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冶猶豫片刻,說道:“張某從未說過自己的靈寶能戰勝黑魔神,但諸位的家屬亦是出於信任在下,張某自該承擔一定責任,盡到一定的賠償。”
張冶的話,合情合理,不卑不亢,但前來討說法的人可聽不進去:“賠償?賠償能讓我家大壯死而復生嗎?”
“你的靈寶不能戰勝黑魔神,那你打什麼黑心的廣告!”
“砸了他店!”
這些話是不講道理的,但人死爲大,也沒有人去考慮這些不合理的地方,羣情激奮,說話間,就有人上來砸店。
張冶心中雖然同情,但不代表他是個軟柿子任人拿捏,張冶一掃衣袖,氣浪翻滾,將那些靠近鐵匠鋪的暴徒直接掀翻在地。
“張冶殺人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理何在?”
衆人不敢上得近前,但聲淚俱下的痛斥,看那樣子,恨不得將張冶生啖其肉!
張冶知道這場衝突蹊蹺,只是略是懲戒,此刻也有些慍怒:“張某說過,此事我會承擔一定的責任,但若是誰敢拆張某的店,就別怪張某心狠手辣!”
鏘的一聲,張冶徒手劈斷一件靈寶,嚇得衆人後背發涼,就算心底裡再惱怒,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張冶見衆人只在鋪外鬧騰,不敢再動手,便反身回了鋪子。此刻的他沒了心情,加之顧客們也踟躇不前,張冶索性關了鋪子,暫停營業,等把這件事解決好了再說。
蘇錦勸了張冶幾句,隨後說道:“夫君,此事有些蹊蹺,前些天,明明還在傳你的靈寶不行,殺不了黑魔神,結果眨眼間又成了夫君的靈寶可以斬殺黑魔神……”
蘇錦皺着眉,她心思聰穎,也想到了張冶所想。
張冶頷首:“此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張冶先前所說的承擔責任,不僅是盡到一定的賠償,查出幕後的黑手也是張冶需要做的。
另外,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張冶起了一分真火。
至於如何去查,張冶夫妻二人倒有個簡單的辦法,神念鋪展開去,能將整個希望之城覆蓋。
有些人佈置了陣法,防止神念窺探,但哪能阻止張冶二人的神念,城內外都在張冶的監視之中。
……
“大哥,只是嚼點舌根,沒曾想這筆錢賺得如此輕易……”某處院子,一個大乘期的胖子,連仙人都不是,只是普通的修士,正說到這兒,一名瘦竹竿卻喝止住了他:“找死不成!”
瘦竹竿疑神疑鬼的看向四周:“以後決不許提起此事!”
胖子大喇喇道:“大哥,你也太膽小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又有誰知道呢?再者說,別人就算知道又如何,我們只嚼點舌根,又沒惹出什麼亂子……”
瘦竹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再次向四處張望,隨即佈置下一道陣法,這才說道:“你可知,張冶大師的鋪子,今天差點被人砸了。”
胖子不解:“聽說了,但這事又與我們有何干系?”
“你想想,若非我們開的頭,也不會引起別人反駁,硬說張冶的靈寶能殺黑魔神,才釀成了這般禍患。”瘦竹竿一臉心有餘悸。
“那些人盲目信任張冶,死了也活該,與我何干!”胖子有些不服,但那瘦竹竿一耳光扇去,氣道,“總之,此事不得再提,否則你我必將大禍臨頭。”
胖子見瘦竹竿發火,只好應了。但他心頭想着,張冶又不是神,怎會知道我們這種小人物呢。
胖子這般想着,就準備回屋歇息,剛轉過身,一男一女就站在了那兒。男的劍眉星目,孔武有力;女的素雅聖潔,美若天仙。
胖子癡了片刻,登時反應過來,這兩人悄無聲息來到後方,竟然沒有半點警覺,說明這是高階仙人啊。
那瘦竹竿精於事故,搶在胖子前躬身一禮:“不知上仙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來人正是張冶和蘇錦,他們用神念覆蓋整個城內城外,過濾每一個人,瘦竹竿和胖子的對話,吸引了張冶的注意。
張冶沒有墨跡,單刀直入:“我是張冶,這件事情,聽說與你們有關。”
瘦竹竿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胖子,叫你丫別顯擺,仙帝能聽四面八方,說了就會出問題啊。
瘦竹竿硬着頭皮,苦笑道:“原來是張大師,久仰久仰,只是張大師所說的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小人並不知情啊……”
張冶見瘦竹竿裝糊塗,手指一點,瘦竹竿的左手就炸成了血霧,瘦竹竿呼了聲痛,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張大師饒命,小人真不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啊……”
瘦竹竿不敢再有所隱瞞,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張冶。
原來,瘦竹竿是真武世界的土著,天人降臨後,打破了原有平衡,他們這羣普通修士的生活可就沒有以前那般滋潤了,只好做起一些微末的工作。
瘦竹竿和他的胖子兄弟,在城外這一片,幫人跑跑腿,倒賣點小玩意兒,日子倒也過得去。
然而前兩天,有個城裡的大老闆找到他們,只要讓他們說些張冶的壞話,就能拿到很大一筆好處費。
瘦竹竿雖然敬畏張冶,但真武世界這麼多人,背地裡說點壞話又有何不可,再說又不是什麼很過分的壞話。於是就按照那城裡的大老闆要求,四處嚼舌根,說張冶的靈寶殺不了黑魔神。
瘦竹竿只能說清這些事情,至於那城裡來的大老闆,瘦竹竿也不知其身份,只描述了一番長相。
張冶再三逼問下,知道二人的確沒有隱瞞,只好暫且放過。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會牽扯到後面的事情,加上張冶廢了他一條胳膊,算是扯平了。
“夫君,我懷疑那城裡的指使者並非以真面目示人,就算我們進入城池,恐怕也無法找到他。”蘇錦說道。
張冶點頭,那人只慫恿兩個市井小人嚼點舌根,就給張冶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算計不凡,不可能會以真面目示人,張冶就算進城,恐怕也找不到正主。
不過張冶思索片刻:“我來希望之城,得罪的人,不就那幾個麼?”
張冶覺得必然是老嫗那幾個仙帝做的手腳。
“但誰會承認呢?難不成將他們都殺了不成?”蘇錦白了張冶一眼,“只怕到時候,張大師更是清名盡毀。”
張冶不在乎什麼清名,但也不是魯莽衝動的人。就算認爲是老嫗幾個仙帝所爲,也不能把人都殺了。畢竟他們是拱衛希望之城的絕對力量,張冶若是將他們殺了,到時候黑魔神殺來,恐怕真武世界也得淪陷。
“那該如何是好?”張冶只覺得憋了一肚子氣,真是有力無處使。
蘇錦一時半會也拿不出辦法,就準備勸張冶回去,徐徐謀之。
但此時,忽聽旁邊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嘻嘻,那該如何是好。”
張冶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坐在街道旁的一處院牆上,她五官還未褪去稚氣,有點嬰兒肥,但若今後長開,必然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
小姑娘穿着一身淡紅色小裙子,一雙小腳晃來晃去的,惹人可愛。
蘇錦見張冶看得愣住,心頭一惱,對着小姑娘嗔道:“誰家的小姑娘,怎學人說話,快快離去,否則我打你屁股。”
張冶聽出了蘇錦的意思,其實他對這小姑娘沒有邪念,只是覺得有些眼熟,所以多看了兩眼。
小姑娘沒被蘇錦嚇住,反而笑嘻嘻道:“漂亮姐姐,我好心好意過來幫忙,你卻要趕人家走,若是讓我爹爹知道,肯定要收拾你的哦。”
蘇錦也不是真發火,聽到小姑娘天真無邪的話,倒是樂了,不過隨即心頭又是一酸,自己小的時候,爹爹又何嘗不是處處護着自己呢,可是等到大了,爹爹就像變了個人……
蘇錦感時傷懷,張冶知她心意,牽着她的手,安撫了兩句,隨即對小姑娘說道:“小姑娘,你說過來幫忙,難道你知道叔叔現在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感覺不到小女孩的修爲深淺,料來不是普通人,所以張冶耐着性子問了一句。至於張冶自稱叔叔,也是不想讓蘇錦誤會,畢竟自己好像是挺多情的。
小女孩咯咯一笑,笑得花枝招展的:“我當然知道叔叔的麻煩了,張大師被人潑髒水陷害,又不知如何才能找到幕後黑手,困惑得狠。”
張冶和蘇錦先前的談話,定是被這小姑娘聽了去,不過也沒有提到自己的身份和具體的麻煩,但這小姑娘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張冶有些懷疑小姑娘是敵是友的身份,嚴厲道:“閣下是誰?”
“閣下是誰?”小姑娘老氣橫秋的學了一句張冶的語氣,咯咯笑個不停,把蘇錦也逗笑了。
小姑娘笑了片刻,若有所思道:“張大師莫非覺得小女子是害你的幕後黑手不成?我若真是那幕後黑手纔不會傻不拉幾的跳出來呢。”
張冶一聽,也是這個道理,而且自己與這小姑娘無冤無仇,沒理由她是幕後黑手。
張冶自知有些誤會,語氣緩和了許多,又問道:“閣下所說的辦法,又是什麼?”
“慢着慢着,不着急呢。”小姑娘又晃了晃腳丫子,隨即說道,“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你問我是誰,那我便告訴你,我的名字叫做畫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