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所以總統進了醫院,也不影響和會的正常進行。
沒有了羅伯特,還可以有李伯特、藍伯特,隨便從法國代表團中丟一個人上去,劇本就可以繼續演下去。
儘管攝影機記錄了會場中所發生的一切,但追究兇手仍然是不存在的。
動手的都是各國代表,個個都擁有外交豁免權,涉及到了二十多個國家,想要追究也做不到啊!
不理會法國人的抗議,將參加暴力行動的代表請出會議室外,事情就算結束了。
……
“不行,這份條約太苛刻了,已經超出了法蘭西的承受能力,我方要求進行修改。
我們可以接受割讓部分殖民地,但是必須刪除割讓本土的條款;戰爭賠款可以接受,但是賠款數額必須削減;懲戒戰犯可以,但是戰犯名單不符合實際,必須重新確定。
……”
換了了人後,法國代表團的表現明顯正常了很多。看得出來,除了背鍋俠的羅伯特總統外,巴黎政府還是派出了專業談判團隊。
“詹姆斯先生,做錯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貴國挑起了這場喪心病狂的戰爭,現在還想不負責任麼?”
在國際談判中,小國的利益是最容易被犧牲的。別看反法同盟內部已經達成協議,只要正式條約沒有簽訂,就有可能發生反覆。
比利時在這次戰爭中付出的代價很大,分到的戰利品也是不菲。爲了儘快將利益落到條約上,作爲比利時代表的朱爾首相不得不充當急先鋒。
詹姆斯搖了搖頭,嚴肅的回答道:“不,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800億神盾的戰爭賠款,按照千分之五的利息計算,每月光利息就高達4億神盾。
莫說現在,就算是戰前法蘭西一年的財政收入都不到4億神盾。賣掉法蘭西都不夠,閣下讓我們拿什麼償還?
任何一個偉大的民族都無法容忍國家被分裂,法蘭西也不例外,所有割讓本土的條款我們都不能接受。
如果你們要強行割地,那麼歐洲大陸就永無寧日了。”
“我可以理解,這是威脅麼?”
朱爾針鋒相對的問道。今日不同往日,比法仇恨已經深入骨髓,得罪法國人,根本就不是問題。反倒是不趁機削弱法蘭西,纔是真正的危險。
詹姆斯用非常堅定的語氣重複道:“不,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儘管有威脅的意味,但公開承認還是不可能的。破罐子破摔,確實能夠給反法同盟帶來麻煩,但損失更大的還是法蘭西。
萬一激怒了反法同盟,給他們來一個狠的,法蘭西就真的沒有未來了。
現在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反法同盟想要止損。戰爭進行到了這個時候,繼續下去也無法獲得更大的收益,見好就收才能夠利益最大化。
真要是沒有了法蘭西,不光戰爭賠款沒有了着落,就連反法同盟也要壽終正寢。
沒有了聯盟,奧地利想要主宰歐洲大陸,就不是現在這麼簡單了。
沒有法國人的威脅,瑞士、比利時、西班牙、以及意大利各邦國可不會像現在這麼聽話。
某種意義上來說,奧地利就是在複製原時空二戰後美國人的套路,利用蘇聯的威脅將歐洲各國綁在自己的船上。等霸主地位鞏固了,再一腳踹掉蘇聯人。
這是一個陽謀,作爲鄰居就沒有不想瓜分掉法蘭西的,可受限於自身實力,確實吃不下去。在這種背景下,大家不得不依靠奧地利。
見場面可能失控,韋森貝格緩緩說道:“詹姆斯先生,賠不起、接受不了,那是貴國的問題。戰爭帶來的損失就有這麼大,這筆責任就該由你們承擔。
當然,我們也會考慮實際情況,制定合理的賠償標準。
世界是發展的,我們的眼光要往前看,現在賠不起不等於未來賠不起。
進入工業時代以來,人類創造的財富就成幾何式增長。800億神盾固然很多,但是我相信貴國的能力。”
討價還價是必須的,誰都知道法蘭西無法承擔800億神盾的賠款。在神盾不發生貶值的情況下,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承受這筆鉅款。
所謂的未來償還,要是不計算利息的話,卻是沒有問題。可惜這是複利計息,累計利率大的驚人。
財政收入和經濟發展是掛鉤的,再想要跑贏利息,經濟增長速度就不能低於我7個點。
第二次工業革命還在持續,各國的經濟增速都不滿,要是努努力七個點也不是沒有希望,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經濟危機”的東東。
人要是沒有了希望,就會自暴自棄。擱在國家身上同樣適用,一輩子替別人打工,看不到絲毫回報,無論是誰都會厭倦。
想要讓法國人努力還錢,就必須要留下希望,所以債務是可以談的,反倒是割地沒得商量。
都已經被各國吃到肚子裡,再想要大家再吐出來,在談判桌上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詹姆斯彬彬有禮的鞠了一躬,自嘲式的分析道:“謝謝閣下的信任,不過你們實在是太高估我們了。如果法蘭西真那麼厲害,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法蘭西的殖民帝國已經崩潰,意大利地區又獨立了,我們的本土還遭到了戰爭的重創,經濟瀕臨崩潰。
現在的法蘭西,綜合國力已經不及戰前的三分一。光國內的爛攤子,就夠我們忙活的了。
二十年內,我們能夠將經濟恢復到戰前水平,都是上帝保佑。
數字不會騙人,現在的法蘭西每年財政收入不會超過5000萬神盾,連國內支出都不夠,又拿什麼支付賠款?
賠款再多,要是拿不到手,那也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數字,沒有半點兒價值。”
語氣誠懇,內容全是乾貨。現在的法蘭西,確實是一個爛攤子。
魚龍混雜的臨時政府,嗷嗷待哺的饑民,反對革命政府的地方實力派,反法同盟的百萬大軍,以及正在談判中的鉅額賠款,都是擺在巴黎政府面前的難題。
任何一個地方出了亂子,都有可能導致新生的巴黎革命政府崩潰。
事實上,要不是反法同盟的軍隊鎮壓地方,法蘭西早就亂了。
一個混亂的法蘭西,肯定不符合各方利益。不僅賠款拿不到手,更重要的是混亂等於變數。
亂世不一定能出英雄,但出梟雄是肯定的。萬一再出現一個類似拿破崙的軍事天才,又是一場新的歐陸戰爭。
“詹姆斯先生,這些問題我們都考慮過了。戰爭結束後,貴國只需要一次性支付3000萬神盾,剩下的債務都是後面分期支付。
1893年~1895年,貴國每年只需要支付1000萬神盾;1896年~1900年,每年增加150萬神盾的賠款;1901年~1910年,每年增加300萬神盾的賠款……”
逐年遞增式賠款,究竟什麼時候能夠償清債務,這個問題只能讓上帝來回答了,反正韋森貝格這個方案提供者是不知道。
唯一的優點,大概是賠款數額在法國政府的承受範圍之內。只要巴黎政府省吃儉用,比如說:裁撤軍隊,減少行政開銷,就能夠支付的起賠款。
似乎想到了恐怖的後果,詹姆斯急忙抗議道:“不,這樣的支付方式,再過一百年我們也無法償清債務。
我們這一代人的責任,不能強加給下一代人,他們沒有義務承擔這份不屬於自己的責任。”
……
大戲既然已經開演,就必須要持續下去。在利益面前,無論是法國代表,還是反法同盟各國代表,都在據理力爭。
隨着場面的火爆,作爲見證者的各國代表,漸漸變成了潤滑劑,彷彿是在竭盡全力調和各方矛盾。
只能說大家都是優秀的影帝,就算是沒有看過劇本,同樣能夠接得住臺詞。
爭爭吵吵持續了一個多月,還是沒有能夠達成一致,直到背鍋俠羅伯特總統的出院,才爲這場脣槍舌戰畫上了一個句號。
將反法同盟起草的條約,扔在了地上,羅伯特滿腹愁容的質問道:“詹姆斯先生,這就是你這些天取得的成果?”
領土割讓基本上沒變,殖民地肯定是全沒了,要割讓的本土面積也沒有縮水,唯一有價值的改變就是賠款減少了。
從800億削減到了400億,看似縮水了一半,本質上沒有任何變化,巴黎革命政府仍然賠不起。
和最初的條約相比,變化最大的還是戰犯名單。總算是把革命黨主要領導人,從上面拿了下來,換上了流亡政府的高層。
可惜這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意義,流亡政府早就躲得遠遠的,除了拿破崙四世還在公開冒泡外,剩下的人都變幻了身份,根本就抓不回來。
革命政府剛剛取得政權,再怎麼甩鍋,也不可能讓他們承擔戰爭罪。反法同盟也是講規矩的,革命黨領導人即便是上了戰爭法庭,最後也會被無罪釋放。
革命黨人躲過去了,背後的金主卻沒能全部跑掉。財團、軍火商、銀行家、其他大資本家,這些被拿破崙四世打擊了一遍的傢伙,再次被反法同盟給盯上了。
總的來說,也沒有冤枉他們,這場戰爭確實是他們給鼓動起來的。被定義爲戰爭犯,完全說得過去。
儘管他們在戰爭中給法國政府拖了後腿,爲反法同盟贏得戰爭勝利做出了傑出貢獻,但是誰讓他們太肥了呢?
拿破崙四世只是抄走了他們手中的現金,大量的礦山、工廠、不動產還是在他們手中,這一小波人至少控制了法蘭西一半的財富。
反法同盟各成員國基本上都窮得叮噹響,這樣的鉅額財富,如何讓大家放手?
全部拿到手不可能,從中分拿一部分,彌補自家在戰爭中的損失,總是可以的。
駐紮在法蘭西本土的盟軍早早就採取了行動,除了個別幸運兒逃過一劫外,剩下的傢伙都是剛出狼窩又進虎口。
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交出一筆數額可觀的買命錢,要麼戰爭法庭上走一遭。
對政客來說,從革命成功那一刻開始,這些金主的價值就大大降低。要是反法同盟能夠幫忙幹掉這些傢伙,估摸着很多人心中都會偷着樂。
畢竟,法蘭西的盤子已經很小了。不解決掉這些既得利益者,後來者怎麼崛起。
當然,這裡面不包括羅伯特總統。在他看來,這是在出賣自己的戰友,屬於非常不道德的行爲。
詹姆斯搖了搖頭:“總統閣下,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誰也不願意,但我們要面對現實。
反法同盟發出了最後通碟,如果我們拒絕簽訂條約,革命政府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他們會軍管法蘭西,代行政府職責。
在和會上,俄國代表還提出了分區佔領的建議。如果走到那一步,法蘭西就成爲他們的殖民地了。”
“沒有存在的價值”並不等於解散,真要是到了分區佔領法蘭西的時候,巴黎革命政府就成爲了絆腳石。
絆腳石就要踹掉,革命黨人又是造反起家的。不幹掉他們,人家也睡不着覺啊!
當屠刀舉起,巴黎革命政府就硬不起來了。除了羅伯特總統這個背鍋俠外,其他人都做好了先妥協的準備。
立場不堅定的羅伯特總統再次動搖了,關心的問道:“國會能夠同意麼?這可是在出賣……”
自認爲是民主選舉出來的總統,羅伯特可是非常尊重國會的。能夠選出他這個憂國憂民的總統,足以法蘭西國會是……
面對滿臉憂心的羅伯特總統,詹姆斯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不過最終還是理智佔據了上風。死道友不死貧道,總是要有人背鍋的。
“總統閣下,在你受傷的時候,國會就已經發來了電報。只不過爲了讓你安心養傷,我才自作主張扣下了。
反法同盟的軍隊在國內肆意妄爲,民衆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國內現在的壓力非常大,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這幫駐軍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