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的神情很是專注,在那道黑氣撞進戰長戈身體之前,右手食指和中指迅速出擊,將其夾住,然後就看到黑氣像一條蟲子一樣劇烈扭動着細長的身體,直到被一張黃色的符紙封印起來,這才漸漸變得消停。
與此同時,敏行又往戰長戈身上各個部位拍了十餘張驅邪的符咒。她的動作很快,行雲流水一般叫人眼花繚亂。
貼完符咒,敏行擡手自戰長戈肩頭看似輕輕一拍,戰長戈便不受控制地換成了打坐的姿勢,猩紅的眼睛也緩緩地閉上了。
敏行掐一個訣,所有的符咒頓時便自燃起來,伴隨着詭異的嘶嘶聲,轉瞬化爲灰燼,那些張牙舞爪的黑色觸手也煙消雲散。
戰長戈猛地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眼底的猩紅血色漸漸褪去,恢復到原本的黑白分明。他垂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身體裡前所未有的輕鬆暢快。
是真正的輕鬆暢快。
就在戰長戈睜開眼的瞬間,林如詩噗地吐出一大口黑血來。
敏行輕舒一口氣,這一通作法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容易,那鬼氣在戰長戈還未出世的時候就已經侵入到他的身體裡了,到如今,已經二十餘年過去,他依然好好活着,當真是一個奇蹟。
有人看着戰長戈膽戰心驚,有人看着林如詩疑惑不定,也有人看着敏行神情是說不出的複雜。
敏行淡定無比地任人打量,只是看向林如詩的眼神冷漠如雪。
林如詩會吐血,不過是受到了反噬而已。
早在林如詩暗地裡釋放出那股黑氣的時候,敏行就已經知道了,戰長戈之所以會受到這麼多年的鬼氣侵擾,完全是這個女人的傑作。
事情並不難推測,無非是二十多年前,林如詩爲打壓原配,不知道從何處弄來小鬼,並將小鬼的一縷精魄使計植入了懷有身孕的戰夫人體內。
這種深宅大院的鬥爭,從來都不乏精彩,鹿死誰手,就要看誰比誰狠,誰比誰聰明瞭。
戰長戈緩緩地站起身來,黑眸犀利如劍,他幽幽地看着狼狽倒地吐血不止的林如詩,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生母的死,自己二十餘年來所受到的折磨,在這一刻,統統化作滔天的怒火。
戰長戈沉着臉,一步一步走向林如詩,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彷彿踏在那人心上,凌遲着她脆弱的神經。
林如詩受到反噬吐了血之後,附身在她身上的鬼已經回到了乾坤戒裡。她驚駭無比地看着戰長戈走向自己,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着。
戰天翼意識到不對勁,擋在林如詩身前,怒視戰長戈,“逆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戰長戈仿若未聞,聲音冷若冰霜,“讓開!”
戰天翼臉色鐵青,被自己的兒子這般當衆頂撞,心情之惡劣可想而知,但此時此刻,他望着戰長戈毫無溫度的眼神,竟也忍不住心顫。
身爲戰家家主,戰天翼並不是蠢人,自己的枕邊人是什麼樣的人,他還是知道的,方纔那一件件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夠猜出一個大概來。
但是,身爲家主的威嚴,不容挑釁。
“退下!”戰天翼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