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仁德總算是明白了,這小子吃軟不怕硬,於是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厚着臉皮道:“小京,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去治病的。”
“莫非龔局長生病了?”張小京戲謔的笑了笑,佯裝糊塗,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一本正經的道:“龔局長,你這病可是急病啊,可要抓緊治療哦。”
龔仁德苦笑着臉道:“小京,別開玩笑了。”
張小京正色道:“龔局長,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問一問劉院長。”
龔仁德將目光投向劉登遠,“老劉,是真的嗎?”
劉登遠看了看龔仁德的臉色,明白了這小子是有意在捉弄龔仁德。但龔仁德是他的上司,他可不能跟着張小京胡來,只好含糊的說道:“是有點小病。”
龔仁德頓時臉色劇變,抓着張小京的手,緊張兮兮的問道:“小京,我得了什麼急病?要不要緊?”
張小京一本正經的道:“我現在還不敢肯定你得的是什麼病,龔局長,你伸出舌頭讓我瞧一瞧。”
龔仁德乖乖的張開大嘴,把條猩紅色的舌頭吐了出來。
張小京煞有介事的看了一會兒,沉默不語,眉頭卻擰得跟一條黑線似的。
龔仁德見狀,嚇得心驚肉跳,“小京,什麼病?”
看到此等情景,劉登遠憋住想笑的衝動,心想這小子太壞了,哪有這樣捉弄病人的?他趕緊轉身走開。若是再遲一秒鐘,他肯定會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張小京舒緩了一口氣,笑道:“口乾舌燥,舌苔暗淡,眼圈發黑,面色帶灰。龔局長,你這些天一定是心煩意亂,多夢失眠吧?”
龔仁德愣了愣,馬上明白過來,這小子是存心在捉弄自己!但他又不得不佩服張小京,心想這小子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小京,你說對了。我這麼久一直心煩意亂,多夢失眠。”龔仁德嘆了口氣,接着道,“實不相瞞,我這病是因爲前段時間那個性病引起的。”
張小京故作驚訝道:“爲什麼,這病難道還沒有找到治癒的方法嗎?”
“要是治癒了,我也不必來請你了。”龔仁德苦笑了一下,“不但原有的病人沒有治癒,還增加了幾例新的病人。”
“增加了新的病人?”張小京吃驚道。這一回,他可不是裝的。
龔仁德點頭道:“是啊。”
張小京納悶的問道:“都是些什麼人?”
龔仁德也是一臉的茫然,道:“說來也奇怪,這些病人大部分都是村幹部及其配偶,要不然就是同村沒了丈夫的漂亮女人。”
張小京想了想,笑道:“龔局長,那晚譚副院長不是說要請他醫科大學的導師來幫忙嗎?難道也沒有辦法?”
龔仁德指着一直沉默不語的蘇暢道:“這就是譚副院長的導師蘇暢教授。”
張小京這才注意到蘇暢,只見他戴着一副深度眼鏡,西裝筆挺,斯斯文文的,還真是一副學者的風度,要是再年輕十歲,肯定會迷倒萬千深宮怨婦。
張小京笑道:“蘇教授,你有什麼發現?”
蘇暢一副深沉的樣子,道:“我們提取了患者的粘液,經過營養液培養,發現了大量的黴毒螺旋體和林病病毒,從病理學分析來看,這是一起典型的黴毒、林病混合感染。緊接着又做了抗生素的藥敏試驗,但結果令人十分失望。”
頓了頓,蘇暢眉頭深鎖,困惑的搖着頭說道:“所有的抗生素對這些病毒都沒有效果,這其中包括全球製藥巨頭美國輝瑞公司最先進的抗生素。”
張小京不懂西醫,什麼營養液、螺旋體、藥敏試驗,聽得是一頭霧水,但他聽明白了一點,就是這位教授對此也是束手無策。
張小京好奇道:“什麼原因呢?”
蘇暢嘆了口氣,道:“我對病毒做了進一步的分子學檢測,最後發現病毒已經發生很小的變異,它的一個-OH基上衍生出一個O,變成了-OHO基,改變了病毒的分子結構,從而造成了病毒的耐藥性。”
聽着蘇暢的專業術語,張小京是一個頭兩個大,心裡暗自好笑,這些什麼OH基、OHO基,快把你憋成尿急了吧。
張小京道:“蘇教授對此有什麼良策?”
蘇暢陰沉着臉,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我沒有辦法。對於這樣的變異性病毒,不是某個人的力量能解決得了的,這需要整合國家,甚至是全世界的科研機構,共同來研發新的抗生素。”
頓了頓,蘇暢接着道:“龔局長,我建議你們儘快將此病上報給上級主管部門,否則一旦傳播開來,那就是一場災難。”
龔仁德臉色委屈至極。他何嘗不想,可是高天平壓着不許上報,他能說不嗎?
“啊!有這麼嚴重嗎?蘇教授是不是言過其實了?”張小京笑道。
如果沒有治好胡桂花的病,這話他也不會輕易的說的,對方可是一個博士生導師,說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蘇暢笑了笑,對着張小京道:“小張醫生,我聽說你用中醫治好過這種病?”
張小京撓了撓頭,訕笑道:“那可能是偶然吧。”
蘇暢道:“小張醫生不妨一試,也許真的會有奇蹟出現。”
劉登遠跟着道:“小京,這是你證明自己的一個機會,也是中醫發展的一個機遇。”
龔仁德眼巴巴的望着張小京,“小京,你不給我的面子,也看在義莊村那些父老鄉親們的情面上,出手相助吧。”
張小京沉吟片刻,點頭道:“好吧,我可以出手,但我有一個要求。”
龔仁德不假思索的說道:“你說,什麼要求,是要錢麼,多少?”
“我是個醫生,靠治病養家娶媳婦,醫療費肯定不能少。”張小京訕訕的笑了笑,“但我的要求不是這個。”
龔仁德皺了皺眉頭,“那是什麼?”
張小京道:“這回要全聽我的,旁人不得插手。”
龔仁德舒了口氣,他擔心張小京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笑呵呵的說道:“小京,你是擔心人民醫院韓院長他們阻撓你吧,這好辦,要是他們再說三道四,我撤了他們的職。”
劉登遠道:“那好,我們現在就走吧。”
“你們好像還沒吃中飯吧,不餓嗎?”張小京訕笑道,“我可是有點餓了。”
龔仁德餓得肚皮貼背心了,但爲了早點把張小京弄下山去,也只有強忍着,“小京,你先忍一忍,到了霞棲鎮,我請大家吃大餐。”
張小京一副流口水的模樣,笑道:“好啊,那就走吧。”
他是不忍心看到他們幾位捱餓,所以才那麼說,但既然他們不領情,那就隨他們了。
四個人趕了一個小時的山路,終於疲憊不堪的到了霞棲鎮。
龔仁德二話不說,就走進了一家高檔的酒家,狼吞虎嚥將一桌子的飯菜乾掉後,纔回到了縣城。
張小京立即着手治療的事情。
有了龔仁德的全力支持,再加上韓立羣等人自知黔驢技窮,所以就沒有爲難張小京。他的工作進展得很順利。
張小京裝模作樣,從人民醫院的藥房裡收羅出一些清熱解毒的中草藥,然後偷偷的從戒指空間裡摘了些“天蠶花”,一起熬了鍋湯藥。
等到晚上的時候,在龔仁德的陪同下,來到了治療隔離區。
張小京親自給張有源、蔣麗琴等人分發湯藥,看着他們吃下肚裡以後才離開。
在一家高級賓館裡,譚保國、韓立羣正和蘇暢談論着張小京。
韓立羣將一張寫滿了字的便籤交給蘇暢,道:“蘇教授,這就是那小子的藥方,我讓藥房的人記下的。”
蘇暢認真的看完便籤,擡頭問道:“有沒有落下什麼?”
韓立羣信心滿滿的說道:“有好幾個人盯着他呢,藥房裡還有攝像頭,應該不會錯的。”
譚保國皺眉道:“蘇老師,有問題嗎?”
蘇暢困惑的說道:“這是個很普通的清熱解毒藥方,清朝汪昂的‘湯頭歌’裡就可以找得到。”
韓立羣冷笑道:“我就說嘛,這小子就是個到處混飯吃的鄉村小醫生,怎麼可能治得了這麼複雜的疾病呢。”
蘇暢搖了搖頭,“很難說,他畢竟治好過一個叫胡桂花的病人。”
譚保國不屑的說道:“蘇老師,這你也相信?”
蘇暢道:“夫妻中只要有一人得了性病,其他一人肯定也會感染。病人中有個叫張有源的,他的妻子就是胡桂花。據胡桂花說,她的病就是張小京治好的。”
韓立羣道:“那肯定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全是蒙的。”
蘇暢看着他,笑道:“很多東西都是從實踐中得來的,韓院長,千萬別小看了這些從事基層工作的人。”
韓立羣尷尬的笑了笑,“是,蘇教授說的是。”
蘇暢轉頭看向譚保國,語重心長的說道:“保國,你是我最看好的一個學生。當初想讓你留在省城,你非要下基層來鍛鍊。你現在還年輕,要記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胸懷要寬廣一些,要有容人。”
蘇暢也看出來了,也許是張小京的做法損害了韓立羣、譚保國的名譽或者利益吧,他們看着張小京就不順眼,總想給他找點麻煩,所以蘇暢纔好言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