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了,”老酒鬼連連擺手,悶悶的說道,“你還是都說出來吧,不要什麼也不說,我老人家心裡更打鼓了。”
“好,好,好,一切都依着您。”姚甜甜好脾氣的從善如流,笑眯眯的有補充了一句,“以後呀,我會繼續讓您老人家次次鬱悶的。”
老酒鬼一窘,氣呼呼的說道,“前面明明是句乖巧的好話,怎麼轉眼氣死人不償命一般的,直衝人家的肺管子呢?!”
老酒鬼知道在這個話題上討不了口舌上的便宜了,眼睛轉了轉,話鋒一轉,“丫頭,說說吧,你喊了老酒鬼出來,想求我幹什麼呀?”
看着老酒鬼原本氣呼呼的樣子,轉眼就像一個小孩子得了什麼好主意整治人一樣的狡黠,姚甜甜又起了玩鬧之心,她故意的挑了挑眉,做出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帶着疑惑說道,“唉呀,不是酒鬼前輩自己要出的麼?難道是您老人家轉了性子?”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明明是小丫頭東家你喊了我出來的。”老酒鬼吹了吹鬍子,堅持到。
“那是我會錯了您老人家的意思,”姚甜甜帶着毫不在意的笑容,抱歉的說道,“既然如此,您老人家忙去吧,我還正事要處理呢。”
姚甜甜這一下逐客令,老酒鬼有些慌神了,他尷尬的‘嘿嘿’笑了兩聲,立即轉了態度,“嘿嘿,其實,其實我是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的上忙的,孫夫人畢竟佔着一個‘官’字呢,還是小心些的好。”
“您真心的想幫忙麼?”姚甜甜擡起眼來,對着老酒鬼的眼睛,極其認真地問道。
“是啊,是啊,不能讓東家白白的養活着我嗎,總要感謝力所能及的活啊。”老酒鬼陪着小心,極其謙卑的說道。
姚甜甜微微一笑,把手一伸,“像上回的那樣的羊皮面具,你手裡應該還有的吧?”
“這個,”老酒鬼爲難的裂了裂嘴,沉吟了一會兒,試探的問道,“不知道東家需要什麼樣的面具?”
“既然老前輩誠心想幫忙,我就實話說了吧。”姚甜甜已經完全的收起了臉上的玩鬧之色,認認真真地說道,“孫縣令是寧縣的父母官,他們孫府再寧縣那是可以誰的面子也不用給的。如果想要震懾他們,還需要上面的勢力啊。”
姚甜甜說的認真,老酒鬼也聽得仔細,他自言自語的嘟囔道,“上面的勢力?東家是要冒充……”
不等老酒鬼把話說完,姚甜甜就打斷了他的話,自己接着他的話茬繼續說道,“不錯,我是想冒充京城邵相的,又這樣的人物撐腰,他小小的寧縣縣衙總要顧及上幾分了吧?”
“邵相?京城裡的官員不少,隨便一個都能讓小小的寧縣縣衙不能妄動,東家爲什麼偏偏選邵相呢?”此時的老酒鬼嬉鬧之色全無,帶着考量的意味,試探的問道。
姚甜甜也沒有躲閃,望着他似笑非笑的說道,“我爲什麼選擇邵相,酒鬼前輩應該比我清楚啊。”
姚甜甜說的很直接,也說得很模糊在,這讓老酒鬼一時之間不好往下接話了。京城中的邵相是什麼人他自然是很清楚的,可是姚甜甜爲什麼點名要冒充他的人,她知道了多少?關於這一點,老酒鬼就不清楚了。
心中沒有底的老酒鬼很想掰開了、揉碎了,把京城中的形勢分析給姚甜甜聽,讓她打消了冒充邵相的人的主意。可是話到嘴邊,滾了幾個滾,他又它們嚥了回去。他臨來之前就被囑咐過的,在對待姚甜甜的問題上,他首要的任務是保護她的人身安全,至於她想幹什麼,想怎麼幹,都不要干涉,冷眼旁觀的記下來,傳遞回去就好。
掂量了一番,老酒鬼臉上又浮現起了孩子氣的笑容,自己打着馬虎眼說,“嘿嘿,我知道了,一定是在清水鎮上,東家聽那黃袍子老道說他厲害了。東家既然要冒充他的人,老酒鬼就去弄合適的面具去。”
說着話,老酒鬼身子一晃,人已經飄出了窗外,似乎擔心他稍一耽擱,聰明機靈的姚甜甜就問出什麼他不好回答的話來。
望着老酒鬼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姚甜甜蹙起了眉頭。哎,這個老酒鬼背後隱藏的秘密也不少哇。
滿身謎團的老酒鬼辦事效率不低,傍晚時分他就無聲無息的溜回了山海閣,悄悄的告訴姚甜甜說,製作羊皮面具的材料已經準備妥當,他的朋友已經再着手製作了,最晚明日午時就可以拿到手了。
姚甜甜點頭應下,並沒有多說,心中卻是心中肚明,不僅僅是製作羊皮面具需要時間,其他檯面下的事情也是需要時間籌備的。
這一次要似是而非的藉助邵相的勢力,不是姚甜甜的原本的計劃,事情遠沒到可以攤開來說的時候呢。如果不是孫府逼迫太甚,蝶衣坊眼看着就要像郭家飯莊那樣被他們肆意的犧牲,是必須要一個強硬的背景,讓孫府,或者說煌太師的人不管明裡、還是暗裡都不敢輕易的動手。
否則,姚甜甜是不會這個時候驚動老酒鬼的,驚動他後面代表着的那一羣人的。所以,老酒鬼沒有明說,她也就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沒有追問。
姚甜甜這邊剛打發了老酒鬼,九紅就悄悄地進來了,“東家,蝶衣坊老闆的小丫頭小桃在後門求見。”
來的好快啊,姚甜甜心頭暗自說了一聲,吩咐道,“悄悄的帶她直接來我這裡吧。”
“是。”九紅是個知道分寸的妥當人,她不會多問爲什麼,直接領了命令,無聲又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九紅領着一個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進來了,輕聲的說道,“東家,人帶來了。”
“嗯,”姚甜甜點了點頭,吩咐道,“你去前面看看,告訴福生掌櫃的,讓他得閒了回後宅一趟。”
“是。”九紅應承着,轉身出去了,輕輕地把姚甜甜的房門帶上了。
這時候,小桃已經脫去了外面嚴嚴實實的外套和圍帽,露出她一張機靈討喜的小臉來,脆生生的說,“給姚東家請安。”
“免了,”姚甜甜和氣的擺了擺手,指着一旁的椅子,親切的說道,“坐吧,你們東家派你穿了這麼一身來找我,可是有什麼消息了?”
“謝謝姚東家賜坐。”小桃頗懂規矩的謝了坐,在姚甜甜指定的椅子上,挨着半個屁股坐了下來。
“我們東家按照藥東家的主意,回去以後立即就派人給孫縣令的內宅傳了話,她們的態度真的變了呢,還給了送信人的賞錢呢。”小桃臉上泛着興奮的光芒,嘰嘰喳喳的報喜說。
“然後呢?”姚甜甜和藹的笑着,適時地追問了一句。
小桃眨了眨眼,更加興奮的說,“然後,然後她們傍晚之後就派人來了啊,說是要見見咱們蝶衣坊神秘的高人。不過,孫夫人說她還有個條件,說是,說是,……”
小桃說到這裡結巴了起來,拉着長長的尾音,覷着姚甜甜不見半點不悅的神色,才繼續說道,“她們要神秘高人去縣衙孫府犁裡拜見她們才行。”
去縣衙?孫夫人的這個要求有點出乎了姚甜甜的預料,她爲什麼會特意要求蝶衣坊背後的高人去縣衙呢?那裡是孫縣令的後宅,代表的是孫縣令的官方權威,她這這麼正式的要做什麼呢?
小桃說完,沒有在多說什麼的,等着姚甜甜的詢問或者質疑。看到姚甜甜臉上狐疑的神色之後,又小心翼翼的補充了一句,“我們東家說,她們這麼做像是另有目的,請姚東家慎重考慮,如果覺得危險的話,可以,可以……”
小桃歡喜的臉色隨着她轉達的蝶舞的這句話而陰沉了下來。因爲,如果姚甜甜這個時候說放棄,那等到蝶衣坊的就只能是被抄家查封的命運了。
聽出了小桃聲音裡的恐慌,姚甜甜擡起了頭來,笑容不改,溫言問到,“他們要蝶衣坊背後的神秘高人什麼時候去孫府拜訪呢?”
“呃,”小桃還在擔心姚甜甜拒絕去趙府,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一個怔愣之後才反映了過來,她起身離座,‘噗嗵’一聲跪倒在姚甜甜的面前,哽咽着說,“小桃,小桃代替蝶衣坊上下感謝姚東家的大恩大德!”
“快起來吧,你們主僕怎麼都這麼喜歡跪啊,我只是去試試,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姚甜甜彎腰拉起了小桃,開着玩笑,“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孫府給的時辰了吧?”
“嗯,嗯,嗯,”小桃連連的點頭,含着淚的眼睛裡閃起了亮晶晶的神采,不好意思笑着,語無倫次的說到,“是小桃失態了,請姚東家不要怪罪,小,小桃實在是太高興了。孫府她們請您後天一早去他們那。”
小桃說的亂七八糟的,不過最終還是把姚甜甜要聽的關鍵性的話給說了出來。姚甜甜搖了搖頭,糾正道,“孫夫人要見的人是蝶衣坊背後的神秘高人,記住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