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城,君威集團軍,科技公司總裁辦。
尤江瑞看着風塵僕僕趕回來的鐵風漸。
事情的經過,他已經大致瞭解。
沉思片刻,尤江瑞道:“燕彤現在怎麼樣?”
“去了和林城,以上賓之禮待之,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給這邊送條件。”
“羽未央他們什麼意思?”
“不同意,不拒絕,拖着,直到我們掌握他們所有的動向。”
尤江瑞點點頭:“明白了,我沒有問題。我相信他們,能夠保護好燕彤。”
鐵風漸遞過一份琴譜:“這是他們在鄒瑞那裡發現的琴譜,說元首和唐小姐或許能明白。”
尤江瑞接過琴譜看了看,隨手放下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目送鐵風漸離開,尤江瑞看着手中的琴譜,輕輕嘆息一聲。
想了想,終究是沒說什麼,徑自起身。
來到特魯託的辦公室,尤江瑞將琴譜交給特魯託:“這是歸小貓他們在凜國發現的琴譜,複製品,說是宿主遺留的,你是特工出身,或許能看出什麼。”
特魯託接過琴譜看了看,道:“是有些問題,竟然用的是簡譜,這上面可能是密碼。”
簡譜都是阿拉伯數字,所以通過樂譜傳遞情報,在特工體系裡屬於常規操作。
這刻特魯託拿着琴譜道:“交給我吧。”
尤江瑞離開,特魯託拿着琴譜來到情報分析室。
雖然特魯託是情報出身,但實際上他在CIA的那些情報經驗大部分排不上作用。
畢竟對手沒那些複雜的手段。
所以情報分析室的工作也極爲簡單,就是直接分析情報內容,所謂的密碼破解是不存在的。
特魯託也沒指望一羣本地人能給他分析情報,只是道:“把這譜子記錄上去。”
他是要借用電腦裡的分析軟件對上面的數據做分析。
片刻之後,譜子記錄完畢,特魯託開始對照。
但是一一對照下來,卻什麼都沒發現。
這確實不是密碼。
這讓特魯託有些遺憾。
正好這時周觀弈走了過來。
見特魯託正在忙,隨口問道:“在忙什麼?”
特魯託頭也不擡:“找到一份遺留,可能有什麼秘密,但現在不在內容上。有可能還得看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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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觀弈湊過來看看電腦:“曲譜?”
“嗯哼。”
周觀弈笑道:“那你該把它彈出來。”
“我要的可不是聽歌,是找到內部的秘密。”
“那可說不好,你知道音樂是一種美好的東西嗎?有時候它能喚醒沉睡的美好。”
“你說什麼?”特魯託愕然。
周觀弈攤手:“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說,就是一種感覺。”
“好吧,那你會彈嗎?”
“不會。”周觀弈搖頭。
那一刻他看着琴譜,突然心中一動:“但我也許可以試試。我是說……奇怪,這譜子好像有種熟悉感。”
十分鐘後。
情報分析室外的大廳裡。
周觀弈坐在一架古琴前,對着曲譜開始彈奏。
最初的時候,他還有些生澀,但是彈着彈着,他卻越來越熟練。
隨着他不斷彈奏,曲調逐漸圓潤,自然,周觀弈的手指揮動也越來越快。
一支流暢的曲調就這樣從他指尖緩緩流淌而出。
周觀弈的眼神漸漸發亮。
特魯託則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
終於!
在彈過第三遍後,周觀弈勐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他看看特魯託,眼神中滿是疑惑:“我……好像彈過這曲子?”
特魯託嗯了一聲:“沒讓你想起什麼?”
周觀弈搖頭。
他張大嘴巴,半晌才道:“該死!我只是個飛機修理師,在這之前我從沒來過這世界。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特魯託嘴角抿出一絲笑意:“沒什麼,可能就是個巧合。也許是別的宿主學了這曲子,帶回了地球。然後小時候你聽過,彈過,但後來長大了就忘記了。”
周觀弈茫然點頭:“也許是這樣。”
“那就這樣吧,有什麼消息等那邊過來再說。”特魯託拍拍周觀弈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先離開。
周觀弈茫然的往外走。
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特魯託:“特魯託,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特魯託看着他不說話。
周觀弈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特魯託一笑:“我明白。這沒什麼,真的。”
周觀弈嘆口氣,轉頭離開。
目送他的背影,特魯託打了個響指。
一名工作人員來到特魯託身邊。
特魯託道:“把內部監控視頻調出來,拷貝一份交給我,記住保密。”
“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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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城,寒泉宮。
與其他宗門不同,攝魂宗的總部,不在山間,而在地下。
這是一座龐大的地宮,工程耗日良久,據說建造了有百年,幾乎將整個和林城的地下都挖空了。
地宮內更是四通八達,密道無數,機關重重。
繞過落魄橋,走過喪心園。
出了馭靈廊,便入安魂殿。
安魂殿上,一百九十八盞油燈不滅,化作一片迷離宮,彷若置身黃泉殿。
周啓靈很討厭這殿裡的佈置,總覺得攝魂宗這些年,過於喜歡裝神弄鬼。
能理解。
攝魂宗明戰不強,說是大後期,實是遙遙無期。
靈境不破,何來後期?
便只能行陰謀詭詐道,爾虞我詐術,攻心爲上!
終是落了下乘!
他可以不喜歡,卻無力改變。
這刻立於油燈環繞裡,那一道道微微燈光,每一個都扭曲出陰魂之嚎,若厲鬼嘶怨。
殿內的正上方,是一堆骷髏頭形成的座位。
那便是攝魂宗的宗主寶座。
攝魂宗,攝的是魂,立的卻是那無數骸骨。
立於骸骨王座前,周啓靈道:“蘇燕彤想要與我們合作。”
骸骨王座上,黑衣人獨立。
那黑色罩袍下,人影晃動,若幽魂存在,看不清面目。
唯有一個幽寒冷酷的聲音傳來:“可信嗎?”
周啓靈微笑:“她是不是可信,不重要。”
“也是。”
“人在哪兒?”
“已入城,孤雁塔,遊山玩水,周鳳斌相陪。”
“遊山玩水?”
“她說不能白來一趟,總要探探虛實。”
黑影便笑:“到是敞快人。”
周啓靈答:“故作豪邁耳。”
“你怎麼看?”
“有些奇怪。”
“爲何?”
“她知道的越多,我們就越不容易放她離開。周宗業說,她是個聰明女人,既然是個聰明女人,就不該犯這樣的錯誤。”
“那便是有自信,會有人來救她?她能帶我們的秘密離開。”
“也許吧。天下能人異士多,誰也說不清會有什麼特殊手段。”
“所以你不打算同意?”
“不。重點是,她能給我們什麼?若是有足夠的好處,也是可以適當給出一些的。”
“若有失手呢?”
“此番大危機,我們首先應當考慮的,是自我生存。”
那黑影便笑了:“我到忘了,你也是個拉攏派。”
周啓靈正色答:“我非拉攏派,亦非主戰派。我是務實派,一切只看後果!最有利於宗門與宗主的後果!”
“既如此,那便談談。”
孤雁塔。
蘇燕彤站在孤雁塔上,眺望着遠方。
在她身後,站着兩名攝魂宗弟子。
除此之外,便是周鳳斌。
周鳳斌一生浸淫煉屍秘法,他殺人時,固然窮兇極惡,但另一方面,他對此類術道的鑽研與認真,又是超乎常人。
他總是熱情洋溢的向蘇燕彤探討着那些自己未知的秘密。
他對知識是如此的渴求,而蘇燕彤爲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當他孜孜不倦的學習這些知識時,蘇燕彤甚至能看到他眼裡的光。
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一個殺人如麻,滿手血腥的孩子。
在他的眼中,生命不重要,唯有那無盡的人體之秘纔有意義。
他只是純粹到了極致。
而象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這刻周鳳斌道:“所以,血煉堂之所以經常會失控自爆,就是因爲聖能與靈能本質的難以融合?也就是說,只要掌握了那所謂的臨界值,就可以做到安全融合,不僅如此,若用於傀儡身上,更可以主動控制自爆?”
蘇燕彤反問:“你們之前不是也能做到嗎?”
周鳳斌連連搖頭:“相差太遠。以趕屍門的手段,引動傀儡自爆,需要大量的內息引動,對自身消耗亦大。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靈能的增強亦可做到。也就是說,只要把異人煉爲活屍,在把控臨界之值,便可讓自爆威能最強,而消耗更低。此爲神術也!”
蘇燕彤嘆息:“你就沒有想過,就算提升了又怎麼樣嗎?只不過是換來更多的殺人技巧。”
周鳳斌詫異:“這難道不對嗎?貴方的火器,不也是如此?武器,武道,都是拿來用的,能殺更多的人,便是目的!爲何還要考慮其他?”
對於他的反問,蘇燕彤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終只能悠悠道:“我已經回答了你很多問題。現在該你了,攝魂宗這麼多年追殺宿主,應該也有不少關於這方面的資料吧?”
周鳳斌搖頭:“要不是你告訴我,我都不知道宿主之事。他們嫌我魯鈍,宗門的事,從不與我說。”
“但至少你可以知道,攝魂宗千年以來,都追殺過什麼人,什麼強大的對手,遇到過什麼麻煩,又有哪些收穫。”
周鳳斌正色回答:“爛遺堂!”
“爛遺堂?”
“由周啓靈親自掌管的堂口,用於存放一些特殊的遺物。我曾經不知,只奇怪那裡放的也不是寶貝,有何作用,故宗門以爛稱之。現在知道了,應當就是宿主遺留。不過除了一樣東西,大多都是沒什麼用的,有用的,早便用過了。”
“什麼東西?”
“一副棋。”
“什麼棋?”
“藍白棋。”
“周啓靈又是誰?”
聽到這問題,周鳳斌眼中竟現出一股駭色:“一個可怕的傢伙。”
蘇燕彤愕然:“他對你不好?”
周鳳斌顫慄着搖頭:“不,普天之下,他是對我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