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邢蕾拜託周睿揚將整件事情查清楚之前,她並沒有表現出異樣,在這幾個月的職員工作中,她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想法,甚至連陸非白都沒有看出邢蕾的不妥來。
她每天正常的上下班,就算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蘇沫蕁,她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這樣陸非白一度以爲邢蕾已經不將蘇沫蕁放在心上了。
然而只有邢蕾自己知道她心中有多麼的煎熬,陸非白突然給蘇沫蕁股份,這完全是不正常的。她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一想到兩人之間的藕斷絲連,便讓她不可控制的難受。
幾天之後,當週睿揚給了她電話,約她出去見面的時候,邢蕾懷着忐忑的心情進了兩人約好的咖啡館!
邢蕾坐下之後,還沒有說話,周睿揚便將一對照片甩到了桌子上。當邢蕾看清那些照片時候,臉色立刻就白了,那是曾經陌生人發到她手機上的照片,也是她最不願回憶的記憶。
擺在最上面的照片,正是蘇沫蕁和陸非白的牀照,它就這樣大剌剌的擺在桌子上,就像一隻隱形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邢蕾的臉上。
丈夫的背叛,自己默默地隱忍,讓邢蕾從沒有一刻感覺這樣丟人過,就像自己的卑微,自己的搖尾乞憐,擺在了周睿揚的面前,被好朋友看到自己最懦弱的一面,讓邢蕾有一瞬間的崩潰。
邢蕾腦子嗡嗡的響,她下意識的站起來,然後抓起那些照片便往咖啡館外面走。
“邢蕾,你去哪裡?”周睿揚一聲怒喝。她就這麼喜歡陸非白嗎?哪怕接到了這些照片,仍然可以無所謂的和陸非白生活在一起,從什麼時候開始,邢蕾變成了這樣卑微的存在?
這個他很早就意識到沒有資格擁有的女孩,竟然活的這樣卑微,周睿揚心中的怒火不管怎麼壓都壓不住。
邢蕾沒有理會周睿揚的憤怒,她不管不顧的往外衝,只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周圍人的注意,讓她感覺到像是在嘲笑她一般,她幾乎擡不起頭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本來安靜的咖啡館,因爲周睿揚憤怒的吼聲,以及邢蕾慌不擇路帶到椅子的聲音,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甚至還跟身邊的人交頭接耳起來。
邢蕾因爲難堪而臉色蒼白,她甚至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那些人已經知道了陸非白的出軌,他們都在看自己的笑話,都在小聲的嘲笑着自己,那不屑又輕蔑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割在她的身上,讓她遍體鱗傷!
邢蕾腳步虛浮的衝出了咖啡館,在門口被周睿揚抓住手臂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巴掌,“不要碰我!”
她努力的掙脫周睿揚的鉗制,想要遠離那些帶着異樣和嘲諷的視線。因爲邢蕾下意識的恐懼,她忘了陸非白出軌的事情,別人又怎麼會知道,而那些嘲諷的目光,也不過是因爲太過恐懼了而自己臆想出來的罷了。
周睿揚也發現了邢蕾的不對勁,哪怕被打了一巴掌,他也沒有在乎,而是抓着她的肩膀,聲音安撫的說道:“你冷靜點!那些都不是真的。”
邢蕾卻是一點也冷靜不下來,“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拿這些東西給我看?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她連無話不說的安安都沒有告訴,她瞞着所有人,就是爲了保留最後的一絲尊嚴,可是爲什麼連這點奢望也不滿足她。
“不要怕!那些都不是真的,不要怕!”周睿揚恨不得自己再給自己一巴掌,明明知道蕾蕾的自尊心有多強,明明知道她纔是最難受的那一個,他爲什麼還要刺激她?
沒錯,在無意中調查了島國的事情之後,那個被陸非白保鏢盯過梢的攝影師周睿揚也沒有放過。
他找的人是島國的一個混黑道的人,那人抓到攝影師之後,便對他進行了審訊,黑道人審訊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辦法,那攝影師很快就招認了。等照片和攝影師要發的手機號傳到周睿揚的手中時,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邢蕾竟然收到了這些骯髒的照片,這讓他怎麼能接受,可更不能讓他接受的是,她卻什麼反應也沒有,難道爲了陸非白她竟然能忍受到這種地步?
周睿揚心在滴血的時候,卻依然試圖安撫邢蕾,“你不要多想,和陸非白給蘇沫蕁股份沒有關係,陸非白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那些照片有些不是真的。”
終於將周睿揚安撫的話聽進去了,可邢蕾非但沒有被安撫到,反而更是變了臉色。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剛纔情緒那麼激動,不過是感覺丟人罷了。可是聽到周睿揚的解釋之後,她卻感覺真的有那麼一種可能。“你能百分之百保證他們真的沒有什麼嗎?陸非白若是想要隱瞞,你真的能查到痕跡嗎?”
爲了安撫她,周睿揚本來可以點頭的,可是他卻是知道,若陸非白真的做了手腳,他是查不出來的。
他認真的看着邢蕾的眼睛,“我不能保證,甚至陸非白給蘇沫蕁股份,或許就是給她錢,讓她滾的遠遠的。那麼,你呢?你的決定的?要和陸非白離婚嗎?你不是早就打算要和他離婚了嗎?”
邢蕾甩開周睿揚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聲音擡高了一個度,“我爲什麼要離婚?是他對不起我,憑什麼我要狼狽的離婚。”
此時邢蕾的意識已經有些混亂了,或者說對於蘇沫蕁的嫉妒已經佔據了她所有的思想,她現在想的就是不想讓兩人好過,她就要死死地霸着陸氏少夫人的位置,她自己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周睿揚聽到邢蕾說不離婚,趕緊順着她的話說:“好,不離婚,咱不離婚!你冷靜點,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只求你冷靜一點!”
周睿揚上前靠近邢蕾一步,然而邢蕾卻是不允許他靠近,她直接後退了兩步。周睿揚不敢再刺激她,停在離她三米遠的地方,聲音溫和的安慰她,看到她流出了眼淚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將傷心發泄出來,這樣纔不會因爲憋在心裡而悶出病來,所以當週睿揚看到邢蕾哭出來之後,他終於放鬆了下來。
“你們男人爲什麼都是這樣?就算是爲了責任娶我,難道就不能保持對婚姻的忠誠嗎?既然不能做到這一點,當初又爲什麼娶我?難道將我娶回家放在一邊,就是對我盡責了嗎?”
周睿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邢蕾,陸非白怎麼想的他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早就後悔了,現在這樣放浪形骸的日子,不過是已經錯過了停靠的港灣,自暴自棄罷了!
“陸非白會後悔的!”周睿揚肯定的說到。
“可是我要的不是他的後悔。”眼淚模糊了邢蕾的視線,她對着模糊的周睿揚一字一頓的說道:“或許他以後會後悔,而我卻是很早之前就後悔了。”
“你沒有發現嗎?因爲他我已經變的面目可憎了。”邢蕾指着自己的心口,“這裡……這裡總是想出許多惡毒的辦法,我控制不住的想要將蘇沫蕁碎屍萬段。”
邢蕾慢慢地蹲在了馬路旁邊,她用手捂住臉,她哽咽又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到周睿揚的耳中,讓他清楚的知道她有多痛苦。
“我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這樣的我連自己都討厭,又怎麼讓別人喜歡甚至愛上我呢?可是我卻是控制不住,只要一想到陸非白會和蘇沫蕁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惡意。”
她的煎熬沒有人能明白,甚至爲了控制自己惡毒的心思,她不惜遠離陸非白,可那是她的丈夫啊,哪怕是名義上的,那也是她的丈夫啊,她愛着他卻要遠着他,她的煎熬她的痛苦已經快將她逼瘋了!
周睿揚走到邢蕾的旁邊,蹲在她的身邊,然後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難受就哭出來吧!”不用他說,邢蕾的眼淚很快就已經溼了他的肩膀。
兩人蹲在咖啡店旁邊,身上穿的都是價值不菲的名牌,自然引起了來來往往的人好奇的目光,周睿揚並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摟着邢蕾的肩,好讓她靠的舒服些,至於早就痠麻的雙腿他絲毫不在乎。
“蕾蕾、周睿揚,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呢?”一個聲音在周睿揚和邢蕾的頭頂響起。
周睿揚聽到這個聲音,眼中閃過了狠厲;而邢蕾聽到這個聲音,則是露出了厭惡的表情。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讓邢蕾討厭的蘇沫蕁,她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邢蕾和周睿揚兩人。
邢蕾還沒有說話,周睿揚先開了口,“呦!這是誰家的狗沒有看好,在這裡亂吠呢!”
周睿揚這樣的話一說完,不僅是蘇沫蕁愣住了,就連邢蕾心中也不由開始詫異。嚴格說來,周睿揚並不討厭蘇沫蕁,甚至還對她有一定的好感,可是今天他竟然出口傷人,這自然讓蘇沫蕁和邢蕾都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