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走,沐寒煙就拿出那本《八門神陣》,對照着劍上的鑄劍心決,專心揣摩起來。
……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連祠堂都會失火,你們到底是怎麼看守的!”龍家大宅,家主龍傲離對跪在下方的幾名護衛怒聲咆哮道。
“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一下就燒起來了,求家主大人開恩,求家主大人開恩。”幾名護衛嚇得魂飛魄散,用力的磕頭,額頭都是血肉模糊。
“家主大人息怒,祠堂年成太久,又常年燭火不斷,正趕上天乾物燥,難免失火,倒也不能全怪他們,再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管家勸道。
“還好發現得及時,沒毀了祖宗牌,否則殺了你們都難消我心頭之恨。”龍傲離狠狠瞪了那幾人一眼,罵道,“全部趕出龍府,換人看守祖祠,若再敢大意,殺無赦。”
龍家祠堂已有近十萬年的歷史,中間難免出幾次意外,這一次也不算開了先例,所以氣憤歸氣憤,他倒沒有多想。再加上祭神儀式即將開始,手上的事情千頭萬緒,他也不可能把精神全放在這件事上,並沒有追查下去。
“謝謝家主大人開恩。”幾名護衛如臨大赦,又重重的磕頭,然後退了下去。
龍無當見狀長長舒了口氣,悄悄看了龍無錯一眼,先前帶人趕到祖祠,看了看情況,龍無錯就馬上命令隨從護衛回去,時間太短,也不知道沐寒煙得手了沒有。
剛剛捅出這麼大的婁子,他也不敢去問,只能從龍無錯身上尋找答案了。
隨後,衆人各自散去。
一回到自的院子,龍無當就豎起耳朵偷聽龍無錯那邊的動靜,可惜,等了大半個晚上,他都沒有聽到半點異響。
看來還真的失手了。龍無當暗叫一聲晦氣,沐寒煙失手與否倒是不關他的事,他擔心的是萬蟻噬心丹啊。
“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連自家祠堂都放火燒了,她應該不會再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吧?也不好說,那女人根本沒有道理可講,說不定就真怨上我了,唉,這可如何是好啊?”內心糾結着,龍無當是怎麼都無法入睡了。
唉,如果當初不打安夏欣的主意就好了,如果當初不去花雨城就好了,衝動果然是魔鬼啊,一不小心就招惹到這樣的煞星,一不小心就上了她的賊船,一不小心就……輾轉反側的時候,龍大公子再次深深的懊悔。
……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破黑暗,灑落無垠的大地時,天陽神殿那巍峨的塔尖上,也響起悠揚而蒼涼的號角之聲。
神殿前方可容納數十萬人的巨大廣場上,方圓百丈的祭臺高高聳立,在金色的晨曦中顯得格外的莊嚴肅穆。
今天,便是祭神儀式正式召開的日子。
一名身着淡金色祭袍,老得牙齒都要掉光的祭司正在用那沙啞的聲音吟唱着晦澀難懂的祭詞。
按照神殿律法,根據修爲的不同和神職高低的不同,祭司穿着的祭袍顏色也大有不同。
神靈祭司穿着黑色祭袍,上面繡有白色雲紋以示修爲等級,而天陽神殿(包換花雨神殿)這一級別的十二神殿主祭,在正式場合則穿着白色祭袍,在民間也被稱爲白袍主祭。
修爲達到神心祭司之後,則穿着青色祭袍,上面繡有紅色雲紋以示修爲等級,生命神殿等五大神殿主祭,便是這一級別的頂級強者,正式場合穿着紅色祭袍,在民間被稱爲紅袍主祭。
更高一層的,就是神魂祭司了,身穿紫色祭袍,以銀色雲紋代表代表修爲等級,而其中的佼佼者,便是沐寒煙所知道的十二神佑祭司,正式場合身穿銀色祭袍以代表身份。
至於金色祭袍,那是神主大人才有資格穿着的。
之所以在服飾上有如此明確的區分,是因爲神殿祭司以神念修煉爲主,實力高低不像聖廷大陸的劍士那樣容易辨別,只有在服飾上有所區別,才更容易體現出祭司之間的高低尊卑。
眼前這名牙齒都要掉光的老祭司顯然不可能是主祭,只是按照神殿律法,盛大典禮上負責主持大典的神官可以穿着淡金色祭袍以示莊重,他纔有瞭如此殊容。
臺下數十萬名百姓匍匐在地,也跟着低聲吟唱,其實連沐寒煙都聽不懂那老頭在唱些什麼,就更別說他們了,估計也就跟着瞎哼哼幾句,但是他們的神情卻是如此虔誠,如果現在讓他們爲神殿捨身赴死,上刀山下油鍋,估計都沒有一個人會拒絕。
這時的沐寒煙也身着白色祭袍,與其他十二位主祭並排而坐,接受下方數十萬民衆的頂禮膜拜,雖然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但是沐大小姐在聖廷大陸的時候也見過不少世面,並沒有表現出半點忐忑不安,舉手投足之間自顯端莊從容,令身後的司空清嵐和沈雨荷佩服不已,他們都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盛典,看着下方那些虔誠的百姓,身爲祭司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激動滿面通紅全身發抖。
不遠處,龍無當頂着兩隻熊貓眼,可憐巴巴的看着沐寒煙,愁得腸子都快斷了。直到現在,他都沒能從龍無錯身上看到半點異樣,沐寒煙顯然是失手了。以沐寒煙蠻不講理的習慣來看,很可能就會怪罪在他的身上。
怪就怪吧,哪怕是再被狠揍一頓他都認了,可問題在於這不是捱揍那麼簡單,而是萬蟻噬心丹啊,只聽名字,也知道是一種劇毒,也不難想象出毒發之時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恐怖。
可惜祭神儀式萬重矚目,他做賊心虛也不敢去見沐寒煙,想求情都沒有機會,只能等待祭神儀式結束之後再尋找機會。
“老天保佑,沐寒煙千萬別說什麼意外,不然我就死定了。”龍無當又悄悄的看了沐寒煙一眼,心裡暗暗祈禱。
那名老掉牙的神官還在臺上低聲吟唱,下方的百姓越來越虔誠,幾乎是五體投地趴在了地上,沐寒煙卻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她對神殿又沒什麼信仰可言,聽得都快睡着了。
“禮畢,起身。”終於,老神官唱完了最後一句祭詞,對下方衆人說道。
沐寒煙長長舒了口氣,終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