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夫無奈的苦笑,他開始也以爲晏子殊是因爲安雲上越兩國結怨太深,所以才拒自己於千里之外,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爲千年前那場比試。
“居然還好意思來求晏神醫幫忙,當年晏家祖上太過輕敵,意外敗於孫家之手,晏家本可成爲大陸第一醫道世家,結果卻是功虧一簣,晏家至此以後隱於市井之間,再無往日輝煌,全是拜孫家所賜。”
“要依了我的性子,直接將他們趕走了事,哪需要給他面子。”其他幾名老者也敵意十足的說道。
“算了,我們走吧。”姿容神情淡然的說道。知道了事情的緣由,他也沒興趣再待下去遭人羞辱了。
沐寒煙也知道,以晏子殊那狹隘的心胸,再待下去毫無意義,可是就這樣走了,總覺得心有不甘,更何況,就這樣走了,姿容的毒怎麼辦?
如果可以的話,沐寒煙倒是很想武力相迫,逼得他給姿容解毒,可是她也看得出來,眼前這個晏子殊是劍聖之境的高手,另外幾個應聲蟲一般的老頭就算不是劍聖也相差不遠,動起手來根本毫無勝算。
就算有勝算,以晏子殊身爲醫者的尊嚴,怕也不可能受人脅迫吧,這老頭心胸狹隘歸狹隘,卻應該不是貪生怕死之徒,威脅他多半沒用。
“晏子殊,虧你也是醫道世家出身,我聽聞醫者心懷天下濟萬民於水火之中,可是你呢,空有一身醫術,卻因爲千年之前的一點小過節耿耿於懷,全無半點醫者慈悲之心,你對得起祖輩的教導嗎。
當年你祖上負於孫家先輩之手,從此令晏家隱居於市井之間,就是希望後人不爲虛名所累,一心鑽研醫道丹法。可是你呢,卻還惦記着晏家往日的風光,對孫家難以釋懷,看看你這宅院,富貴奢華哪有點隱居的樣子,還說什麼臥薪嚐膽,你到底是在糊弄自己,還是在糊弄先祖,你有什麼臉面面對你晏家列祖列宗?”沐寒煙轉過身,指着晏子殊破口大罵道。
“你……你……”晏子殊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象這樣罵得狗血淋頭,氣得全身發抖,指着沐寒煙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難道我說的有錯嗎?我們不遠萬里前來上越,想請你幫忙醫治病患,你卻推三阻四冷嘲熱諷,你說說,你學那一身醫術有什麼用,你就是這樣懸壺濟世的嗎?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晏家神醫世家的名頭便全敗壞在你一人之手!”沐寒煙指着他身上那塊“懸壺濟世”的牌匾,繼續痛斥道。
晏子殊被她罵得又羞又惱,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聽到最後那句話,更是心頭一驚。如果就這樣將孫大夫等人趕出晏家,他固然是可以出一口惡氣,但若是傳揚出去,的確對他神醫世家的名頭不利啊。
別看晏家隱居了這麼多年,沒有了以前門庭若市的風光,但是聖廷大陸的名頭卻依舊不小,而且也正因爲大隱於世,更多了幾分神秘,地位似乎還變得有些超然起來,若是一不小心壞了名頭,他可真的要無顏面對列祖列宗了。
“好,好,我救他就是了,不過,按照我晏家的規矩,你只要幫我做三件事,我便出手救他。”晏子殊強壓怒火,說道。
沐寒煙的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果然,這老傢伙對虛名看得極重,一通臭罵遠比好語相求有用多了。
孫大夫卻是目瞪口呆,他苦苦求了晏子殊半天,換來的卻是羞辱,沐寒煙罵得他狗血淋頭,反而讓他立馬改變了主意。
牽着不走打着走,這老頭是屬驢的嗎?
“晏家真有這規矩?”沐寒煙朝孫大夫問去,聚氣傳音問道。
“的確有這樣的規矩,不止是晏家,很多醫道世家都有類似的規矩。”孫大夫點了點頭說道。
“爲什麼?”沐寒煙奇怪的問道。
“原因就是你剛纔說的,醫者之德,當心懷天下慈悲濟世,所以但凡醫道世家,對錢財看得都不是很重,若遇上家境貧寒的傷患,分文不取不說,還得自己貼些藥錢。醫道世家大多家底殷實,貼點就貼點,可是開了這樣的先例,豈不是壞了行規,讓那些新入行的醫者何以爲生?
所以這些醫道世家便立下如此規矩,免得壞了行規,也給一般的醫者留條活路。不過規矩是規矩,通常都不會讓傷患做什麼傷天害理亂臣賊子之事,也不會強人所難,只是給其他同行一個交待罷了。”孫大夫耐心的解釋道。
沐寒煙這才明白過來,皺了皺眉頭,晏子殊看中虛名,平日裡估計不會強他人所難,但是面對自己這一行人,可就不好說了。
“好,三件事就三件事,只要你能救我朋友一命,我定當全力以赴!”雖然明知道晏子殊會刁難自己,但是爲了姿容的性命,沐寒煙還是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
“不不不,你沒聽明白我的話,是你先要幫我做成三件事情,我再幫你救人。”晏子殊搖了搖頭說道。
旁邊,那幾名老者都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晏前輩,你這不是擺明了刁難我們嗎?”孫大夫怒聲說道。
“怎麼能說刁難呢,這樣的規矩不只是我晏家有,你孫家同樣也有。反正呢,人,我是答應救了,可是祖宗立下的規矩我卻不能廢,你也不能說我見死不救有失醫德,對吧?”晏子殊冷笑着說道,望向沐寒煙的目光裡也滿是譏諷之意。
心裡暗暗罵道: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居然罵到了我晏子殊的頭上,這下看你還有什麼話說。就算你有些來頭,我依着醫道事家的規矩辦事,你又能拿我怎樣?
“說吧,你要我們做什麼?”沐寒煙問道。
見到晏子殊和那幾名老頭臉上的冷笑,沐寒煙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這老頭絕不會輕易出手,他說的那三件事,也絕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但是爲了姿容,她必須得得試一試,總能連對方的要求都沒聽就直接打退堂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