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不如就此毀掉。
遲暮的眼裡帶上了瘋狂的意味，他手裡全是血，直接踢開手下的屍體，手裡拿着的槍口精準地再次對準了……祁月憐。
如果你想如此擅自離開，那還不如打斷你的雙腿！
“阿憐！”楚希夜的聲音不穩，抱着直直地朝着自己倒過來的祁月憐，她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褲子，可是那褲腿還是能夠看出大片的血跡。
擔心打中了祁月憐的腿部動脈，楚希夜慌亂之下，抱着她想要查看她的傷口情況。
“沒事……我沒事……”祁月憐天生的嫣紅絳脣都變得蒼白了起來，她的上半身穿着楚希夜給她的防彈衣，她倒是不擔心楚小呆，“你小心一點……”
左腿一片溼潤，祁月憐咬了咬牙，用完好的右腿堅持着。
“小心！”楚希夜轉眼看到遲暮再次叩響了扳機，抱着祁月憐想要調換位置，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擋在心愛的人身前，她的右腿又再次中槍。
失去了所有行動力的祁月憐從楚希夜的懷裡滑倒在了地上。
“遲暮！”楚希夜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他從來沒有如此震怒過，他沒想到遲暮竟然如此卑鄙。
在這樣的情況下，楚希夜根本沒辦法獨自把祁月憐帶走，他一邊拿着槍朝着遲暮的方向射擊，一邊困難地單手把無法動彈的祁月憐拖到了牆角邊。
“別管我了……你走吧，希夜。”祁月憐的胸口極速地起伏着，她擡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在這一刻她自己的性命都不重要了，她只希望楚希夜和楚小呆沒事。
“阿憐！別說了！”楚希夜的聲音裡滿是憂傷，他像是祁月憐的守護神一般，嚴嚴實實地擋在她的身前，他一步也不能離開這裡。
他的身後，是他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
殺紅了眼的遲暮右手受了楚希夜一槍，他就像是沒有感覺一般，把槍換到了沒有受傷的左手，瞄準鏡頭依舊喪心病狂地對準祁月憐。
“該死的！”楚希夜在這個關頭，竟然只剩下了一發子彈，他不能預測到遲暮那裡還剩下多少發。
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楚希夜想要以自己的身體爲誘餌消耗他的子彈都沒有辦法，因爲遲暮槍槍對準他的弱點……祁月憐。
在這一瞬，楚希夜無關緊要地想着，忽然很後悔沒有接受好友荀玖夜的好意，他眼睜睜地看着遲暮露出了兇狠的表情。
面對對手的兇猛攻擊，自己這最後一發子彈卻不能隨意地浪費。
楚希夜不能躲避，躲避就會打中祁月憐，他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虛弱的祁月憐早已閉上了眼，她卻在這個時候像是跟楚希夜有心靈感應一般，猛地睜開了眼，而眼前的場景比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受傷，還要讓她剜心千百遍。
發了瘋的遲暮瞄準了祁月憐的頭部，可是他發出來的槍口卻被楚希夜的胸膛給擋住了。
“希夜！”祁月憐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捂着心口，難受得快要在這一刻迅速死去。
然而在她朦朧的淚眼中，胸口處中了一彈的楚希夜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整個人朝着她的這邊撲了過來，做出了一個他此時此刻唯一能夠做的動作……
俯身抱住了祁月憐。
“阿憐，別
怕。”楚希夜全身都覆蓋在祁月憐的身上，忍着疼痛親吻了她的額頭，“閉上眼，幽篁他們馬上就來了。”
“嗚嗚嗚我不要！楚希夜你快走！”祁月憐哭得不成人樣，她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這個男人在胸口中彈的情況下還能朝着自己跑過來，這是怎樣的深愛，纔會驅使他不要命地這樣做。
“別哭，你老公很厲害，死不了……唔！”楚希夜身上又中了兩槍，他額頭滿是冷汗，那雙漆黑如夜幕的眼裡卻滿是冷靜和沉穩，讓情緒崩潰的祁月憐迅速地安定了下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別怕。”
都這樣了這個男人還在安慰自己，祁月憐像是癡了一般，咬着嘴脣看着這個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矜貴優雅如他，本來不應該遭受這些的。
從這一刻開始，再也不會有比楚希夜，還讓祁月憐爲之心痛的人了。
手心裡一涼，祁月憐不可置信地望向楚希夜，卻從他的眼裡看出了信任。
“阿憐，不要顧及我。”楚希夜的聲音越來越小，撐在祁月憐身側的手臂也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瞄準遲暮，一槍斃命。”
祁月憐含着淚點了點頭，她從楚希夜的身側緩緩地舉起了槍，在遲暮的攻擊停下來的那一刻，不急不緩地瞄準了他的頭部。
從來沒有如此的恨意，想要急切地讓這個人從世界上消失！
美麗的眸子眯了起來，帶上了狠絕的意味，祁月憐扣動了扳機，那顆子彈像是有生命力一般，直直地對準了剛剛放下槍、擡起頭來的遲暮。
畫面在這一瞬間，彷彿因着祁月憐的屏息凝神而拉長到了一個世紀，就在那顆子彈快要到達遲暮的頭部的那一刻，兩道出乎意料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並迅速地推了遲暮一把！
竟然是阿左和阿右！祁月憐的眼裡充滿了絕望，她辜負了楚希夜的期望，那顆子彈因爲遲暮的躲避及時，只打中了他的左眼！
滿臉是血的遲暮應聲倒地，這血腥殘忍的畫面卻一點沒有讓祁月憐有所放鬆，相較於楚希夜的傷勢，遲暮的在她眼裡什麼都算不上。
眼見着阿右抱住了遲暮，滿臉憤怒的阿左從包裡摸出一顆手榴彈，一刻也沒有遲疑地拉開了！
怎麼辦！
難道她和楚希夜都要死在這裡？
祁月憐看到楚希夜已經幾近昏迷了，她咬了咬牙，完全沒有任何的辦法，就在這時，幽篁和蕭嵐的聲音響了起來。
“老大！”
“祁小姐！”
幽篁和蕭嵐的視線正好處在一個死角，看不到阿左和阿右，他們光是看到渾身是血的楚希夜，就已經慌了神了。
他們的老大，從來都不曾以這樣瀕死的姿態出現在他們眼前過，這樣的楚希夜讓他們非常的恐慌。
“希夜……”祁月憐帶着濃濃的鼻音最後喚了楚希夜一聲，翻身跪坐在了地上，她腿部中的子彈鑽心的疼，可是此時此刻她顧及不了這樣的疼痛了。
祁月憐拼着命把楚希夜用力地推向了前來救援的幽篁和蕭嵐的身邊，大喊了一聲：“快離開！”
幽篁和蕭嵐條件反射地彎着身去接住了楚希夜，隨之而來的爆破衝擊讓他們直接滾倒在地！
“嘭……”
刺痛耳膜的爆炸聲讓幽篁和蕭嵐心口一震，率先反應過來的幽篁抱着楚希夜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好幾圈兒，及時地避開了衝擊的力道。
被嗆了一鼻子沙塵的蕭嵐艱難地睜開眼，他根本就看不清楚祁月憐的存在：“咳咳咳！祁小姐！你在哪裡？”
被手榴彈爆破彈開躺倒在地的祁月憐無力地攤着左手，她連說話和扭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兩隻手指抽搐着纔不至於讓她以爲自己的手失去了知覺。
焦急的幽篁低頭看着已經陷入了昏迷不醒的楚希夜，他胸口的槍傷不斷地往外淌着血，觸目驚心。
在這樣進退兩難的情況下，幽篁不得不狠心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抱着楚希夜站了起來，催促蕭嵐道：“快走！老大沒有多少時間了！”
蕭嵐不可置信地回望着幽篁，怒喊道：“媽的！祁月憐還在裡面！”
阿左和阿右很快就會趕過來，顧及着楚希夜的情況，他們硬拼肯定拼不過敵人，幽篁毅然決然地轉過了身：“迅速撤離，這是命令。”
說着，幽篁真的就帶着楚希夜直接離開了。
蕭嵐不甘心地往後回望了一眼，終是沒辦法違抗幽篁的命令，跟在他身後掩護着帶着楚希夜上了戰鬥機。
如果這個時候祁月憐在場的話，或許能看出楚希夜的症狀並不是胸口中彈，而是傷到了肺部引起的氣胸，然而在這個關頭，無論如何他們都會選擇航路離開，不然只有一條死路。
“老大！老大你醒醒！”蕭嵐和幽篁一起把楚希夜平放在機艙裡，急得團團轉。
從剛纔到現在，楚希夜一次都沒有睜開眼睛過，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隨着飛機起飛，氣壓越來越稀薄，楚希夜的氣胸引起的狀況更加糟糕。
“臥槽怎麼回事？這是沒呼吸了？”蕭嵐驚嚇過度地叫喊了起來。
楚希夜的臉色白得可怕，身上冷汗遍佈，觸手可及的皮膚全是冰涼的，蕭嵐顫抖着手伸到楚希夜的鼻息下面，發現呼吸極其微弱。
“讓開！我看看！怎麼會休克了？”幽篁把蕭嵐撥到一邊，擡手摸着楚希夜的脈搏，發現他的脈搏快而薄弱，他們並不懂醫學知識，也完全看不出這是什麼樣的症狀，只能在這裡乾着急。
催促着飛行員加快速度，幽篁強行調試着通訊器，之前斷掉的信號在這急死人的一刻終於連上了。
“喂？聽得到嗎？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蘇小白的聲音從雲端傳了過來，不再是和往常一樣的冷靜。
幽篁直接打斷蘇小白的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道：“白少爺，直接把最近的醫院定位發過來，老大他快不行了！”
蘇小白聽到這裡，心都涼了一截，她根本沒辦法開口詢問祁月憐的情況，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完全咽不下任何的東西。
看到蘇小白這個狀態，墨寒二話不說直接接手了她手裡的進度。
已經陷入休克的楚希夜狀態越來越差，終是在呼吸越來越薄弱的時候，放開了他手中一直緊緊握着的、不屬於他的手機。
“啪嗒”一聲，手機摔在地上的聲音完全被戰鬥機的聲響掩蓋住，屏幕因這撞擊亮了起來。
照片上的楚希夜眼神黑亮深邃，望着對面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