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甜甜帶領着福生、大壯、棗花、祥子、虎妞一行人出了客來如家的大門,按照小夥計的指示,順着門口的大路一直往前走去。
果然,走出了沒有多遠,就看到了路邊樹着一塊嶄新的木牌子,上面刻着幾個蒼勁中又不乏秀氣的幾個字:蝶衣坊,旁邊畫着一隻翩飛的蝴蝶,下邊還畫着一個彎曲的箭頭,直指向旁邊的一條街道。
姚甜甜對這種指示盤暗中讚賞的點了點頭,祥子卻奇怪的‘咦’了一聲,輕輕地自言自語道,“這裡什麼時候樹了這麼一塊牌子啊,我住了這麼多回的客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有個牌子呢。”
“祥子兄,你之前沒見過很正常,你仔細看一下,這牌子是新立的,你看它的木板還是鮮的呢。”福生仔細端詳着蝶衣坊的牌子,帶着欣賞說道,“估計這是那位新接手的女當家的手筆了。”
幾個人一邊聊,一邊按照指示牌的方位走,不大一會兒,就來到一個頗爲大氣的鋪面前,上面有寫年頭的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刻着三個大字:蝶衣坊,顯示出它曾經的輝煌,不過這幾個字和指示牌上的幾個字字跡不同,看的出來不是出自一個人的筆下。
拾階而上,邁步跨入了鋪子裡面,卻是和姚甜甜他們之前得到的信息不同,鋪子不僅僅是賣布做衣裳,而是被分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擺着尺子、剪刀等裁衣的工具,迎面的牆上的貨子上擺放着各種花色,各種質地的料子,旁邊掛着一件做得的衣裳,像如今的裁縫這個行當一樣,顯得很寥落。
而另一部份則迎面的牆壁上都密匝匝地掛滿了做好的了成衣,按照不同的布料分割成了幾塊區域,供不同消費階層的人們選擇。看得出來這一番佈置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見到有客人上門,小夥計快步迎了上來,小夥計悄悄地打量了姚甜甜一行人,然後,笑容滿面地停在了他們中穿着最好的虎妞面前,他殷勤的哈着腰,向着那一排成衣中中檔布料的部分一指,大聲的說,“客官要選些什麼衣裳?本店是百年老店,應有盡有,請隨便挑選。”
小夥計話音剛落,就聽到內堂裡傳來一個爽利女生的呵斥,“沒眼力的東西,幾位都是貴客,當然的挑咱們店裡最好的衣裳了。”
隨着說話聲,一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女子快步走了出來,她含笑停在了姚甜甜面前,爽快的道歉到,“小夥計眼皮子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貴客見諒。我是這蝶衣坊的東家蝶舞,有什麼需要,您儘管提,咱們店裡的衣裳是從州上新近的最新的款式,用的最好的料子,貴客您可以慢慢挑選。”
原來這就是新接手的東家了,從她沿路豎立的鋪子引路盤,到這店鋪裡一分爲二的經營區域,看得出她爲了這個百年老店的起死回生,所做出的種種努力了。而且她還有識人之明,並不是僅僅從穿的衣衫上給人貼標籤,給這個女東家有想法,有魄力,有眼力,假以時日,她定能搶了錦繡坊的風頭,重樹他們百年老店的風采。
姚甜甜暗自讚許的點了點頭,卻緩緩的向着鋪子的另一邊,擺着各色布料的那邊走去。
看着姚甜甜的舉動,蝶舞眼神變了變,閃過一絲欣喜和讚賞,臉上招牌式的笑容也真實了幾分,她快步跟上了姚甜甜,試探的問道,“貴客,是打算量體裁衣?”
姚甜甜點了點頭,有些感概的說道,“買那些千篇一律的成衣有什麼意思,還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做出來的衣裳纔好。”
姚甜甜此言一出,蝶舞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彷彿遇到了知音一般,豪爽的說道,“貴客說的太對了,穿那些批量做出來的成衣有什麼意思,只有量體裁衣,師傅們真心實意的爲一個人特定製做的衣裳纔是真衣裳呢。”
說着話,蝶舞變戲法式樣的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軟尺來,激動得說,“不知道歸客們是要做短袍還是做裘衣,只要您說的出名字來的,就沒有我蝶舞做不出來的。”
“哦?蝶老闆對自己的手藝這麼有自信?”姚甜甜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帶着笑問道。
“那是自然,”說到自己的專業,蝶舞自信的挺了挺肩,“在這個縣城裡,如果我蝶舞的手藝認了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的。只要您能說的出來的樣式,我蝶衣坊保證能給您做的出來!”
“如果給你畫出圖樣,你也能照着做出來?”姚甜甜看着自信滿滿的蝶舞,悠然的追問了一句。
“您自己提供式樣?”蝶舞喃喃的問了一句,臉上的表情豐富了起來,先是不可置信,後是若有所思,最後是欣喜雀躍的喜悅爬滿了眼梢,試探着問,“敢問貴客是做什麼的?您提供圖樣做了衣衫是自己穿,還是,……”
有意思,這個蝶老闆腦子不是一般的靈光嘛。姚甜甜在只說了個提供圖紙式樣,她那就已經聯想了這麼多了,或許真的可以合作一把?姚甜甜原本想着把棗花繡的繡活還是繼續賣去錦繡坊,讓棗花辛辛苦苦繡了這麼些的年繡活,除了能達到可觀的收益之外,還能揚揚名聲。
可是見到這個心思靈透的蝶衣坊老闆蝶舞之後,姚甜甜心中萌生了另一種想法,棗花的繡活做的再好,畢竟產量有限,再怎麼運作,除了爲棗花一個人揚名之外也得不到多大的經濟效益。
而她揹負着身世的謎團,揹負着叔叔的囑託,是要讓楊家屯的鄉親們過上好日子,讓整個楊家屯揚名。後來,她郭家大飯莊的慘案之後,又結合山海羹的特色,決定用楊家屯出產的竹筍,大力的推廣山海羹,讓它揚名四方。隨後再把荒山上種植的大批草藥推廣出來,徹底的讓楊家屯名聲大振。
可是,這樣一來,她的精力就要用在山海閣的籌建方面,難免就沒有精力再顧及到和錦繡坊的老闆掌櫃們鬥智鬥勇了。而這個心思通透,擅長裁縫手藝的蝶衣坊女老闆則不同,她的全副精力就是重新振興他們的蝶衣坊,而她的人又足夠聰明,如果把棗花的繡活託付再她手上,相信她一定會善加利用這麼好的資源,只要自己稍加點撥,棗花名利雙收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姚甜甜在腦子裡快速的盤算着,臉上難免就露出了一絲沉思來。蝶舞看着姚甜甜的神色,臉上的笑容就有了一點勉強,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來,她小心翼翼的再次開口說,“是蝶舞多嘴了,請貴客見諒,您,您要做什麼衣衫,請賜下具體的圖樣吧。”
“其實,我剛纔走神,並不是因爲蝶老闆問多了,”聽了蝶舞帶着失望的口吻,姚甜甜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她一擡頭,對着蝶舞小心翼翼的臉色,輕笑着說,“而是再仔細的考慮,和蝶老闆這樣的聰明人合作的可能性。”
“合作?”蝶舞的眼神‘咻’的一下子亮了起來,不過須臾之間她的臉色又恢復成了生意人招牌式樣的笑容,謹慎的問道,“不知道貴客怎麼稱呼,又打算如何合作呢?”
“我姓姚,”姚甜甜微微一笑,坦坦蕩蕩的說着,“至於如何合作嘛,就看蝶老闆的誠意了。”
聰明的蝶舞一挑眉,沒有說話,等着姚甜甜繼續說下去。
姚甜甜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回身對着福生招了招手,“把咱們的貝葉拿來,我給蝶老闆畫出圖樣來。”
福生雖然不知道姚甜甜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她在清水鎮上和孫大立過過招,姚甜甜用食客給的訂金包了孫老闆的食府一個晚上,不但打發了豪爽的客人,轉了個盆滿鉢滿,還和孫大立定下了盟約,最後還賺了人家一套新置辦得寬敞的馬車。
鑑於清水鎮的經歷,福生對今天蝶衣坊一行很是期待,卻也爲這個看着清爽聰明的女老闆捏了一把汗,看她被甜妞撩*撥的神色變來變去的樣子,估計最後的結局也比孫大立好不到哪裡去吧。
不過,細細想來,按照甜妞的規劃,孫大立最終是吃不了虧得,只不過是提前支付了一部分利息罷了。如今,甜妞好像又盯上了沒落的百年老字號蝶衣坊,與她們來說或許也是幸事一樁,因爲咱們姚東家就是有各種或腐朽爲神奇的本事啊。只要你蝶老闆夠聰明,咱以後也會幫助的。
福生正在浮想聯翩,突然感覺腰間一疼,他一咧嘴,趕緊回身側目,就看到大壯一邊掐着他的腰,一邊使勁地給他使眼色呢。
順着大壯提示的目光,福生就看到了姚甜甜向他伸出來的手,明顯是在要東西啊,可是他剛纔一直在走神,根本沒有聽到姚甜甜在說什麼,這,這可如何是好?
自己出糗事小,耽誤姚東家的事,讓這個精明的蝶老闆小瞧了去,這事可就大了!福生一瞬間聯想了許多,越想越着急,冷汗順着鬢角就滴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