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想了,你們留不住他,便是我,也留不住他。”夜闌渢淡淡的說道。
聽他這麼說,花月幾人只好默默的收回了長劍,心頭卻是暗暗擔心,也不知道他帶走鬼臾滅的屍體,到底有什麼目的,又會不會留下什麼後患。
“不用擔心,我想他應該沒有什麼惡意。”看出他們的擔憂,夜闌渢說道。
沐寒煙倒不懷疑他的話,雖然此人先從自己手裡救走了趙靈仙,又搶走了鬼臾夜,但他顯然對自己並無惡意,否則他若是向自己出手的話,自己很難有機會保住性命。
“你認識他?”沐寒煙問道。
“也許吧,我也不太確定。”夜闌渢搖了搖頭,目光復雜的說道,彷彿回憶起了什麼不願意想起的往事,神情有些悵然。
沐寒煙還是第一次看到夜闌渢心事重重的樣子,心頭莫名的一緊,不願意打擾他的心緒,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花月等人也感覺到夜闌渢身上少有的異樣,都沒有再說什麼,將所有鬼臾族人的屍身付之一炬,又在山谷同搜尋了一遍,沒有發現漏網之魚,這才離開了山谷。
“奇怪了,除了這些黑衣劍士,怎麼沒有見到一個老幼婦孺?”走出山谷的時候,姿容疑惑的說道。
聽了他的話,花月和姜玉哲也露出不解之色。他們雖然說不上十惡不赦,但對鬼臾氏這樣的家族,卻也不介意斬草除根,可是奇怪的是,搜遍了整個山谷,竟沒有見到一個老幼婦孺,這明顯不合常理嘛,總不至於鬼臾氏的族人全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而且一蹦出來便長大成人。
“這倒沒什麼奇怪,鬼臾氏苟延殘喘到今天,甚至連聖廷都毫不知情,自然是有原因的。
鬼臾氏當初被聖廷剿滅,僥倖逃脫的肯定沒有幾個,爲了延續家族血脈,必須隱瞞真實身份與外族通婚。若是生下女兒,便留下些錢財徑直離去,若是生下男丁,也要割捨親情離家遠走,只是孩子由家族另外派人暗中培養,直到這男丁長大成人,確定是可造之材,纔會有人將家族秘密告訴他,然後認祖歸宗。
而一旦認祖歸宗,除了外出娶親延續後代,便再也不能輕易離開,甚至都不能看到後人長大成人,父子相見都兩不相識。也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守家族的秘密。
就拿剛纔那些黑衣劍士來說吧,除了他自己,就連他們的妻兒孃親都不知道他們身世由來。也就是說,今天雖然將鬼臾氏所有的精英劍士剿殺一空,但在聖廷大陸,或者說就在我們安雲國內,依舊有鬼臾氏的後人延續下來,不過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誰了。”雲伯悠悠的說道。
“雲伯,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姜玉哲好奇的問道。
“因爲所有的家族,在遭遇大難之後都是這麼延續下來的,如果有一天我們沐家毀於強敵之手,也只能用這種法子才能將血脈傳承下去,避開對方的追殺,等待中興復仇之日。”雲伯平靜的說道。
沐寒煙等人這才知道,那些有着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曆史的古老家族,傳承到今天是多麼的不易,又經過怎樣的曲折坎坷。
不過不管怎麼說,知道鬼臾氏就算還有後人遺世,也不會有任何隱患,沐寒煙等人還是鬆了口氣。
斬草除根,說來容易,但真要對着一羣嬰兒婦人舉起屠刀,他們還真有點下不了手。
夜闌渢已經說了那名面具男子沒有惡意,而且鬼臾滅自毀神魂,就算屍身被他帶走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後患。再加上鬼臾氏一族精英盡滅,剩下的遺孤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由來,就更沒有什麼威脅了。
沐寒煙等人自然不應該再爲鬼臾氏一族的人擔心,不過,想到那累累白骨,想到那些無辜慘死的少女,他們的心情多少還是有些沉重。
“你們先服下丹藥,處理一下傷勢。”沐寒煙拿出丹藥,分發給花月等人。
剛纔那場苦戰,雖然所有人都沒有性命危險,但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些傷。
“公子,你去哪兒?”看到沐寒煙獨自一人離開,姿容有些擔心,習慣性的問道,就象先前的花月一樣,問完了也覺得不對,又改口稱了一聲小姐。
“不用管我,我去去就回。”沐寒煙擺了擺手,一個人去了山崖後方。
很快,姿容等人就知道她幹什麼去了。
剛剛包紮好傷口,便看見一名翩翩美少年越過山崖迎面而來,玉樹臨風英氣勃勃,眉宇之間卻流露出幾分紈絝子弟特有的張揚之氣。
沐寒煙的衣服之前滿是鮮血,感情這是換衣服去了。不過,公子的衣服藏在哪裡的?衆人疑惑。
連花月幾人都不得不承認,女扮男裝的沐大小姐的確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不過,這時看起來,怎麼看都覺得不太對勁呢?
“姐,都這時候了,沒必要再打扮成這樣了吧。”沐寒楓說道。
以前花月等人都不知道她的女兒身份,如今都已經知道了,再打扮成這樣還有什麼意義?要說起來,他還是覺得寒煙姐姐比寒煙大哥更加親切一些。
“你覺得是京城第一紈絝大少好聽呢,還是第一紈絝大小姐好聽?”沐寒煙帶着幾分鬱悶問道。再說她空間裡也沒有女式衣服啊,當然還是穿男式衣服了。
“嗯……還是紈絝大少好聽一點。”沐寒楓琢磨了一下,回答,然後又不滿的說道,“也不知道老爹老孃怎麼想的,就算要掩耳目,也不用做得那麼絕吧,別人說你紈絝罷了,他們也跟着起鬨,暗地裡推波助瀾敗壞你的名聲。就老爹最起勁,你的不雅外號基本都是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
“你不要埋怨他們,他們也是爲我好。”沐寒煙倒沒有一點怨念,想起父親那冷漠面容下無微不至的關懷,還有母親爲了女兒可以付出性命的深深母愛,心中涌起濃濃的暖意。
“這樣說來,你也不會怪我了?”聽了沐寒煙的話,沐寒楓眼前一亮。
“你?”沐寒煙疑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