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黃昏,幾位老人家悠閒的散步在被夕陽渲染成一片火紅的沙灘上閒侃;林詩雨三個丫頭則穿着極具魅惑力的泳衣在海灘邊戲水玩沙,不亦樂乎;唯有沈鵬獨自一人,略顯孤單的靠在躺椅上享受着清涼海風的吹襲。
輕鬆的時光使人慵懶,忙裡偷閒的感覺無外乎得令人心生惰意,以至於日落前夕的修煉功課,也被沈鵬拋諸腦後。
此時此刻,白經理也卸去了那副一塵不變的束身套裝,穿着一席米色長裙,端着橙汁眺望着即將消逝在海平面上的夕陽,與那交替而至若隱若現的朦朧月亮。
“從沒見過你穿成這樣,乍一看……還真有些鄰家妹妹的感覺。”
沈鵬的調侃讓白經理的面頰浮起一抹與之夕陽之色交相輝映的緋紅,她訕訕一笑,搖了搖頭:“都快三十的人了,還鄰家妹妹?沈先生……你可要比我小哦。”話語間略帶着些嫵媚與調皮,可那句‘沈先生’卻着實有些煞風景。
“叫我沈鵬吧,沈先生沈先生得叫,實在不舒服,咱們又不是不熟悉?”
“沈……鵬?”唸叨着有些口生的名字,白可音臉上所流露出的表情,好像是第一次聽到沈某人名字一般得怪異,沈鵬的如此話語不覺令她回想起,當日在金絲雀別墅區時,這個男人滿身溼意,**在浴室門口的情景,羞澀之中……她終是感嘆一聲:“是啊,又不是不熟悉。”
安靜寧和的氣氛內,唯有海風的呼嘯與海浪的吹打在耳邊嬉戲,遠離喧鬧,遠離塵埃,遠離那滿世界被物慾填滿的燈紅酒綠,此情此景之下,沈某人的思緒情不自禁的飄然而去,彷若回到了數個月前在越南的日子,與之阮妙玄在一起的愜意時光……
清晨修煉,午間漫步在山野中聽着妙玄小時候的故事,晚飯之後在後山山頂品味着與之此刻截然不同的夕陽,眺望湖畔魚躍,聆聽林間鳥鳴。
“妙玄她……也會來吧?”
腦海間浮出得那張純淨美麗的臉龐,竟讓沈鵬的心間揚起一陣興奮的激盪。
“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都笑出聲來了?”平和的聲響帶着些好奇,白可音靈動的雙眸直瞅着沈鵬洋溢着古怪笑容的臉龐,疑惑的問道。
沈鵬被她的聲音從思緒中驚醒,這便尷尬一笑,坐起身子,伸展了一下慵懶的身體:“在想……一個女孩!”
“一個在滇南認識的越南女孩,她與我一同遇襲,一同在越南的叢林中逃亡,一路上喝着泥坑中的渾濁雨水,吃着填不飽肚子的冷饅頭!”
“她見過子彈穿破頭顱時濺起的殘忍血花,看過頭顱被直接斬掉,身子還站立在原地不停噴血的死人。”
“可就算如此……這麼一個與詩雨一般大的女孩,竟然至始至終都保持着一顆淳樸之極、沒有一絲污垢的心靈!”
“她的世界觀中,既沒有物質也沒有金錢,有得只是極其淳樸的感情,當她和我在一起時,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想回家,回到那個地處偏遠山區,沒有任何通訊與電力的小山村,回到那個曾經將她出賣給人販子,以換取金錢的家庭!”
“很淳樸,很漂亮,很美麗,也很孤獨的一個女孩,她睡覺時喜歡流口水,喜歡霸佔着我的肩膀以作依靠!”
“她知道我總有一天要離開,可竟然從未開口進行過挽留與懇求!甚至於在分別時,她還堅定得相信我根本沒有任何保障的承諾——我會回去看她!”
話音至此落下,堪堪從回憶中甦醒的沈鵬又一次落入沉沉的往昔內。
白可音安靜的站在他身邊,從未開過口,只是翹起嘴角,抿着雙脣,時而微笑,時而嚮往,與之沈鵬一般,進入了某種奇妙的境地當中。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幾位老人家早已回到了海灘別墅羣歇息,而林詩雨三人也不見了蹤跡……
直至此刻,沈鵬纔在茫茫的夜幕中從回憶內轉醒,悠然吐出一口濁氣,而站立在他身邊的白可音亦是在此時‘咯咯’輕笑一聲:“很動人的故事,很美麗的女孩,不過……你就不怕我把這事告訴夫人麼?女人的妒忌心可是很可怕的!”
聽的如此一言,沈鵬一陣哭笑不得,擡眼望着眼前泛着調皮笑容的白可音,搖了搖頭,這就伸出了手掌,笑道:“這個玩笑可不好笑,不過……你能和我這麼開玩笑,這也證明我沈某人很榮幸的成爲了你的朋友!”
“朋友……”白可音略微呆滯,詫異的看着伸出右手的沈鵬,久久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着不知所措的白可音,沈鵬心底無奈的笑了笑,籲出一口氣,主動得拉起了白可音的小手,直至此刻,白經理才從呆滯中驚醒,望着那……被他握住的手掌,眼眶中竟是有着幾分隱藏着的晶瑩溼意。
“那麼……好吧,沈鵬,我很鄭重的通知你,你榮幸的成爲了我白可音得第一個朋友,嘻嘻嘻……找個角落自個偷着樂去吧!”白可音略微慌張的抽出了被沈某人拉住了小手,這便赤腳踩着沙子,奔向了那一波又一波洗刷着沙粒的海浪。
‘咯咯咯’得笑聲很是動人,海風的呼嘯彷若在此刻間,變得黯然失色,被那笑聲所掩蓋,可就算如此……沈鵬亦是能聽出,覆蓋在笑聲僞裝下的淡淡哭腔,只因……在她轉身的剎那間,那滴早已匯聚在眼眶中的晶瑩之物落下——將她出賣!
沈鵬有些愣神的坐在長椅之上,嗅着周身空氣中白可音留下,且還未散去的淡雅香氣,心中盡是錯愕——
“第一個朋友嗎?!”
“原來……她也是個有故事的女孩啊!”
眼看着在浪花中嬉戲的白可音,沈某人嘴角不覺掛起了柔柔的笑意,他沒有上前去詢問那個可能存在她心底深處的故事,更加沒有想要去寬慰她,因爲……她總會有忍不住欲要與朋友傾訴的時刻,而沈某人也很顯然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等待,有時也是一種美好!
……
凌晨三點。
別墅內寂靜無比,一家人早已扛不住一整天的疲憊而安然入睡,至於白可音……她在承受了一次人生中絕無僅有的心靈衝擊之後,也是早早離開了爲沈家人安排的別墅,回到了住處,對她而言,今夜恐怕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寬敞的一樓大廳內,只亮着兩盞昏暗的輔燈,沈鵬依靠在偌大的沙發上品味着香菸與紅酒的薰染,電視雖然是打開着的,可它也只是爲沈鵬營造喝酒氣氛的輔助工具。
搖晃着杯中猩紅液體,沈鵬回想着傍晚在沙灘上的那一幕幕,家人的團圓美好,白可音的忘懷釋放,如此的情景雖然平淡之極,對普通人來說只是一片將會隨着時間長河而漂流遠去,再也不會出現的記憶輕舟,但是對沈某人而言,平靜卻是極爲美好且深刻的,只因……他有着家人、情人所看不到的孤寂。
一次次的殺戮,一次次的生死,在這個世上沒有一人知道沈鵬在這一年半里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坎坷,若說……越南的逃亡經歷早已被很多人知曉,可越南逃亡中真正的羈絆到底是什麼,又有誰知道呢?!
抿下一口酸澀的紅酒,又納出一團混沌青霧,略顯狂亂的內心的終是再度歸附了平和。
紅酒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見底,煙盒內的香菸也已然抽盡,唯有沈鵬指間的半截還在閃爍着猩紅的火星,擡眼望了望遠處的雅緻古鐘——
凌晨四點!
“他們也該來了吧?”
口中唸叨一聲,目光隨之轉向別墅那巨大的雕花木門上,也在這頃刻之間,悅耳的門鈴聲忽得響起,沈鵬的嘴角頓時掛起一抹濃濃的微笑,這就站起了身子,向着門口而去。
按下電子鎖的開關,沉重的雕花木門也在這時緩緩啓動,向着兩側張開,兩扇門中間的空隙慢慢擴大,夜空中的皎潔月光,肆無忌憚得刺射着沈某人的雙眼,不過柔和的光芒也只能令人陶醉欣賞,卻沒有任何一絲殺傷力。
大門完全敞開,沈鵬取下了脣瓣間夾着香菸,眯起了被煙氣薰染得雙眼,直望着眼前的兩人: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與之沈鵬的話語相同,甚至於語調也似而完全相當,能做出如此古怪之事的人,恐怕也只有眼前得這個男人了吧?!
二人略顯古怪的話語落下,站在阿七身旁的男人豁然爽朗大笑起來:“哈哈哈……鵬哥,想我了沒?怎麼樣?我現在身體夠強壯了吧?!”蘇優的臉上掛着一如往常般欠揍的笑容,只不過……也正如他此刻所驕傲的一樣。
蘇優變黑了,也變壯了,雙臂間竟是有了代表着力量感的青筋存在,沈鵬見此一幕,會心一笑,只是……這笑容堪堪浮起,卻又在瞬息間凝固起來,雙眉微微一蹙,疑惑的目光這就轉向了阿七,不可置信的味道驟然瀰漫開來——
“妙玄她……沒來?!”
【好吧,我承認我又文青了,表示很喜歡寫言情,嗯,進度繼續被無恥的拖拉,今天只有一更,實在碼不出,所以……掩面滾走,各位求別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