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甜甜把該說的話留下,不再拖泥帶水,徑直帶着大壯離開了那片低矮的院落。
不知道大壯和啞僕說了些什麼,姚甜甜他們走了以後,啞僕也收拾了一個小包袱,蹣跚着離開了,不大一會兒,就沒入了另一片低矮的院落之間。
當思量了半天的趙三小姐走出困了她多日的屋子,再次見到陽光的時候,小院子裡早已經空蕩蕩的,不見半點人影了。
想了想,趙三小姐按捺下了馬上回趙府理論一番的衝動,她抱着一絲僥倖又進入到另一間裡屋內,讓她驚喜的是,那裡不但擺着一套得體的衣裙,竟然連銅鏡、銅盆、梳妝盒等一應洗漱裝扮之物都是齊全的,一點有不比她在趙家時是用的東西差。
趙三小姐心頭存了疑惑,但是很快她就坦然的利用這一切裝扮了起來。自從自家那個偏心的爹昏倒,她趙三小姐被人鎖在自己的房間裡,然後又被人糊里糊塗的弄來這殘破的小院子,直到剛纔聽了那個姚東家的一番話,告知她外面已經翻了天,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趙三小姐想不明白。
趙三小姐不明白,她明明知道了偏心爹的秘密,他也答應會讓自己在家裡有更多的權力,可是爲什麼眨眼間就全變了,偏心的爹作繭自縛,真的中毒了,她自己也在一夜之間淪落到了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
已經像做夢一樣的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了,也就不在乎這給她預備小的服飾和洗漱用品了。現在關鍵性的事情是儘快地出去,看一看外面是不是真的變了天,她就不相信,趙家能把她一個活生生的三小姐給轟出來,她就不信自己那個偏心眼又膽小的爹會不顧及他的秘密被揭穿了。
趙三小姐一時之間想到了很多,但是她手下也沒閒着,當她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把衣服換好,頭髮梳好,一切也都收拾妥當了。
拿起桌子上還有餘溫的包子吃了幾口,趙三小姐就匆匆的走出了內屋門,踏着院子裡叢生的雜草,推開那扇破舊的小木門,快步的走了出去。站在院外稍稍辨認了一下方向,她就向着趙府的方向,堅決的小跑了開去。
趙三小姐跑到沒有了影子,另一處低矮的房子陰影了轉出了一輛馬車來。大壯牽着馬,姚甜甜面上帶着莫測的笑容,望着趙三小姐身影消失的方向。
“東家,現在怎麼辦?”大壯眨巴了幾下眼睛,也望着趙三小姐身影消失的方向,憨憨的問道。
姚甜甜眯了眯眼睛,沉吟着說到,“你瞧瞧的跟在她後面,會有精彩的好戲看的。”
“那,咱們的馬車呢?這麼扔着也不是事啊。”大壯抖了抖手裡的繮繩,有些爲難的說道。
“這裡,你儘管放心,我自有辦法的。”姚甜甜篤定的笑了笑,帶着一點也不着急的笑容,平靜的說道。
大壯擡眼看了一圈四周,太陽已近漸漸的落下山去了,而周圍靜悄悄的也沒有一個人影不放心的簇了蹙眉,但還是在姚甜甜篤定的笑容下,追着趙三小姐的影子去了。
大壯這段時間跟着老酒鬼,不但心機見識見長,武功造詣上也是突飛猛進,看似胖墩墩的身子卻是靈活的很,幾個跳躍之間就隱沒在了巷子的盡頭。
打發走了大壯,姚甜甜彷彿閒聊一般,微仰着頭說到,“天色不早了,酒鬼前輩,咱們也該回去了。”
“東家啥時候長了順風耳的本事啊?老酒鬼藏的這麼嚴實了,還是被東家聽到了,實在是厲害、厲害,讓老酒鬼佩服啊。”隨着話音,姚甜甜只感覺身邊好似颳了一陣細微的小風,自家的車轅上就多了一個人。
“酒鬼前輩說笑了,你既然約了我來這裡,自己那會不到呢?我不是練就了順風耳,而是瞭解前輩的秉性,你不是喜歡爽約之人哪。”姚甜甜緩緩地轉過了身子,笑吟吟的說道。
“我約你了麼?”老酒鬼眨了眨眼,有些狡黠的說道,“是你吩咐大壯帶你來這的,我,我不過是恰好路過此地,看到天色已晚,而東家的馬車卻沒有了趕車的,這纔下來的。”
姚甜甜憋住了笑,故意蹙緊了眉頭,疑惑的說道,“難道是我錯會了老前輩的意思?還是趙府有什麼好玩的事情讓老前輩不捨得離開呢?難道是趙夫人的滿頭珠翠麼?還是……”
“停,停,停!趕快打住!”老酒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難爲情的事情,臉上飄起了一絲可疑的紅暈,趕緊出口打斷了姚甜甜的話,“東家這張嘴太厲害了,老酒鬼甘拜下風。”
“其實,是老酒鬼約了東家來此處的了,咱們抓了趙三小姐這麼久了,她什麼也不肯說,總關着她也不是個辦法啊,這才請了東家來看一看的。”老酒鬼收起了玩鬧之色,認真地說道。
姚甜甜也不再開玩笑,她點了點頭,“是啊,這個趙三小姐從小是吃慣了苦頭的,她不會因爲被關起來就說出心中的秘密的。她以爲自己掌握的秘密能讓她在趙家呼風喚雨,怎麼會輕易的說出來呢。”
“東家既然已經突破了她的心理防線,知道她心中的秘密和那奇怪的毒花攸關,怎麼不問問清楚就放了她走呢?”老酒鬼不再掩飾他已經偷聽了姚甜甜和着三小姐談話的事實,徑直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現在的趙三小姐還沒有死心,對我說的話還是將信將疑的,我現在問了,除了引起她的驚覺之外沒有任何益處。只有等她真正的手頭無路的時候,她纔會心甘情願的把秘密說出來,來換取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的。”姚甜甜望着漸漸下山的夕陽,篤定的說道。
“東家這麼說也很有道理。”老酒鬼思量一會兒,認真地說道,“那東家就安坐家中,等着這條大魚再自己回來吧。”
“老前輩放心,大壯最近可跟着你學了不少的本事,有他跟着趙三小姐,出不了什麼差錯的。”姚甜甜帶着勸慰的口氣說道。
說起了自己的徒弟,老酒鬼得意了起來,他捋着鬍子,滿意地說道,“大壯的確是個好苗子啊,別看他平時看起來憨頭憨腦的,還總被虎妞那個彪悍的丫頭欺負着,但是認真學起來,真是讓人驚訝啊。”
“恭喜老前輩收了個好徒弟啊。”姚甜甜笑眯眯的恭賀到,“將來,老前輩師徒聯手,定能大展神威。”
“那個,大壯那小子能學成什麼樣子,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我只不過是把他領進了門而已。”姚甜甜這一正經半百的恭喜,老酒鬼自己倒是訕訕了起來,他抖了抖手裡的繮繩,轉移了話題,“天色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好,咱們回去。”姚甜甜從善如流,麻利的上了馬車。
老酒鬼一揚馬鞭,馬車在夕陽的餘暉裡駛出了低矮的平房區,向着燈火馬龍的熱鬧之處駛去。
姚甜甜和老酒鬼一路疾馳的回了山海閣,大壯卻跟着急匆匆地趙家三小姐來到了趙府的門外。
可是,一路急切的趙三小姐到了家門口卻不着急進去了,她躲在了一處暗影裡,注視着趙府門口人來人往的人們想了一會,又轉身離去了。
大壯跟在找三小姐的背後,就是來看着她的行動的,她轉身離開,大壯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還是忠實的履行了自己的職責,也一轉身子,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的,趙三小姐靠着自己的一雙腿愣是又走着去了錦繡坊。
今時的錦繡坊不同於往日,她已經沒有了造幾個月前的風光無限,大半的風頭都被老牌新酒的蝶衣坊搶了去。生意是一如不如一日,新進的大批成衣都堆在店裡落滿了灰塵,就是無人問津。
這不,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去呢,偌大的錦繡坊裡已經沒有了一個客人,原本人來人往的繁華店內空蕩蕩的,顯的很是冷清、孤寂,還隱隱的散發着一股子發黴的氣味。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登門了,趙府三小姐徑直走了進去。錦繡坊的小夥計身子一抖,趕緊堆起了滿臉的笑容迎了過來,嘴裡殷勤的招呼道,“這位小姐,一看您就是大宅門裡的嬌客,咱們錦繡坊的衣裳都是從州府進來的最新款式,最合適您這樣的貴客了,你這邊看看。”
“我不是來買衣裳的。”趙三小姐翻了一眼殷勤的小夥計,低沉的嗓子說了一句。
“那您這邊請,咱們錦繡坊的帕子也是很有明的,小姐長的端莊美貌,正好配上我們錦繡坊的帕子。”小夥計嘴裡說着話,一轉身,打算引着趙三小姐去看另一邊的帕子。
“我也不是來買帕子的。”趙三小姐不耐煩了起來,帶着些微的怒氣說道。
“吆,這位小姐,您不買衣裳,也不買帕子,那你來咱們錦繡坊幹什麼啊?”小夥計一撇嘴,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來,上下打量着趙三小姐,不冷不熱地問道。
顧不上和小夥計置氣,趙三小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少廢話,去把你們錦老闆找來,就說本小姐找她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