駱子豪的確是在蘭市就脫逃了,在北市脫逃只是一個煙霧彈,所以你的情報是準確無誤的。”鮑局長沒有掩飾,也選擇了實話實說。
“有信心嗎?”鮑局長突然又冒出來一句。
“有!但這取決於駱子豪,如果他金盆洗手,歸隱山林,則魚遊大海,放虎歸山。如果他抵制不了誘惑,忍受不了寂寞,重現江湖,第三次擒獲指日可待!”皮特的思路很清晰。
“好!駱子豪是殺人狂魔,如果讓他逍遙法外,我們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又怎麼對得起頭頂的國徽?”鮑局長感嘆道。
“駱子雄是多起盜墓案的關鍵人物,不瞞你說,從你最早在火車上的奇遇開始,你無形中已經卷入了一個大的旋渦,各路人馬粉墨登場,爭相上演大戲,‘道具’爭奪戰已進入了白熱化,好像都和你扯上了關係。”鮑局長嚴肅地說道。
“但我知道,你完全是清白的,就是被扯上關係也完全是被動的。我說的‘道具’意味着什麼,你應該很明白。現在你見駱子雄,主要還是打探關於‘道具’的消息,現在傳說中的最後一件‘道具’,還是沒有絲毫的消息。”鮑局長開始攤牌了。
皮特點點頭說明白了,鮑局長接着說明天會有人準時送你去機場,你假裝要送一個朋友上飛機。在機場你會“意外”邂逅一個熟人,你沒有明確的任務,和熟人打個招呼聊聊天就行了……但願會有意外的收穫。
鮑局長說完後,就不再說話。很快車就開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並停了車,鮑局長和秘書下了車。司機開車載着皮特繼續前進,直接來到了北市某看守所……
皮特很快就在審訊室見到了駱子雄,一見皮特,駱子雄兩眼放光,差點兒又想下跪。皮特面色一冷,駱子雄趕緊打住了。
兩人面對面坐下,皮特突然有些恍惚,這場面太熟悉了,剎那間產生了錯覺,自己好像又和駱子豪見面了……
皮特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找我什麼事?”
駱子雄表情複雜,欲言又止,最後唯唯諾諾地說道:“謝謝你了!我……”
駱子雄表面上是感謝皮特能抽出時間來見自己,其實二人都知道,駱子雄這是在感謝皮特出面協調釋放了駱音婕。
皮特說不用謝我,這次我正好公務在身來到北市,並不是專門來見你的。希望你還是積極配合警方,坦白從寬,爭取早日從輕發落,不光是爲了你的下半生,也爲了你的家人啊!
駱子雄點點頭,說自己已經想好了,拼死拼活地這多久了,贓款贓物都落進了別人的口袋,自己卻身無分文,身陷囹圄,身敗名裂,身先士……皮特強行打斷了駱子雄的控訴,心想再說下去都不對味兒了!
皮特趁熱打鐵地說道,你能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說明你真的想明白了。你和駱子豪不一樣,你現在手裡沒有命案,暫時不會被槍斃,如果戴罪立功,以後也不會被槍斃。
如果立了大功,結局肯定會更好,當然無罪釋放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判個幾年就出來了。你可以重新做人,和家人團聚,開始新的生活……
駱子雄眼睛慢慢地亮了起來,突然說起了古文:“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君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今朝四諫忠言相勸,吾不覺逆耳,唯覺餘音繞樑三日……寶珠珍珠落玉盤!有始亦有終……”
皮特心裡一動,擡眼直視駱子雄,赫然發現駱子雄經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皮特撇撇嘴不屑地說道:“胡扯什麼啊?大珠小珠落玉盤吧!只是你這大老粗也能說文言文了?”
駱子雄笑了笑,說平日裡窮極無聊,自己已經開始學習古文。
皮特接着說道,學習是好事啊!剛纔聽你說話的意思,今天你算是正式決定了要和警方密切合作了,並交待自己所有的罪行,揭發那些躲在幕後的吸血鬼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
駱子雄點點頭,皮特也點點頭,然後二人均起身,四手相握後,皮特轉身離去。駱子雄則面無表情地看着皮特的背影,直至皮特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
誰能想到,還是隔壁的房間,有人正隔着特製的專用玻璃,一直在全程觀摩二人的見面,二人沒有小動作,私下沒有傳字條,也沒有人小聲說什麼,因爲再小的聲音被放大後一樣無處遁形。
二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被擴音器放大後傳至這裡,並且已經被錄音,也初步判定沒有什麼暗語。唯獨有些蹊蹺的就是駱子次突然說起了“之乎者也”,有些出乎意料。但駱子雄這些天來,的確是一直都在看書,說兩句古文也沒什麼。
關鍵是駱子雄說的這些古文,現場的人都能聽懂,但如果另有玄機就無人破譯了……
毫無懸念,現場站着一位最高長官,赫然就是剛剛和皮特道別不久的鮑局長。雖然從最初的懷疑皮特立到現在的信任皮特立,但鮑局長仍然堅信一點,那就是江湖人物有自己的獨特信條,其中一條就是崇拜強者。
他們可能並不真正敬畏法律以及執法者,但對強者卻充滿了近乎頂禮膜拜般的虔誠,駱家兄弟就是一個最鮮明的例子。所以,駱子雄雖然已經被皮特立勸降,但有些真正的猛料有可能會只告訴皮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