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張小京向柳含笑辭行。
柳含笑動人的笑容剎那間凝固了,腦海中涌出一絲難言的酸楚,嘴角動了動,有心想留住他,卻說不出一個挽留的理由。
董浩走過去,摟住了張小京的肩膀,親熱的說道:“小混蛋,沙市好玩的地方多着呢,你難得來一趟,不如讓哥哥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帶你四處走一走吧。”
這兩天,柳含笑、宋春梅、鄧素素三女“小混蛋”前,“小混蛋”後的叫着張小京,董浩聽着好玩,也跟着叫開了。
咦,這傢伙想幹嘛?儘管柳含笑很想留住張小京,但聽到董浩也出言挽留他時,還是一臉警惕的注視着董浩。
按理說,柳含笑把張小京的安全交給了董浩,他應該巴不得張小京早點離開纔是啊,怎麼還會出言挽留呢?
董浩看在眼裡,笑道:“笑笑,你別用那種眼光看着我,我不是壞人。”
“哼!”柳含笑蹙着眉頭,冷冷道:“你是個花心大蘿蔔,不是壞人,是壞淫!”
董浩額頭佈滿黑線,翻着白眼道:“笑笑,其實我也是有苦衷的,真的不像你說的那樣……”
“打住,我不想聽你的任何解釋!”柳含笑打斷了他的話,盯着張小京道,“小混蛋,既然來了,就玩幾天再回去吧。”
張小京看了一眼柳含笑,訕訕道:“這……這不太好吧?”
柳含笑白了他一眼,道:“有什麼不好的?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爹聽說你到了沙市,也不去看他,正生着悶氣呢。”
宋春梅跟着摻和,抿着嘴淺笑道:“小混蛋,你應該去看望一下老爺子的,他可是把你當兒子一樣的寶貝着哦。”
盛情難卻,張小京只好點頭道:“那好吧,我去陪老爺子說說話。”
董浩摟着張小京的肩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大白天敘什麼舊,晚上有的是時間,哥哥我帶你玩去。”
柳含笑忙道:“浩子,你帶他去哪裡?”
董浩頭也不回,半推半拉着張小京往他的警車走去,“嘿嘿”笑道:“拜託,小混蛋已經是個大男人了,什麼該幹,什麼不該幹,他清楚的很。”
柳含笑在後面氣得直跺腳,陰着臉道:“浩子,你要是把他帶壞了,我跟你絕交!”
董浩打開車門,將張小京塞了進去,走到駕駛室一側,在門邊向兩位美女拋了個媚眼,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警車裡,董浩的臉上一直掛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張小京忍不住問道:“浩哥,你是不是撿到了寶貝?”
董浩斜了他一眼,詭異一笑,“她們怎麼都喜歡叫你小混蛋?”
張小京撓了撓頭,訕笑道:“我哪裡知道啊?”
董浩“嘿嘿”的笑着,“看你今天早上的表現,應該還是個純情小處男吧,就算混蛋,也混蛋不到哪裡去啊?”
想到今天早上那一幕,張小京羞愧的無地自容,“浩哥,你還慘我了。不知道笑笑姐和春梅姐心裡怎麼鄙視我呢?”
“有什麼好害羞的,男人長着那玩意兒,就是給女人看的。”董浩笑了笑,接着道,“你以爲她們會看不起你?其實她們在心裡偷着美呢。”
“啊!”張小京瞪大着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你這個純情小處男啊,雖然有點討女人的喜歡,卻一點不懂得女人的心。”董浩神秘一笑,“跟着哥哥混一段時間,保你很快就長大了。”
張小京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心說我怎麼就沒長大呢?
董浩將車停在一處偏僻的地方,從車後的包裡掏出一些假髮、假鬍鬚、麪皮等東西來,經過一番簡單的喬裝打扮之後,簡直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還認得出我原來的模樣嗎?”董浩得意的笑着問道。
張小京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董浩下了車,帶着張小京轉彎抹角,來到了一條小街,到處都是遊戲廳,俱樂部,桑拿室和洗浴中心。
張小京惴惴不安的問道:“浩哥,我們來這裡幹嘛?”
董浩笑了笑,沒有說話,走進了一傢俱樂部。
這傢俱樂部中,最下面一層,擺設了十多張整潔的檯球桌。
十多張檯球桌上,只有最中間的一張有人在打檯球,另外的桌面都空着,所有的人都圍着中間的那張檯球桌觀看。
董浩拉着張小京擠進了人羣,擠到人羣的最前面。
打檯球的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男人二十七八歲,上穿露肩黑背心,下穿一條牛仔褲,一身黝黑的精壯肌肉,精力充沛,他的眼睛像豹子,冷酷、堅硬、充滿鬥志和殺氣。
他的光頭,在燈光的照耀下,閃動着讓人心寒的光澤,但是那光頭上的那條刀疤,更讓人膽戰心驚。
那條刀疤從頭頂,一直到眼眉,看來如同一條依附在他額頭上的蜈蚣,又紅又亮,縫針留下的痕跡,就像是蜈蚣爬行的腳印。
按說,如果刀疤這麼深,這個男人早就沒有命了。
認識他的人和不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條刀疤的來歷。
那是他赤手空拳,面對一個和他搶地盤的對手,對手用吹刀砍下來時,刀都砍在他的腦袋上了,他才一擡頭,那刀就順着砍到了眉額,就在這時,他的一腿就踢到了對手的下陰。
從此,這條刀疤就永遠的留在他的額頭上。他還住了一個月的醫院。
他的對手再也沒有爬起來,從那以後老二也不能用了,成了父母眼中的不孝兒,無後爲大呀!
此一役,他揚名立萬,爭勇鬥狠,少有人敢惹,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
從有了這條刀疤,認識他的不認識他的人,都尊敬的叫他一聲“二哥”他在家中不是排行老兒,在道上也不是老二——他是老大,但他喜歡別人叫他“二哥”他心情好時,會說:二哥這個詞好聽,聽起來像叫愛哥!
他喜歡愛,愛財,最主要是愛女人。當然,更喜歡被女人愛。
那個女人年齡有二十三四歲,嫵媚、嬌豔,黑的發亮的超短皮衣半敞着,露出了一道深深的、白白的溝壑。
她白白的臉頰上,一張抹的通紅的嘴脣很是醒目,可以喚醒男人的某種慾念。
但是她的眼睛,卻可以讓男人的慾望在一剎那熄滅下來。
她的眼睛很亮,卻帶着一種冷酷的殺氣,這種冷酷的殺氣,在她漂亮嬌豔的外表襯托下,看來比二哥更讓人心寒。
董浩兩人進來時,這個女人剛剛進了一個高難度的球,利索的收杆。
二哥對着女人挑起了大姆指。
女人斜了他一眼,朝他豎起了中指。
這個女人又在描準一個檯球,她身子向下伏低,上半身伏在臺球案桌上,露出兩坨白花花的肉來,惹人想入非非,她的臀部向後翹起,更顯得腰肢纖細,盈盈一握,自制力差點的男人看了,可能都要止不住流下鼻血。
只是,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女人是誰,誰也不敢對她有歪念,就算有,也不敢表露出來,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張小京不知道她的底細,他進來時,正好看到這個女人向下垂着的白花花的兩坨。
他不禁多看了兩眼。
那個女人擡起頭來,歪着眼睛,冷冷的看了張小京一眼。那種冷冰冰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
張小京撓了撓頭,訕訕的笑了笑。
那女人忽然愣了一下,不禁又多看了張小京一眼,眼裡閃過一道難以捕捉的驚喜。
董浩走到光頭男人身後,拍了拍光頭男人的肩膀,輕聲叫了聲:“二哥!”
二哥皺了皺眉,在他打檯球的時侯,沒有那個人敢拍他的肩膀。
他回過頭來,看清楚這個大膽的人是誰,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浩哥,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董浩拍了拍二哥的光頭,笑道:“我想二哥了,就來看看你了。想不到二哥你玉樹臨風,越來越有男子漢的魅力了!”
別人都看傻了眼:誰敢拍二哥的頭?……
二哥不但不惱火,還哈哈一笑,拍着自己的光頭,大聲說道:“本來我也覺得我越來越有男子漢的魅力了,可是你小子一來,哥哥我就沒的混了。對付女人,哥哥我這點還有自知之明。”
董浩笑道:“嗯,對付女人,幽默是不可少的一個條件,看來你這兩年長進了不少,咱們哥倆可要好好的交流一番經驗!”
頓了頓,將身後傻愣着張小京拉過來,介紹道:“二哥,這是我的一個小兄弟,外號叫‘小混蛋’,以後多關照。”
二哥立即握着張小京的手,“嘿嘿”笑道:“小混蛋?這個名字不錯,我喜歡。”
張小京老老實實地叫了一聲“二哥。”
周圍的人,都是這一帶的古惑仔,平時對二哥無不懼怕三分,不但是怕他的心狠手毒,也因爲平時他不苟言笑,讓人摸不清深淺,現在看到他這種表情和一個陌生人有說有笑,都是又驚奇又駭異。
那個嬌豔惹火卻又冷若冰霜的女人,就一直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眼神似有若無的看着張小京,現在才說了一句:“老二,你還打不打,不打,老孃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