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的語氣帶着足夠的火氣。
過去了那麼久,她根本還是不能接受這個婚禮的問題。
說起來的時候,聲音裡都明顯的泄露出來這樣的情緒。
憤怒甚至覺得這是一種羞辱。
“我不行的話,誰還行?”
我笑了笑,“是還沒出獄的夏家大小姐,還是說屋內這個曾經就被你攔着,不被你待見的人?”
說這樣的話的時候,我的聲音不算是很高。
輕聲緩和的說道。
無非就是爲了讓他聽的更清楚。
這樣的話很清楚很明白的說出來之後,秦姨的臉上才變化了好幾次。
到最後也沒看出來,到底是憤怒還是覺得被頂撞,甚至覺得這是個羞辱。
若不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的話,現在也許更加好奇,秦琅鈞的母親來這邊是因爲什麼?
畢竟比較起來我,溫濘也絲毫的不被她待見。
若是真正的論起來的話,我們兩個的程度都是差不多的。
同樣的都是不被待見的。
溫濘的處境,比較起來我,也沒好到哪裡去。
不然現在早就到了秦家的大門裡了,何必現在還要煞費苦心的從我這邊下手、
試圖踩着我重新的進去呢。
“說不出來就算了,但是秦姨你總得明白,賭注押在我身上,總比壓在更加沒希望的人身上好。”
我脣角的笑容,緩緩的勾起來。
親暱的挽着她的胳膊,微微的用力,然後側身從門口那邊進去。
說話的時候,我也是親暱的湊在她的身邊說的。
哪怕這個角度,她看不到我臉上的情緒,但是我嘴角的笑容,依舊還是揚着弧度。
秦姨似乎是被氣得很了。
看着我的眼神愈加的不善。
聲音也是比剛纔更加的難聽了。
但是這種聲音卻是極力的被壓抑住的。
她從來都是顧念自己的面子,尤其是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所以就算是厭惡就算是恨不得讓我出現意外離開。
那種厭惡也不會表達出來,而是壓着聲音,保持着面上的沉靜。
咬牙切齒的說道:“想得美,不管是你還是她,都別妄想,這邊可不是隨便的人就能進去的!”
可不管秦姨說什麼,不管她的身體是不是因爲憤怒不停的顫抖。
我都還是側着身體進去。
無視了耳邊的話,無視了門口那譏諷的帶着足夠的憤怒的視線。
走到溫濘那邊。
拉出椅子,很自然的坐下來。
我跟溫濘雖然一開始就不對盤,甚至針鋒相對的,但是真正相處起來的話,也沒什麼話可說。
平時那些尖銳的你來我往的,到這裡都是成爲了足夠的沉默、
一種壓抑的沉默。
她沒說話,只是嘴脣略微的發白,臉上也是沒有血色,這麼平靜的看着我。
整個人看起來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手背上還有輸液管。
只是短時間內,身體就瘦弱的像是馬上要脫形了的。
好像隨時的一陣風,就能把她整個人給吹跑了。
“之前你出事的時候,我可是沒做什麼,至少我來的時候甚至走的時候,你還好好的。”
我收起剛纔譏諷的尖銳的聲音,同樣也是平淡的看着她說道。
闡述這麼一個事實。
哪怕秦琅鈞最後還是選擇相信我,但是我的嫌疑卻沒完全的擺脫清楚。
畢竟這些事情過於巧合,我前腳才走出病房,後腳這邊就出事了。
我甚至都一度的懷疑,是溫濘自己做的。
只是用自己的身體,來陷害我,來準備拉我下水,或者是有更加的極端的舉動。
只是現在真正的來了,坐在這邊的時候,我纔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
溫濘真的會用傷害自己的辦法,來陷害我嗎?
並且這種陷害手段,明顯的就不像是多麼好的主意,溫濘做事向來都是周密,甚至向來 都是讓人挑不出來錯的。
若不是特殊情況下,她也不會做出來這麼極端的辦法。
對於這一點,我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判斷的。
尤其是現在看到她的樣子,更是肯定了這個念頭。
溫濘依舊不說話,如果不是還有平穩的呼吸,甚至還有反應的話,我甚至以爲眼前坐在這邊的人事假的了。
從我進去開始,她的動作就沒怎麼變化。
也就只有輸液管的液體在不停地落下,她只是這麼看着我,嘴角緩緩的才露出一個蒼白的並且嘲諷的笑容。
攤開的放在她身上的書本,甚至都沒翻動一下。
完全的就像是個擺設。
我準備再度說話的時候,本來以爲得不到任何回答的時候,她才緩緩的開口,聲音都是那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卻足夠的讓我聽的清楚。
“是不是的,重要嗎,就算是,那又能怎麼樣?”
每個字說的都不是很快,語氣也不是多麼的重。
輕飄飄的。
很快就被空氣瀰漫了。
她說完之後像是沒了興趣,側頭看向窗戶那邊。
我微微的擡眼也看過去。
窗戶是半開的,外邊沒什麼可看的,只是能看到天空和白雲,偶爾還有飛過的鳥,再久沒別的能夠讓人沉迷的東西了。
她卻看的很專注,嘴角的譏諷的弧度,依舊是沒落下。
她的身體狀況,就算是不去查,也都能看出來問題了,上一次秦琅鈞說的,肯定不是話語裡的那麼簡單。
只怕當時的情況,比描述出來的更要緊急。
甚至更要嚴重。
不然的話,那天秦琅鈞也不會那麼反常的在這邊呆了那麼久。
“這不是你自己弄的吧。”
我看着窗戶那邊發呆了一會兒,纔不鹹不淡的說道。
然後看向溫濘。
看着她溫柔乾淨的側臉,看着那曾經充滿算計的眼睛,現在卻像是暫時的沉寂起來了。
這話,我沒指望得到她的迴應。
但是她的牙齒像是咬合了一下一樣,下巴微微的動彈了幾分。
瞳仁也是微微的收縮,雖然沒說什麼,但是足夠的清楚了。
我眉頭更是皺起。
這話只是我隨口說的。
我甚至都沒往這一方面想,只是覺得整個事情來的突然並且蹊蹺,甚至有種違和感,現在看來,我才明白,違和感是來源於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