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亞麗滿臉的笑容。
“夥伴,恭禧你了。”她說。
“喜從何來?”蕭珊瑚問。
“當然是圓滿達成任務了。”
“任務既未完成,而且也不會圓滿。”蕭珊瑚告訴她。
她臉上掛不住,就問:“你什麼意思?說什麼呢?你乾的不是很好嗎?”
蕭珊瑚說:“這一類的工作,不可能這麼簡單了事的。”
“亂講。”她說:“我看,一切都是順順利利。”
“你怎麼知道?”
“我們僱主來過電話了。”
“他怎麼知道的?”
“是夏花兒告訴他的吧。”
“夏花兒怎麼會知道他的聯絡方法?”
柳亞麗研究了一下,說:“沒錯,她應該是不知道的。一定是他打電話給她的。”
“這時候打電話到酒廊去***,未免太早了點吧。”蕭珊瑚說:“大部份小姐工作都到深夜,出去吃晚飯,然後在休閒旅館過夜。早上九點之前去找她們,是找不到的。”
“喔!你也不必自以爲是。”亞麗說:“那傢伙告訴我他付過她一萬元錢。給一個酒廊女服務員一萬元,你愛什麼時候給她電話,就可以什麼時候給她電話。”
“他說什麼了?”蕭珊瑚問。
“他說每件事情都已經順利完成。他會在一小時之後到我們這裡來,給我們一些小獎金。他說要不是給了那女孩一萬元,他會更慷慨一點的。這種錢對你言來賺得太輕鬆了。”
“輕鬆?”
“不輕鬆嗎?老天!”亞麗提高聲音地說,“你帶一個漂亮女人去休閒旅館,在那裡住一個晚上,我們公司拿進兩萬元。你還想什麼?嫌她長的不好看嗎?”
“好看。”蕭珊瑚說。
“曲線怎麼樣?”
“曲線優美,腿部秀美,眼睛美極了。”
“你這渾蛋真幸運。”
“一點也不,亞麗姐。這可是與一件謀殺案有關聯呀。”
“你覺得以後會有麻煩?”
“亞麗姐,千萬別小看了警察。”
“嘿!我又做錯什麼了?”
蕭珊瑚說:“我只是告訴你,別小看了警察。”
“好吧,我不小看警察。這然後呢?”
“你的朋友,刑警大隊長張鳳樓,”蕭珊瑚說:“他是個很厲害的傢伙……”
“他來了。”張鳳樓像曹操一樣在門口接嘴道。
亞麗從椅子上擡頭望他,她說:“你怎麼可以不經過通報,自己闖進來?”
“是我告訴你的守衛不可以通報的。”張鳳樓說道。
“你太喧賓奪主了。”亞麗說:“那個守衛人員是我僱的!”
“這次她非聽我不可。”
鳳樓站在他們房門口,露着牙齒在笑,寬肩擋住了整個房門,他的確是個能幹的警官,目前他一直在愉快地欣賞亞麗的窘態。
“你來幹什麼?”亞麗問。
“我要你們攤牌。”
“攤什麼牌?”
“告訴我,珊瑚昨晚玩了什麼把戲?”
“把戲?”
“其實我們也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不必裝傻。”
“那你問珊瑚自己,”亞麗說:“我倒不知道,咱們這個城市已經給警方肅清到如此程度了麼?小夥子隨便約個漂亮妞去開房間,還要向警方備案呀?”
“本來明文規定這是違紀的。不過這件事情不同,你沒有通知警方不打緊。整個警方還是會衝着你們來的。”
鳳樓走向一把椅子,自己坐下來,自口袋中摸出一支中華菸捲,塞進嘴去,但是並沒有點火。他自蕭珊瑚的臉上看到亞麗臉上,又還過來看到蕭珊瑚的臉上。
“好吧,”他說:“有什麼說什麼吧。”
蕭珊瑚說:“我把這小姐帶去休閒旅館。誰知道她上星期五晚上和另外一個男人也在那裡住過店。那男的付過兩三天的房租,也許你認爲這與那件謀殺案有關吧?因爲正好上個星期五是洪飛翔被發現被謀殺的一個晚上。他就死在那旅館的游泳池裡。”
“告訴我,昨晚發生什麼事了?”鳳樓問。
“我被人吵得無法入睡。”蕭珊瑚說。
“太糟了。”鳳樓說:“據我所知,弟兄們不多久就離開,隨你們去幹任何事。”
“是這樣嗎?”
“幾乎這樣,是不是?”
“爲什麼你說幾乎?”柳亞麗問。
鳳樓轉向她,同時把菸捲移到嘴脣的另外一側。他說:“這些弟兄好奇得很。你也不能怪他們,付稅的人就是要他們多多好奇。所以我們留下一個人來看我們珊瑚小小的幽會發展到什麼程度。顯然的,後來並沒有什麼發展。”
“怎麼會?”亞麗問。
“不到半個小時那女的離開了他,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家了。這女的好像有這個習慣。”
亞麗看向蕭珊瑚,一雙眼皮啪啪地搧呀搧的。
“之後,”鳳樓說:“這小子溜出門來,看看四周,打了電話招來了另外一個女人。”
“另外一個女人!”亞麗大叫道。
“是的。”鳳樓說。
“媽的,是嗎?”亞麗喊道。
鳳樓說:“我們也會推理的。珊瑚到那裡去,不是和夏花兒幽會的,他是有任務去的。任務既然已經完成了,他把夏花兒送走,又把他真正要約會的女人弄來。
“珊瑚的約會倒是真舒服的,旅館的房租是有人付了錢的。理論上一定會來打擾的人已經來過了,留下來的都是珊瑚自己的美妙時刻了。”
“那個**人是什麼人,你們知道嗎?”亞麗問。
“當然我們知道的,”鳳樓說道:“我們能不知道這是什麼人嗎?她就是亞麗偵探社的秘書小姐。”
“劉敬敬?這……真是要命!”亞麗驚訝的說。
“奇怪嗎?”鳳樓說。
“不見得。”亞麗說:“一點也不奇怪……我倒不知道他們已經那麼……不過我知道他們早就眉來眼去了。對我言來,我是不會去管他們的。老天!每當珊瑚看她一下,她骨頭都會輕一點似的……”
她轉向蕭珊瑚:“所以下半夜你是和她在一起過的?”
蕭珊瑚什麼也不說。
過了一下,亞麗打破沉寂道:“是又怎麼樣,他們兩個都是大人,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還不懂得箇中奧秘。”鳳樓說。
“有什麼不懂的!”亞麗道。
“由於珊瑚的下半夜是和他自己的女人過的,所以更證明了我們的理論:珊瑚上半夜的做作,是爲了生意。現在我們要的是你們這件事僱主的名字。”
柳亞麗生氣地看着蕭珊瑚。
“夏花兒是一個挺不錯的女人。”鳳樓說:“據我們看,她並不出賣什麼東西。有的時候她很大方,如此而已。我們不管這種事。
“無論如何,她不會花錢去僱一個私家偵探,和她一起去開房,實行一個預先設計好的計劃。於是,這更加使我們好奇,在這件事幕後的到底是什麼人?”
“也許她請人不是用金錢來償付的。”
“這一點,當然我們是考慮過的。”鳳樓說:“不過我們排除它的可能性了。只要你還是這個偵探社的資深合夥人,隨便什麼生意一定是現鈔。現在請你們告訴我,你們背後是什麼人出鈔票。”
柳亞麗搖搖頭:“你知道我們不能說。”
“這是件謀殺案。”鳳樓道:“你們不可以顧左右言他,他是什麼人啊?!”
柳亞麗看向蕭珊瑚。
蕭珊瑚搖搖頭。
鳳樓說:“消息絕對不會自我們警方漏出去的,不過你們一定要告訴我。”
蕭珊瑚說:“只有這件事我們不能告訴你。”
鳳樓的臉變黑了。他看看蕭珊瑚,把下頜咬緊,中華煙向上翹起了一吋。“年輕人,這一次我是絕不會讓你過關的。”他狠狠的說。
亞麗道:“鳳樓,這件事胡來不得,那個傢伙是個有老婆的人。他目前處境十分尷尬,他的聲譽重要。”
“我們會保護他的好名譽。”鳳樓說:“我們拚死保護他的名譽,好不好?我們就是一定要知道他是誰。我們只調查一下,問他幾個問題。你可以再向他收點錢,說是和我們講好,絕對不會把他名字漏給新聞媒體一個字。”
亞麗又看向蕭珊瑚。
蕭珊瑚說:“我們真的不能這樣做,鳳樓。這個人一樣有權告我們,我們也會被吊銷執照的。”
“他不過可能告你,我是絕對可以吊銷你們執照的,這一點,你們給我弄清楚。”他直接了當地說。
“用這一個理由,你就辦不到。”蕭珊瑚說。
“也許可以,也許不能,但是我可以找別的理由的。對一件那麼重要的謀殺案,你們私家偵探知道的不可以閉口不說話的。”
亞麗道:“這個人到我們這裡來尋求保護。他付錢也爲了……”
“別說了,亞麗姐。”蕭珊瑚提醒說。
亞麗怒氣衝衝地看着蕭珊瑚,閉上了嘴。
鳳樓站起來。
“好吧,”他說:“敬酒不吃,你們總會吃我罰酒的。我是一定要知道的,我知道之後,一定會記住今天早上你們是怎麼對付我的。”
亞麗道:“假如你們真能保護他,也許我們可以問問他願意不願意把名字告訴你們。”
“我答應保護他,當然,一定要他沒有犯罪才行。”鳳樓說:“否則,我自己會把他分屍的。”
亞麗道:“鳳樓,一個小時之後給我們一個電話,好嗎?”
張鳳樓把他的大手放在門球上,他考慮地把眼睛瞇成一條縫。突然他說:“好吧!”一面出門去。
蕭珊瑚等他走出去很久,不可能再聽到房間裡的說話時,仍舊輕輕地對亞麗道:“打電話給任加同。”
“不必,他馬上會到。”
“就因爲如此呀,不能讓他來。”
“爲什麼?”
蕭珊瑚說:“是你闖的禍,你叫鳳樓一小時後打電話來。那表示你在一小時之內會和你用戶聯絡。他知道像這種事實在太敏惑了,你不可能和客戶在電話裡討論,鳳樓會監視這幢大樓,我們一定要阻止任加同來才行。”
“不行,一點辦法也沒有,”亞麗說:“他已經在路上,快到了。”
“好,”蕭珊瑚說:“我現在下去,在大廳等他。我看到任加同,我會塞一張紙條給他,叫他去別的辦公室,千萬不能來看我們。”
“萬一被鳳樓捉住你在搗鬼的話,他會揍扁你的。”亞麗說。
“讓他揍好了。”蕭珊瑚說:“保護客戶是我們職業道德第一項。”
蕭珊瑚隨便找張紙,寫了幾個字:“警方在監視我們辦公室。你照舊去電梯,去我們上一層的樓。那一樓有一位所得稅問題專家。進去問些問題。在我們告訴你可以之前,一定不要到我們辦公室來。有事可在以後電話聯絡。”
蕭珊瑚離開辦公室,乘電梯下去到大廳。然後直接走向大廳的香菸攤。
蕭珊瑚曾經聽到過這裡管香菸攤的焗發小姐相當開放。五十元一晚上,只要有汽車接送,到任何地方都可以。
既然是有兼職的,過去聊聊天不會有問題的。
結果,傳言並沒有錯誤。
蕭珊瑚買了包香菸,做作着要談談生意。他站在櫃檯的一角,她一面應付客人,一面有空的時候走過來聊天。
快要決定成交的時候,任加同自大門進來。他一心要走向電梯,所以沒有見到蕭珊瑚。蕭珊瑚走過去匆匆撞到他,把紙條塞進他手裡,口裡說一聲“對不起”,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快速地走出大門。
蕭珊瑚沒見到有任何人在留意。
蕭珊瑚希望“盯梢”的人會留在自己辦公室那一樓附近。張鳳樓不可能在那麼短時間內召集那麼多人,又在大廳,又在他們那一層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