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什麼好斟酌的,若不是不忍心看着花雨神殿近百萬年的基業就這麼毀於一旦,你們以爲他老人家願意接下這苦差事,如果你們非不領情,甘原看着花雨神殿就這樣衰敗消亡被世人遺忘,那他又何必費這功夫。”那名牛氣哄哄的隨從祭司不耐煩的說道。
“文大師,這也是您的意思嗎?”安夏欣問道。
文高仁微笑不語,顯然是默認了隨從的話。
“那就抱歉了,害得文大師白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我花雨神殿沒落至此,也沒什麼可招待諸位的,只有些粗茶淡飯,若是文大師不嫌棄的話,吃過飯我就送你們回去。若是現在就走我也不強留,害得大家一路辛苦,這份人情以後必有重謝。”安夏欣的話雖是說得不卑不亢,意態卻是堅決無比。
“安祭司,你可想好了?”文高仁沒料到安夏欣竟然如此堅決,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也消然散去,冷哼一聲說道。
“想好了,我們都想好了。”沒等安夏欣開口,司空清嵐和沈雨荷異口同聲的說道。
不管花雨神殿如何落魄,身爲祭司,他們依舊有着祭司的尊嚴,絕不能讓人如此要脅。
“那好,我們走。”文高仁也沒有生氣,擡腳就原路朝城外走去。
“不知好歹。”
“不見棺材落淚,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撐到什麼時候。”那幾名隨從跟在身後,一邊走,還一邊嘀嘀咕咕。
安夏欣等人目送文高仁一行離去,神情都有些黯然。雖然看到幾名大祭司一口拒絕了文高仁的無禮要求,衆人都是大快人心,但文高仁也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拒絕他,其實也就相當於放棄了最後的機會,身後那古老破舊的神殿,顯然堅持不了多久了。
“等等,文大師請留步。”就在這時,沐寒煙突然開口喊道。
“沐祭司,你還有什麼話說?”文高仁停下腳步,扭頭傲慢的望向沐寒煙。
原以爲自己開出條件,花雨神殿總有人會動心,好歹也該有人爭論幾句吧,畢竟這個沐寒煙聽說纔來沒多久,估計很多人心裡對她不服,這也是他敢於獅子大開口的重要原因。卻沒有想到安夏欣等幾名大祭司斷然否決,下面的祭司更是衆志成誠,這讓他感覺很失望,很沒有面子,對沐寒煙當然也沒什麼好臉色。
“文大師,你真能幫我花雨神殿修復陣法結界?”沐寒煙問道。
“哼!我若是連這本事都沒有跑來幹什麼,自取其辱嗎?”文高仁鼻孔朝天哼了一聲,身爲靈玉神殿第一陣法大師,在他看來,沐寒煙問的分明就是廢話。
“如果文大師真能幫我花雨神殿修復陣法,助花雨神殿重現昔日輝煌,這主祭之位,我讓出來也不是不可以。”沐寒煙也沒有生氣,依舊一臉平靜的說道。
聽到沐寒煙的話,身後的祭司們都是大吃一驚。
“主祭大人萬萬不可,按照我們花雨神殿的傳統,主祭之位從來不會由外人擔任。”馬上,就有人開口勸道。
“寒煙,你不必理會他的,我們一定能想到辦法。”沈雨荷一臉的焦急,也忘了在外人面前保持上下尊卑的禮儀。
“不行,我們花雨神殿絕不能任人要脅,這主祭之位更不能落入外人之手。”安夏欣更是堅決。
其他祭司也跟着七嘴八舌的勸說,顯然是不接受沐寒煙的決定。
“我們真的還能想到辦法嗎?”沐寒煙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們的話。
衆人的勸說聲嘎然而止,如果真的還能想到辦法的話,安夏欣又何必一次次跑去求文高仁,又何必一次次遭人白眼?
“可是,花雨神殿傳承上百萬年,還從來沒有由外人擔當過主祭。”沈雨荷堅持着說道。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與其眼睜睜看着花雨神殿就這樣衰落消亡,或許還不如讓外人來擔當主祭,只要能讓花雨神殿再度崛起,我想諸位主祭大人就算泉下有知,也不會怪罪你們。”沐寒煙說道。
沈雨荷沉默下來,其實這個道理她們也明白,只是情感上難以接受罷了。
“那你怎麼辦?”稍後,沈雨荷又問道。
“你們讓我當主祭,不也是爲了讓花雨神殿走出困境嗎,只不過我辜負了你們的期盼,讓你們失望了。”沐寒煙有些慚愧的說道。
這些天她倒是一直在研究那些陣法,也有不少的心得感悟,可惜沒有足夠的陣法材料供她揮霍,她也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能力修復陣法,更不可能輕易嘗試,因爲一次失敗,就可能讓花雨神殿徹底走向滅亡。
“不,這不能怪你。”安夏欣和沈雨荷、還有司空清嵐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他們的確是把重振花雨神殿的希望寄託在沐寒煙的身上,可是時間如此短暫,指望她能有所作爲未免太強人所難。猶豫是安夏欣,更是深知其中的艱難,又怎麼可能怪罪沐寒煙。
“總之,不管是誰,只要能保住花雨神殿,帶領大家重新走出困境,重現昔日輝煌,我當個普普通通的祭司也沒什麼關係,一樣會開心。”沐寒煙握住沈雨荷的手,認真的說道。
聽到她的話,包括安夏欣三人內,所有的祭司都肅然起敬。不管花雨神殿多麼的落魄,只要一天不倒,身爲主祭,沐寒煙就能享有種種特權,對她的修煉也是大有好處,就算將來花雨神殿終會滅亡,以她那時的實力,想必也是各大神殿競相爭取拉攏的對象,依然可以獲得萬人敬仰的地位,可是她竟然如此坦然的放棄。
這樣的胸襟,就連安夏欣幾人都自愧不如,又何況是其他人。
想想以前追隨於不同的祭司,角逐主祭之位時所存的私心,衆人更是暗暗慚愧。
“更何況,花雨神殿的陣法博大精深玄奧無窮,文大師也未必真有那樣的能耐,大家又何必這麼着急。”見衆人都沒有再堅決反對,沐寒煙又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
說到最後,嘴角還露出一個狡猾的笑意。
安夏欣和沈雨荷都以爲沐寒煙這句話是爲了安撫大家,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司空司嵐卻是心頭微微一動,沐寒煙這幾天一直在研究陣法之術,他也是知道的,難道,沐寒煙這句話是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