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死死盯着薩維安娜的臉,想根據其表情變化來推斷她是否在開玩笑。可惜薩維安娜的心理素質極其強大,她的臉上除了平靜還是平靜,看不出半點端倪。
好嘛,剛剛纔推翻咱的建議,接着又給了一個同樣的辦法,這不是故意耍人玩嘛。吳桐真想轉身就走,留給薩維安娜一個決然的背影,讓她知道咱也是有脾氣的人。但想想沒有薩維安娜帶路的話,自己一個人很有可能永遠也走不出這片海,無奈之下只好作罷。
“我沒說不能從水下走,只是這樣比較危險。”大概是看出吳桐的情緒很有點低落,不利於團結合作,薩維安娜主動解釋了一句。
“如果被發現了會怎麼樣?即使在水下,藍龍應該也不是你的對手吧?”吳桐想了想問道,“還有,現在你在龍族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其他巨龍一發現你就要上來和你拼命?”
這個問題吳桐早就想問了,但顧忌薩維安娜的情緒沒好意思說出口。按照人類社會的制度,薩維安娜就是十惡不赦的頭號大反賊,理應誅九族的那種。但巨龍一族的社會構成肯定和人類社會不同,吳桐拿不準薩維安娜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這個……”薩維安娜皺起了眉頭,這個問題她也無法給出準確的回答。上次她回到龍島挑戰龍皇權威,惜敗,最終以逃亡收場,並遭到了龍族長老們的追逐。有一點需要特別說明,巨龍長老們是追逐,而不是追殺。巨龍們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有一點值得肯定,它們從來不互相殘殺。再者薩維安娜的情況比較特殊,龍皇一直由黃金巨龍擔任,還從來沒有其他巨龍敢於挑戰龍皇,薩維安娜的做法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因爲沒有前例,要怎麼處理她自然也就沒有規定可用,至少薩維安娜自己不知道長老們拿出了怎麼樣的辦法。
“我也不敢確定,大概會把我關起來吧。”薩維安娜搖了搖頭。
“呃,你們龍族真是個團結的種族。”吳桐無語,這個懲罰還真是夠輕的。仔細想想,當代龍皇,也就是德羅尼特的老爹,還真是個寬容的帝王。如果換一個人類帝王遇到挑戰者,怎麼可能給你一對一的機會,定然二話不說讓所有護衛一擁而上,亂箭射死、亂刀砍死、亂棍打死,反正怎麼狠怎麼來。死了也不能放過你,鞭屍示衆誅九族什麼的都屬於套餐。而龍皇,還真親自出手和薩維安娜單挑,一直到薩維安娜敗了之後才讓長老們追逐。
如此寬容的帝王,換了吳桐絕對不好意思造反。
“如果其他巨龍發現了我們,應該不會出手,不過它們會第一時間通知長老,如果被包圍就麻煩了,我們很難逃掉。”薩維安娜很快就找回了狀態,“所以我們最好不要被發現,先進入龍島再說。”
“好吧,都聽你的。”吳桐聳聳肩,“不過你也知道的,我在水下最多隻能發揮一半的力量,如果要動手我可幫不上忙。”
“不用動手,我們從海底過去。”薩維安娜這次沒有多解釋什麼,直接向下墜去。跟薩維安娜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合作吳桐也無可奈何,只能調整好狀態跟着跳進了海水之中。
吳桐早就發現這片海域非常詭異,水中沒有任何生物,是死海中的死海。但實際上這片大海和普通的海貌似沒什麼區別,水溫不冷不熱,沒有任何異狀狀態。吳桐也問過薩維安娜關於這片海的問題,但後者也不知道爲何會這樣,反正在很久很久以前,這片海就是這個樣子,龍皇也說不清楚。
而且據薩維安娜所說,如果抓些魚丟進海里,它們也可以在海中自由暢遊。當然這些魚最終還是難逃死亡的命運——海中什麼也沒有,那些魚都被活活餓死了。
海水極深,吳桐跟着薩維安娜一直下潛,大約深入了幾千米左右才觸摸到海底的細沙。陽光無法穿透如此之深的海水,海底一片漆黑,不過黑暗對吳桐和薩維安娜來說連問題都算不上。恢復原貌的薩維安娜一身龍鱗如水晶般晶瑩剔透,在黑暗中發出乳白色微紅的光芒,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薩維安娜在龍族之中無疑是一個超級美女,也難怪德羅尼特對其無比迷戀。遺憾的是如此佳人非但實力強大無比,而且還是頭號反賊。
降到海底後薩維安娜頓了頓,似乎在辨認方向,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繼續前進。吳桐當然沒什麼意見,緊緊跟在薩維安娜的後面。生物火系“神獸”,海底對吳桐來說算是嚴酷的環境,實力大打折扣。但意外的是水元素氣息倒也不算特別濃郁,這種地方基本上不可能誕生水元素生物。
“我們就這樣直接走到龍島去?”吳桐覺得有些奇怪,雖然這裡很深,但似乎也沒什麼難度,無非就是從海底走過去,太平淡了點。
“不,還不夠。藍龍在水裡的感知能力很強,這片海什麼都沒有,我們就一走到藍龍的感知範圍內就會被發現。”薩維安娜說道。
吳桐想想也是,這片死海太安靜了。如果有雷達的話,吳桐和薩維安娜簡直就和走在平原上沒什麼區別。
“我們要通過一條密道,那是我很久之前發現的,除了我之外應該沒有別人知道。”薩維安娜的聲音再度傳來,“不過別太大意,那個密道有點奇怪,說不定有什麼秘密。當時我實力還不夠強,沒有仔細探查過。”
“密道?”吳桐小小吃了一驚,不過沒有多問,反正到時候就知道了。怪不得薩維安娜要從水下走,原來早有安排。
在海底無法辨認方向,也沒有時間概念,吳桐和薩維安娜一直靜悄悄的前進,一直走到吳桐都進入了恍惚狀態。沒辦法,這絕對不是一個愉快的旅途,眼前除了薩維安娜發出的微光之外,什麼也沒有,什麼也聽不到,讓吳桐感覺彷彿被剝奪了五感一樣,幾乎快成了行屍走肉。不過也正因此,吳桐對薩維安娜的敬佩之意又深了一層。她之所以這麼強大,除了有着超乎尋常的天賦以外,也離不開薩維安娜的個人努力。
吳桐只是跟着薩維安娜走就已經快要崩潰,真不知道薩維安娜是怎麼發現這條密道的,而且在沒有任何參照物的情況下還能記得住路。
讓吳桐欣慰的是他很快就知道薩維安娜是如何記住道路的了,走着走着,吳桐突然察覺到周遭的氣息發生了點變化。雖然微不可查,但又卻是存在。
“你也感覺到了?”薩維安娜頭也不回的問道,同時也證實了吳桐的感知沒錯。
“恩,我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龍威。”吳桐點點頭,心中非常好奇。這股龍威和吳桐以往感受到的龍威都不一樣,很難解釋清楚。硬要說的話,這是一股量很少但質極高的龍威。只有淡淡的一絲,若非這裡的環境極其靜謐,吳桐認爲自己肯定無法察覺到,或者感知力不夠強大的人也無法發現。但就是這麼一股一不小心就會忽視掉的龍威,讓吳桐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不是身體上的壓力,而是心理壓力,因爲這股龍威明顯不是普通巨龍可以發出的,德羅尼特的龍威在它面前不堪一擊。吳桐沒有感受過龍皇的龍威,但他卻堅信龍皇也無法與之比擬。
順帶一提,薩維安娜是巨龍中的技術流選人,她從不使用龍威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作戰方式。
“確實是龍威,我以前就是根據這股龍威才找到了那條密道。”薩維安娜給出了肯定的答覆,又接着說道:“至於爲什麼,我就不解釋了,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的確是沒必要解釋,又繼續向前走了一段路之後,吳桐親眼看到了這股龍威的來源。
那是一幅巨大無比的骸骨,靜悄悄的躺在海底。這幅骸骨是在太大,單憑薩維安娜發出的微光遠遠無法將其看清楚。但這不是問題,因爲骸骨本身也散發着淡藍色的微光,可以讓吳桐看個真真切切。
“這是你們的祖宗嗎?”吳桐忍不住問了一句,老實說這幅骸骨並不完整,單從外形無法推斷出它活着的時候是什麼生物,不過清晰的龍威早已說明一切。這是一條真正的“巨”龍,普通巨龍根本無法與其相提並論,在吳桐見過的生物中,或許只有深埋在皇城地下的神秘生物才能和它一較高下。不過吳桐只見過那個神秘生物的一部分,沒辦法確定到底誰更大一些。
“不太確定,我個人認爲這是一條藍龍。”薩維安娜的語氣中帶着明顯的敬意。或許在薩維安娜眼中,這條早已死去的巨龍就和吳桐心中的偉人差不多吧。薩維安娜只是性格有些古怪,不好相處,但並不代表她目中無人,只是以薩維安娜目前的實力,根本沒人擔得起她的敬意。
“那就是藍龍的祖宗了。”吳桐給出了自己的結論,“那麼你說的密道在哪?”
“就在這裡。”薩維安娜指了指藍龍的骸骨,接着向前一步邁出,瞬間消失在骸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