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虎妞挨着棗花很近,把他們的小動作一一都收到了眼底,禁不住帶着醋意酸溜溜的說,“看着平時憨頭憨腦的,沒想到卻是個處處討好留情的。這還當着甜妞妹妹的面呢,就敢這麼大膽。”
虎妞的聲音不大,但是屋子裡的人還是都聽到了。棗花首先臉上一紅,不自在的解釋說,“虎妞妹妹你別瞎說,誰希罕他幫忙啊。”說着話,棗花向旁邊側了側身子,順便嫌棄的翻了大壯一眼。
棗花一退,大壯不自覺地向前跟了一步,漲紅着臉,訥諾着說,“我,我,我,……”
可是,大壯我了半天,卻沒解釋出一個字來,剛纔棗花說話貪吃,他已經小聲的辯解說是爲了幫棗花的忙;現在虎妞又說她討好棗花,大壯卻解釋不了了,他若是反駁虎妞的話,那就是違心的,他若是大方的承認了,怕是又被棗花見惱了。
左思右想,大壯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乾脆一梗脖子,對着虎妞吼道,“別人的事你少插嘴,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竟然長本事了?!虎妞的火氣一下子躥了起來。
在虎妞的印象裡,大壯一直憨憨的,任由他欺負也不吱聲的,他和祥子不同,祥子雖然也是事事順着她,可是祥子一直就懂事早,年紀又比她大,那種順是因爲他對爹爹的感覺,虎妞雖然跋扈,但是這一點還是看的出來的。
可是,翠花姨奶奶家的這個大壯就不同了,他們年紀相仿,大壯又沒有欠了他們家的情,他怕她是怕她這個人,而沒有摻雜着別的什麼。因此,虎妞欺負起大壯來,才感覺更是自己的真本事呢,讓她從裡到外透着舒服。所以,兩家老太太斷斷續續的來往了這些年,虎妞也就欺負大壯欺負了這些年,而且越欺負越上癮了。
虎妞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那個一直被她欺負的大壯竟然敢於反抗她,而且還是爲了別的女孩子反抗她。當然了,如果大壯是爲了甜妞和和她叫板,虎妞還是能接受的了,不僅僅是聽五奶奶的口氣說他們已經訂婚了,而且甜妞本身就是個伶俐聰明還很大氣的女孩子,她虎妞自己也佩服的很,她輸給了這樣的女孩子,她也甘心的認了。
可是,偏偏是那個木頭人一樣的棗花,既沒有名分,有沒有她虎妞的實力,憑什麼她一個白眼能就讓大壯大聲地吼自己啊?虎妞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她把托盤往桌子上一摜,“怎麼?皮癢了?”
這些年一直生活在虎妞的淫*威下的大壯一個瑟縮,但是一想到旁邊的棗花,大壯馬上又一挺胸膛,大聲地說,“你,你想怎麼樣?我之前是讓着你,不和你一般見識,還真以爲是怕了你啊?”
“好,今天我就見識見識你的厲害!”虎妞吃軟不吃硬,大壯一橫,更挑起了她的火氣,一卷袖子這就要動手。
祥子放好了山海羹,一回頭就看到大壯和虎妞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馬上就要上演全武行,他趕緊一個回身,把虎妞護在了身旁,嗔怪的說,“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孩子脾氣,大壯兄弟縱然有不是,還有甜妞妹妹管着他呢,你跟着瞎起什麼哄啊?!”
祥子此言一出,虎妞終於暫時壓下了火氣,氣呼呼的坐到了一旁。大壯想起了奶奶的囑託,也有些心虛的瞥了一眼姚甜甜,撫摸着自己的後腦勺,訥訥的說,“甜妞的話,俺是要聽的,臨來前奶奶千叮嚀萬囑咐的,說讓我不能魯莽衝動、意氣用事,要聽甜妞妹妹的話。”
看着大家深以爲然的表情,大壯嘿嘿的笑着,又補充的加了一句,“再說了,甜妞是俺的救命恩人,她人又這麼聰明,就是奶奶不囑咐,俺也會聽甜妞妹妹的話的。可是,這次我沒做錯什麼呀,是吧,甜妞妹妹?”
“你,你說你沒做錯什麼?”虎妞立即大聲地質問了起來,如果不是祥子強壓着,估計她又要跳起來了。
果然來了!本來是作壁上觀,等着看好戲的姚甜甜,這次一下子窘了,事情繞來繞去,竟然把她也給繞了進去,而且她還成了核心人物。
那次五奶奶爲了推卻虎妞奶奶的提親的話說出口,才把她拉了出來當擋箭牌,話裡話外的暗示說她和大壯是定了親的。而其,這次爲了出門方便得考慮,五奶奶又堅決給她梳了個已經訂婚的姑娘才梳的髮式,不僅僅數次被人家彆扭的叫做‘小娘子’,還加深了祥子和虎妞的誤會,讓他們更加確信了五奶奶話裡話外的意思,以爲她和大壯訂婚了。
不行,有些誤會是必須解釋清楚的!之前,姚甜甜以爲和郭家不過是萍水之交,誤會也就誤會了吧,可現在情況不同了,大家以後會長時間的合作,事情早晚會清楚地,與其這樣,還是早點解釋清楚的好。況且,現在沒有了虎妞奶奶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拉郎配,五奶奶苦心維繫的誤會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姚甜甜想到這裡,清了清嗓子,趕緊搭話到,“按理說,我的年紀最小,和大家又不沾親帶故的,大壯哥哥說的救命恩人也是玩笑話,我本不該多說的。但是,現在大家既然一起出來了,就打算一起做些大事,大家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意氣用事,耍小孩子脾氣,尤其是大壯,更要時刻記的奶奶的叮囑。”
“你,你們,不沾親?”虎妞沒有聽到姚甜甜後面說的話,抓住她前半截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驚訝的追問了一句。
茫然不知的大壯點了點頭,認真地說到,“甜妞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大壯最佩服的人。可是她姓姚,我姓楊,確實是不沾親的。不過,我大壯發過誓,甜妞救了我一命,我也會用命來保護她的!”
“你,你們不是已經訂親了麼?”這一次不等虎妞說話,連祥子都好奇的問了出來。
聽了這話,大壯瞥了一樣旁邊的棗花,漲紅一張臉,把頭搖得卜愣鼓一般,連連擺手,“沒,沒,沒,誰訂親了?祥子兄你不要瞎說哦,我,我還得討媳婦哩。”
大壯話音一落,屋子裡的人臉色都變了,姚甜甜暗中鬆了口氣,棗花彷彿躲避什麼一般又像旁邊挪了挪身子,祥子一臉的若有所思,虎妞驚奇的長大了嘴巴,眼神在姚甜甜和大壯之間轉來轉去,“你,……”
虎妞剛說出一個‘你’字,就被門外的聲音打斷了,“怎麼大壯這麼着急討媳婦啊,這事請姚東家幫你留意就可以了,你這麼着急的大聲嚷嚷,讓人聽到了,不懂事還以爲咱東家沒有教好呢。”
是福生回來了。
而且,聽話音是和孫大立一起來到,他刻意這麼大聲的打趣大壯,就是在給雅間裡的大夥提個醒,有外人來了。
福生這一大聲地提醒,一下子打破了屋內有些尷尬的氣氛,大家都收拾起來心情,大壯還是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的,他張了張嘴,又衝着外面揮了揮拳頭,最終還是規規矩矩的跟着大家一起站在了姚甜甜身後。
姚甜甜刻意的正了正身子,接着福生的話茬裝模作樣的呵斥道,“這些須小事回家再說,在外人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讓孫老闆見笑了。”
“呵呵,哪裡,姚東家說的哪裡話,小店承蒙您的照應,以後還想請東家多多提攜呢,小佬爾也不算外人,不算外人了。”孫老闆在福生的陪同下,滿面笑容的走了進來,剛一進門,就彎着腰像一個多年的老夥計那樣,謙恭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
姚甜甜心頭一喜,孫掌櫃的果然是個聰明人,時候拿捏的剛剛好,這山海羹剛剛給外面的客人送過去,他就來了,看他態度恭維又親切,拿捏得也恰到好處。怕是外面的客人又闊綽得打賞了。孫老闆人聰明,也是有點急智的,瞧這話題接的多順暢,一拐就轉到自己剛纔提議的合作上來了。
與聰明人合作,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倒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煩。姚甜甜輕輕一笑,招呼道,“孫老闆來的正好,我借花獻佛,請孫老闆一起坐點評一下祥子的手藝吧。”
“可不敢說點評,祥子,祥子大廚的手藝肯定是沒得說的,尤其是做的這道山海羹,更是聞名鄉里,哪個不讚哪。”孫老闆謙恭的讚揚着,人去接受了姚甜甜的邀請,挨着椅子邊坐了下來。
祥子做過飯莊的跑堂,自然是知道規矩的,他既有眼色的給姚甜甜河孫大立一人盛了一碗熱騰騰的山海羹,然後默默的垂手站在了姚甜甜身邊。
姚甜甜沒有接孫大立的話茬,她藉着祥子送羹的動作,輕輕的端起碗來,用勺子攪了攪,舀了一勺緩緩地送到了嘴裡,讓融合了竹筍的清香和魚蝦的鮮香的獨特韻味瀰漫了滿嘴,進而讓自己的全身心都沉浸在了這樣的享受裡,姚甜甜帶着陶醉的笑容,滿足的閉上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