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就是要用荒山上發現的這個新奇的樹葉,刻一份告示出來。”姚潤之盯着迷糊的姚甜甜,緩緩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姚潤之和姚甜甜叔侄的一問一答,終於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那片寬大的棕櫚貝葉上來。
大壯好奇的打量着頭一次見到的新鮮東西,可憐巴巴的說,“這是幹什麼用的?先生,這裡沒有外人了,求您了,您就別再打啞謎了好不好,我的腦瓜子都疼了呢。”
從進門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狗娃,仔細端詳着棕櫚樹葉子,眉頭擰成了一格疙瘩,試探着開了口,“這,這有些像夷族人所說的貝葉麼?”
姚潤之收了臉上的笑,也凝重的點了點頭,認真地說,“我剛纔翻查了一些古籍記載,都是說的似是而非的。既然甜甜想到了用它來刻字,你就說說你的想法吧?”說着話,姚潤之把視線從棕櫚貝葉上移到了姚甜甜臉上。
“我?”姚甜甜心中一沉,臉上也迷茫了起來,關於貝葉刻字,貝葉經她也是僅僅聽到了一些美麗的傳說,至於人傢俱體是怎麼做的,她可是一點也不知道啊。現在,面對着一屋子希冀的目光,姚甜甜暗恨自己當初守着那麼強大的無所不知的互聯網,怎麼沒有查一查人家的具體做法呢?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當初要是自己好奇心再重一點就好了,只消動動手指頭搜索一下貝葉經的製作過程,現在也就不用爲難了。
姚甜甜正在心中暗自懊惱,眼前突然一晃,彷彿憑空出現了一個液晶顯示屏一樣,上面緩緩地出現了一片姚甜甜做夢也想不到的景象——竟然像是一個平板電腦的顯示屏一樣,而上面打開的是姚甜甜使用慣了的谷歌搜索頁面,而蒐羅框裡赫然就是‘貝葉刻字的製作方法’這幾個字。
姚甜甜顧不上細想自己眼前怎麼會憑空的出現一個平板電腦,她的目光順着屏幕上列出的搜索結果條目一行行的看了下去,當她看到‘傣族貝葉文化的藝術呈現與意義’這一條時,心念一動,眼前屏幕上的內容馬上就變了,出現了一個娟秀的頁面:
在貝葉鐫刻文字,可以說是一門藝術,是傣族人民從歷史中逐漸積累的。
西雙版納多產貝葉棕,也稱貝多羅樹。這種樹有十多米到二十米高,長得高大雄偉,筆直的樹幹沒有枝岔,葉片與普通的棕葉相似,但更大、更厚,像一把把巨傘。這種樹的葉子就被稱爲貝葉。用貝葉來刻字,可以說是聰明勇敢的傣族人民的發明。但,貝葉要用來刻寫文字,需要經過很多程序。
首先要將砍下來的貝葉一片一片大致修整,三五片綁成一捆,放在鍋裡去煮。這道工序有點像包糉子前的糉葉,煮一煮是爲了增加葉子的韌性。煮好以後,撈出來,用細沙將葉子表面的一層軟質的膜擦洗乾淨,然後晾乾——煮過洗淨的貝葉,最好不要用太陽曬,因爲那樣葉子容易變形。貝葉晾乾以後,夾進一個特製的木架子裡壓平。這時候的貝葉已經可以用作刻寫,但它們是大一片小一片的,很不整齊,就像大小不等的紙張一樣。所以下一道工序就是把晾乾壓平後的貝葉,五六百片爲一組,夾進兩片木尺中間,用快刀按木尺的尺寸,將其切成統一的大小。木尺一般長約50釐米,寬約12匣米;在距兩端約16釐米處,分別鑽上一個小孔,所以加工好以後的所有的貝葉,都是這樣的尺寸,而且上面有兩個圓形的小孔。這樣的貝葉整齊劃一,輕軟漂白,就是真正刻寫貝葉經的材料了。爲了刻寫整齊,刻以前,人們還會用木匠那樣的墨線,在貝葉上彈上橫線,以決定刻制的格式;西雙版納現存的貝葉經,有四行、五行、六行、八行四種格式。經書刻好以後,用布醮着植物油與鍋煙子調合成的黑顏色,往上一抹,一揩,字跡就清晰地顯現出來了。每部經書由許多片貝葉組成的,刻好以後,還要在邊上刷上金粉或者紅漆、黑漆,加以裝飾和保護,再用棉線穿進兩個小圓孔裡,將其捆紮起來,所有的工序就算是完成了。貝多羅樹的葉片,可以作爲刻寫佛經的原料,所刻寫出來的經書,就是貝葉經。
姚甜甜看完這些,心中有了譜了,製作長期保存的貝葉經需要經過的工序不少,像她下午那樣隨便刻畫一下也就是隨便記錄了,端看現在叔叔需要這個棕櫚貝葉做什麼了。
姚甜甜心念一轉間,她眼前的液晶屏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叔叔姚潤之審視的眼神,她趕緊定了定神,試探着說道,“我沒想那麼多了,就是看着這葉子厚實,又足夠大,能畫上符號,比竹簡拿着輕便多了,所以就拾了來,想用它練習刻字呢。叔叔,你覺得呢?這種葉子能代替竹簡麼?”
姚潤之眯縫着眼睛想了一會兒,有些惋惜的說,“這種葉子輕便是一個方面,還有一個優點是它足夠大,懸掛、張貼都方便。就是不知道用它刻字出來的效果如何啊。”
“叔叔的意思是,咱們要製作一個告示?”姚甜甜揣摩着姚潤之的意思,試探着問到。
“告示?!”福生和狗娃同時驚奇的喊了起來,“什麼是告示啊?”
“告示這個詞用得倒是貼切。”姚潤之臉上閃過一抹讓人琢磨不透的光彩,輕笑着說,“今天我們刺激了楊海富,他有些急了,估摸着這幾天會有些動作,怕是要影響了鄉親們上山開荒的積極性。我們應該有所應對,給鄉親們留下些能看得到的東西纔好。只是可惜,這一片葉子還是不夠大啊。”
“這個好辦哪,一片葉子不夠大,多采幾片來,縫到一塊不就可以了!”大壯不以爲然地大聲接話到。
“樹葉怎麼能縫呢?真是個說話不過大腦的莽夫!”狗娃撇了撇嘴,對着大壯不屑的說道。
“縫起來,也不是不可以呀。”姚甜甜已經知道了製作貝葉經的第一步就是把棕櫚貝葉用熱水蒸煮,增加它們的韌性,有了韌性的棕櫚貝葉,縫起來自然也是可以的了。
“怎麼說?甜甜能你說清楚點麼?”狗娃聽到姚甜甜也這麼說,禁不住傾了傾身子,認真地追問道。
“大家平時喜歡吃糉子吧?”姚甜甜說完,悄悄地掃着大家的神色,因爲她不能確定糉子這種食物是不是在這個時空裡存在,或者說,它還是不是依舊被稱作糉子。
悄悄地看到了福生若有所思地神色,姚甜甜放下了心來,既然大家都知道糉子這種食物,下面的事情就好解釋了,她流暢的侃侃而談了起來,“大家看糉子葉多麼柔韌啊,那是用大火煮過的原因,”說到這裡,姚甜甜晃了晃手裡的棕櫚貝葉,“如果我們也把這葉子煮一下,說不定它也會向不一樣柔韌呢。”
“哼,書呆子,自己呆,還說別人,無可救藥了!”大壯聽了姚甜甜的解釋又神奇了起來,他叉着腰,對着有些失落的狗娃反駁了回去。
狗娃被大壯碩的耷拉了腦袋,不過他很快就擡起了頭來,不理會大壯的諷刺,往姚甜甜眼前湊了湊,略帶急切的說,“既然甜妞妹妹有把握,咱們就趕緊再去採一些樹葉來吧,早點準備起來。”
“去採樹葉啊,可是要爬很高的樹呢。”姚甜甜想起了那高有二十多米的大樹,腿下一打顫,忍不住聲音就小了下來。
“爬樹?哈哈,”大壯得意的大笑了起來,拍着自己的胸脯說,“這事包在我身上,甜妞不用擔心的,你只要在一旁指揮就成了。”
狗娃向來以讀書爲樂,對於蹬牆爬樹這樣的事情是不屑的,可是今時不同於往日,這回爬樹是正經事,而且是姚甜甜提出來的,他楊鵬飛無論如何也是要表現一下的。
想的明白,狗娃也一挺胸膛,保證說,“對,爬樹這樣的事交給我,甜甜你就放心吧!”
“既然定了,就趕緊的吧,別磨蹭了!”福生也少有的着急了起來,一推狗娃的胳膊,就要出門。
就在這個時候,五奶奶端者一大笸籮野菜糰子推門進來了,大着嗓門埋怨道,“狗娃怎麼也跟着大壯一起胡鬧啊,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去爬樹,都不吃飯了?!”
“奶奶你不知道就不要胡亂的埋怨,我們這回是辦正事去,是姚先生吩咐的。”大壯說着,伸手從簸籮裡抓起了幾個野菜糰子,性急的招呼道,“走吧,咱們一邊走一邊吃點墊着肚子,回來再吃。”
大壯帶頭走了出去,福生和狗娃也不肯示弱,一起走了出來,姚甜甜看了看一臉莫名其妙的五奶奶,又瞅了瞅輕笑讚許的叔叔姚潤之,遞給了叔叔一個善後的眼神,也跟着大壯他們的腳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