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張小京留在豔姐的別墅裡安心的養傷。
豔姐除了外出處理日常的幫務外,一直都陪着他,在生活上對他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不僅親自給他喂藥,餵飯(張小京這廝手臂有槍傷),還給他買了幾套名牌的衣服和一部iphone5手機。
張小京得以用這部手機,每天晚上跟柳含笑通電話,報個平安。柳含笑總是耐心的,不厭其煩的叮囑他注意安全,宋春梅也在旁邊不時地插話,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
豔姐坐在張小京旁邊,一臉出神的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時候也跟他開開玩笑,調笑他有戀母情結。
雖然豔姐在張小京面前總是一副柔情似水的賢妻良母模樣,但張小京還是從她偶爾的嘆息聲中,感覺到她一定有什麼心事。
這一天,張小京站在別墅的陽臺上,看到寶馬車開進別墅,豔姐從車裡下來,臉色鐵青着。擡頭看到張小京時,豔姐立即換了一副溫柔的笑臉。
張小京立即下了樓。
豔姐向他招了招手,張小京乖巧的挨着她坐下。
豔姐習慣性的拉着他的手,問道:“小京,身體恢復得怎樣了?”
張小京笑道:“多謝豔姐的關心,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豔姐突然嘆了口氣,神色有些落寞。
張小京道:“豔姐,好端端的,你嘆什麼氣?”
“撲哧!”小梅這丫頭忽然莞爾一笑,嗔了他一眼,笑罵道:“傻小子,你是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啊?”
張小京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愕然道:“小梅姐,你這話怎麼說啊?我裝什麼了?”
小梅朝他翻了翻白眼,“真是個傻小子,豔姐在擔心呢。”
張小京看着豔姐,問道:“豔姐,你擔心什麼,說來聽聽。”
豔姐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忽然低下了頭,像個害羞的小姑娘。
小梅嗔道:“豔姐是在擔心,一旦你的傷好了,就要離開她了。”
“哦。”張小京撓了撓頭,訕笑道:“豔姐對我這麼好,我也捨不得離開她。”
豔姐忽然擡起頭來,臉上洋溢着驚喜,“小京,你說的是真的,不離開姐?”
張小京訕訕的笑了笑,“我也想留在沙市,可是我爹不許啊,他還在盼着我回去呢。”
豔姐神色一暗,問道:“你家是哪裡的?”
張小京訕笑道:“一個小山村。”
小梅戲謔道:“難怪傻乎乎的,原來是個鄉巴佬。”
她的語氣詼諧,臉上滿是迷人的笑容,張小京非但沒有感覺到她有一點輕視自己的意思,反而覺得她這樣子更可愛。
張小京撓了撓頭,“豔姐,我看你偶爾長吁短嘆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豔姐、小梅兩人俱是神色黯然。
張小京忙道:“怎麼啦?”
豔姐緊逼着嘴脣,默然不語。
頓了一會兒,小梅撅着小嘴道:“豔姐現在麻煩大了,警察現在到處在通緝她。”
張小京吃了一驚,詫異道:“爲什麼?豔姐犯了什麼罪?”
小梅道:“警察現在懷疑豔姐是那天發生在商場暗殺行動的元兇。”
張小京皺着眉頭道:“豔姐怎麼會是元兇呢?這幫警察怎麼會這麼糊塗?”
“商場的暗殺事件後,警察當場抓了很多‘虎幫’的人,他們一口咬定是豔姐指使的。而且,警察在商場的攝像視頻裡,找到了豔姐拉着你逃跑的鏡頭,他們認爲是豔姐挾持了你。”
張小京道:“我去刑警隊跟警察說明一下,不就沒事了?”
此刻,他想到了董浩。
豔姐忽然悽然一笑,道:“發生了這麼大的暗殺事件,總得要有個兇手出來頂罪。只憑你一面之詞,警察是不會相信的。他們肯定以爲你是受到了我的脅迫,出面作的僞證。”
張小京想了想,道:“姐,你不是說肖龍纔是暗殺我的兇手嗎?你可以將郵箱的密碼告訴警察,他們一看不就清楚了?”
豔姐搖着頭道:“我也想過這個辦法,還是覺得不妥。”
張小京不解道:“哪裡不妥了?”
“肖龍有可能已經刪除了這份郵件,銷燬了證據。”豔姐沉吟道,“即使沒有刪除,警察相信肖龍是元兇了,我的處境可能更加危險。”
張小京糊塗了,“這是爲什麼?”
“你想想,現在警察懷疑我是兇手,突然間我沒事了,肖龍卻成了兇手,明眼人都能想象得到,肯定是我找到了肖龍犯罪的證據,爲自己開脫了罪名。‘幽靈之家’怎麼可能放過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追殺,比警察還要痛苦得多。”
張小京明白了,嘆息道:“姐,那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豔姐咬着牙,恨恨道:“肖龍這個人最是陰險狡猾,在暗殺你的行動之前,就做好了不測的準備,要‘虎幫’那些人,死咬着是我指使的。這個人一定要除掉。”
張小京呆了呆,愕然道:“姐,你不是說肖龍不能除掉嗎?”
“如果是因爲幫派內訌,我除掉了肖龍,並沒有把‘幽靈之家’的秘密泄露出去,我想他們是不會管這種閒事的。”
豔姐像是突然換了個人似的,眼神冰冷,帶着一種冷酷的殺氣,這種冷酷的殺氣,在她漂亮嬌豔的外表襯托下,既詭異又恐懼。
張小京惴惴不安的想道,也許,這纔是“虎幫”大姐豔姐的本色吧。他猶豫了一下,出於關心,隨口問道:“姐,你有什麼萬全之策嗎?”
豔姐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漫不經心的說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張小京揚了揚眉頭,興趣濃濃的問道:“哦,豔姐還欠什麼東風?”
豔姐盯着張小京,一字字道:“姐需要一個貼身保鏢。”
“貼身保鏢?”張小京那雙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豔姐,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豔姐朝他笑了笑,嫵媚得令人心醉,“貼身保鏢就是隨時跟隨在我的身邊,這個人既要有保護我安全的能力,而且在必要的時候,又能一舉將肖龍殺死。”
張小京暗暗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人,‘虎幫’裡找不出來?”
豔姐搖着頭道:“只要肖龍眼睛一瞪,‘虎幫’的其他人,手腳都會發抖。”
張小京驚訝道:“肖龍這麼厲害嗎?”
“他的槍法入神,一打一個準,一手三十六路劈掛刀法,更是神乎其神。”
張小京聞之色變,他最怕的就是刀、劍之類的尖銳利器,刀仔那一刀劃過他脖子的感覺,每每想起來,都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他嘴角抽搐了幾下,囁嚅道:“這樣啊,豔姐,我……我……我恐怕也難勝任你的貼身保鏢了。”
豔姐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就掩飾過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情似水的說道:“小京,你誤會姐了,姐沒有要你做我貼身保鏢的意思。你的傷還沒有好,我怎能讓你去冒這個險呢?”
入夜,四周萬籟俱寂,豔姐坐在別墅的陽臺上,不知在想些什麼,不時地嘆息一聲。
那一聲聲嘆息,彷彿一把把無形的利刃,刺痛着張小京那顆多情的心。
“姐,怎麼還沒睡?”他輕輕走過去,在豔姐的身旁坐下。
“小京,抱一抱姐,好嗎?”
豔姐幽怨的看着他,聲音柔得跟春風似的,就算是塊榆木疙瘩,彷彿也無法抗拒她的魅惑。
張小京不是榆木疙瘩,他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純情的小處男,怎能抗拒得了豔姐這一聲請求呢?
所以,他的雙手很快就一前一後,輕輕的圈住了豔姐盈盈一握的柳腰。
豔姐靠在張小京懷裡,閉着眼睛,聲音輕得想夢一樣,呢喃道:“小京,姐真的好累,好想找個男人,就這樣舒舒服服的靠一輩子。”
張小京訕笑道:“姐,那你就把‘虎幫’解散了,找個好男人過日子呀。”
“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豔姐在他的懷裡動了動,似乎想找個更舒服的位置,“‘虎幫’是亡夫一手建立起來的,幫裡很多兄弟都靠它吃飯,他們除了砍砍殺殺,根本就沒有其它求生的本事。我把‘虎幫’解散了,他們怎麼過日子?”
張小京道:“那你也可以找個好男人幫一幫你呀,沒必要一個人硬扛着。”
豔姐嘆息道:“這世上還有好男人嗎?不是想着姐的身體,就是想着姐現在的位置。”
張小京訕訕的說道:“姐,不能這樣絕對吧,世上還是有很多好男人的,只是你沒有遇到而已。”
“咯咯……”豔姐嘴裡發出一陣鈴鐺般悅耳的笑聲,“姐忘記了你也是個小男人。”
張小京不高興了,說道:“什麼小男人,我已經滿了二十,成年了。”
“咯咯……”豔姐在他的懷裡笑得花枝亂顫,“好,姐說錯了,我的小京是個大男人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頓了頓,豔姐嘆息道:“可惜啊,你這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現在像只病貓似的。”
天底下的男人,有誰願意聽到女人說他是隻病貓呢?
連貓都不能說是,何況是病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