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溷正調戲着小婢女,見我過來卻也不住手:“我就猜着郇越定然會躲了我譴你過來,果然也是如此,只是聽說公主病的厲害,不知還有沒有力氣執那闢魔劍。”
卻是算準了我不能出手麼。我在無怨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無怨就提了劍放在霽溷肩上。我一笑:“殿下可曾認得此劍?”
霽溷一愣,隨即也笑道:“公主殿下這麼輕易就把咒法告訴了別人,雖說是未來夫君,倒底也是該藏着些的,保不準哪天取你性命的正是枕邊人,公主也真是放心。”
他倒也是多想了,我告訴無怨的只是一半咒法,借了他一半的力自己也省了許多事,只是這些跟霽溷說了也是無用的,他大抵最是喜歡生事,往往喜歡說些挑撥離間的話罷。
無怨嘴角勾起,將我護在身後,持劍的手卻格外沉穩:“殿下說笑了,還是想些如何脫困比較爲好。”
這話實在不假,霽溷身邊的宮女已然是嚇了半死,我已經開始爲這可憐的女子感到惋惜了,她到底是摸不透霽溷的性子,否則也不會如此失態,反而惹了霽溷,丟了性命就是不好了。
霽溷只是輕輕出手,就見着那宮女的脖子被扭斷,血濺了無怨滿身。霽溷想了一想,大抵還是覺着不妥,這纔給無怨賠了禮倒了歉,這才轉身離去。
竟是忘了賠些銀子,這衣服不管如何總是有我親手做的地方,怎麼着也值些錢的,在怎麼着也是不能假裝沒關係的。我正欲去攔着霽溷,卻見無怨已將闢魔劍刺進霽溷身子裡,念出了半句咒法,我慌忙就念出了後半句。
霽溷去躲時已然是爲時已晚,劍已經刺穿他的肩膀,血流在了衣服上,泛着微微的光。無怨輕輕收回劍,低了頭:“下次若是再弄髒了我的衣服,便不止是如此簡單了。”
霽溷只是抽了抽嘴角,並未答話,卻慢慢地離開了。他的背影有些單薄,好似一隻倔強的小獸,受了傷也不肯說疼。大抵是郇越不肯見他,便有些傷神了吧。
無怨將我的頭扭過來,因着宮女的死,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發覺無事這纔看向無怨:“你又何必去招惹他,不過是衣賞罷了,你若是喜歡,再做幾件也就是了,你本又是不缺。”
無怨看了看身上的血跡,對着我微微一笑:“你是要親手做給我麼,如此想着,我倒是確實缺了幾件衣裳。”
還是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我只是突然爲霽溷感到感傷。我大抵是能理解他的心情,愛一個人着實是太困難的事情,怕對方不愛自己,更怕對方嫌棄自己。郇越躲他躲的那麼徹底,不惜將我推出重創霽溷,很多時候,肉體上倒是無妨,受傷的是心。
很多時候心傷與不傷的倒也是無妨,有些傷口是永遠不會好的,與其讓它在你身上潰爛,倒不如挖了個乾乾淨淨,疼一時也就罷了。
話是如此,卻又是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到。
無怨拿闢魔劍在我頭上敲了一敲:“你又是在想些什麼,我們還得去找了海母商議婚事,再這般拖下去又是不知道要拖到何時。你若是不去,我姑且考慮抱上你過去也是無妨。”
倒真是狠心,只是這是闢魔劍又不是斬妖扇,如此敲上一敲命都要丟上三分。我苦着臉,隨他一併過去拜見了海母。
她果然高興的緊,興沖沖地拿出紅布來就要爲我趕製嫁衣,我慌忙尋了藉口就離開,她那老古董布匹,我實在要不得。
無怨卻接了布匹,向海母道了謝,這才隨我離去。剛離開大殿,無怨就將那布在手上捻上一捻:“你不肯要它,大抵是不知道素錦的由來吧。”
素錦,卻也是着實不曾聽說過,大抵是什麼奇珍異寶吧。無怨見我不知,緩緩道:“人間有一種叫做素錦的寶物,刀劍不可入,只是六十萬年前已然絕跡,只聽說北海似乎有着這麼一件東西。”
我接過布匹也捻上一捻,只是覺着分外粗糙,並未看出半分好處,便問無怨:“素錦,聽着像是素白色,你怎麼就能確定它就是素錦?”
無怨輕輕一笑:“這便是最大的誤導,我也是今日見到這布匹,纔想着素錦也許只是表示一種種類,並不是代表它的顏色。我也並是不能確定它就是素錦,只不過看到它年代久遠,也不過是猜想罷了。”
原也不過是猜想罷了,還是試上一試便是爲好。我正欲去譴了人去取刀劍來,卻一個踉蹌,險些摔了下去。
無怨一手託着布匹,一手託着我。他將布匹仍到一旁的侍衛手中,便將我抱起:“怎麼如此不小心,險些就栽了下去。”
倒也不是我不小心,只是突然覺着腦子分外倦的慌,動作也慢上一慢,這才暈了剎那。我推開無怨:“無礙,你且去驗上一驗,看到底是不是素錦。我只是有些乏了,回去歇上一歇也就罷了。”
無怨又將我抱了回去:“你自己可走得回去,連我都是要哄上一鬨,你一個人回去倒是也無妨,那東西是不是素錦,我可就不告訴你了。”
他倒是知道我好奇心重,只是那是不是素錦的也倒是無礙,他抱着我也省的走路倒是格外省事。本來就是想着將這遠古的東西出了手也好掙些銀兩罷了。我便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無事,只要你不覺着重的慌就好。”
無怨頓了一頓,腳步就停了下來:“聽你這麼一說,着實是重的厲害,有些想把你放下了。”說着也作勢就要把我放下來。
我閉上了眼睛,並不去管這些:“是你說的要抱我回去,我倦的厲害,就先睡上一睡,纔不管你是如何送我回去。”說罷就只管睡過去。
許是困的緊了,睡得也分外快些。只隱隱約約覺着似乎無怨在我額頭吻上一吻,我只是迷糊着,不曾在意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