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王的提前敗亡,讓趙興心中有了某種猜測。
但現在沒有另一個大事件讓他去實驗自己的猜測,只能先記下來。
景新曆三十六年的十二月八日,趙興的本尊也出了星辰宮。
「現在已經到了痛打落水狗的收尾階段。』」
「樑王在呂梁州敗亡的訊息很快就會傳遍天下,最後一波肉,我就沒必要再吃了。」」
趙興出了星辰宮,立刻就飛到了公主府的天馬別苑。
刷一道雲霧出現在陳時節的府邸。
「老陳。』」
趙興輕輕一腳,元氣波動向地底擴散,開始尋找陳時節的閉關之處。
「喻~」
不一會,他就找到了陳時節的位置。
那是地底下三千米的一處地宮中。
練魄地宮!
作爲資深的地利派司農,陳時節的練魄方式,選擇了最爲紮實的地宮練魄法。
而在這閒置的兩年時間裡,陳時節九成的時間,都待在地宮裡,連桂娘都很少看到他。
「老陳~老陳~」」
地脈波動,柔和有力,不斷的傳遞到地宮中。
「嗯?」
盤膝在地脈中的陳時節,睜開了眼睛。
隨後他快速的上浮,從地宮中脫離,出現在了地面上。
「趙興,時候到了?」
「嗯。」」
趙興看了一眼陳時節,此時老陳的氣質和兩年前完全不一樣,他已經進入四品境界。
七魄已經完全練成,其根基紮實,遠遠的超出水平線之上。
陳時節在景新曆初期,其天賦根骨,都是低下,也就悟性可以稱得上中等。
然而在經歷了平蠻大戰初期的升官受運,十陽洞天的靈秀服用,又在東海修了十年法,來公主府得趙興的資源鞏固了兩年根基,他現在已經可以說得上是脫胎換骨。
「是時候了,樑王已經敗亡,你這個待調官,也該出山了。」」
趙興將情報共享給陳時節。
除了在聽到樑王敗亡,陳時節眼眸微動,其餘時候,陳時節都很平靜。
大地厚德載物,如今的陳時節的心靈更加強大,有一股天塌下來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穩重感。
「看完了嗎。」』
「看完了。」」
「陳時節接旨!」
趙興拿出一份授命諭旨,這是從羅王那裡要來的。
「臣在。」」
陳時節擺開衣襟,跪倒在地。
他現在接的,是帶有敕封偉力的王命諭旨。
五品待調官,按規定是要跪拜接旨。
趙興攤開諭旨。
「喻~」
上面出現一道虛影,正是手持帝王令劍,身天王甲丶瞬獄弓的羅王。
「本王奉陛下之令,特命你爲通明府司農監平原令,兼元明軍典農都尉丶置地道司四級特使,即刻前往通明府任職。」
「臣接旨。」
陳時節雙手舉頭。
趙興將這份諭旨放到他手上。
陳時節雙手微沉,這份諭旨很重,但情意更重。
無論是平原令丶元明軍典農都尉,還是地道司特使,都是四品之職!其中平原令更是正四品。
他一個閒置了好幾年的正五品下的待調官,之前也就做過龍馬監正和社神殿右掌司的人,如何能夠獲得這種任命?
雖是特命,屬臨時職位,但只要做得好了,那轉爲實職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你都能從執政王那求來這種諭旨了啊。」陳時節起身後,不由得有些感偶。
趙興輕笑道:「你陳時節配得上這份任命,要是庸吏,就是我求來旨意也接不住,升不了不說,搞不好還要降。」
「通明府如今百廢待興,老陳,接下來你可要受苦受累了。」
陳時節也笑了:「也就你趙辰安能把升官說成受苦受累了。」
他過去明擺着能大撈政績!
做得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
通明府已經是百廢待興了,他這幾個職位,都和調理地脈脫不開關係。
平海州的動亂一結束,大地就會開始慢慢的自我修復,更別說地利派的領袖,軒轅擎天還曾以社神器施展了【山河永固】。
他陳時節只要坐上那個位置,哪怕什麼也不幹,都能躺着撈政績。
「時間緊迫,趕緊出發吧。」趙興道。
現在只是臨時任命,至於事後的吏治調整,陳時節能到哪一步,那就看他自己了。
他給老陳挑這個位置,是深思熟慮過的,趙興相信以陳時節的能力,絕對能有所作爲。
「走。」
陳時節給桂娘留下一句話,便跟着趙興離開公主府。
通明府離着崇明府還有點遠,要過去還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但趙興有道院特權,只花了一天功夫,就把陳時節送到了通明府。
「我就不陪你去府衙了啊。」」
「不用,我能行。」
陳時節當然不需要趙興再陪他去。
都到了這份上,若是他還搞不定下屬丶同僚丶上官,一頭撞死算了。
若是趙興還陪他過去,那就是把飯喂到嘴裡,沒這麼當官的。
「好,等你的好消息。」」
送走陳時節,趙興的本尊又再度透過【碧遊滄海】開始傳送。
他下一站是大源府,南陽郡,這也是他的老家。
「「刷~
趙興快速的來到了南陽郡的神廟。
進入神廟後,趙興屈指一彈,香爐便燃燒起來。
「日夜遊神何在?」」
「喻~」
兩道神像顯現出真靈。
原本的日夜遊神已經死了,現在的日夜遊神,也是陰界新上任的,力量還不是很足,身影都有些虛幻。
「見過巡查使。」
品級低的陰神見到大官,那就是陰神向大官行禮。
「南陽郡的七品平淮令宗世昌,現在在哪個位置?』」
「在玉河縣的王家村巡視。』
「好,你們退下吧。」」
問到了地方,趙興便消失在神廟內。
宗世昌在景新曆二十二年是八品,如今都已經景新曆三十六年了,他只升到了從七品。
小地方當官就是這樣,十幾年都不一定挪一下位置。
宗世昌能從八品到七品,還都是當初趙興回南陽郡時,給宗大少出頭,所以南陽郡守給機會。
不過最多也就到七品了,中品官員那不是隨便能升上來的。
現在平海州處於混亂的尾聲,機會就來了。
當然,趙興也得看看宗大少是個什麼想法,有多大能力,不然強行送他到中品官位,就是害了他。
玉河縣,王家村。
「公孫伯這老狗的歸元水車呢?怎麼還沒架起來?!」」
「宗大人,公孫大人說天氣寒冷,天工坊的機關師們不好下水,工期得推遲幾天。」
「混帳,老東西就是偷懶!去,你去找吳巡檢,讓他帶人去把這條老狗從狗窩拖出來!」
「這—————」
「去啊!」
趙興剛一過來,就聽到宗世昌在罵人,
「宗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誰?!」」
宗世昌猛的回頭,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笑意吟吟的盯着他。
「哈哈哈,趙興!」宗世昌欣喜不已。「你怎麼回來了?!」」
「先別問我,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宗世昌聞言頓時哼道:「還能怎麼回事,天寒地凍,天工坊的人不想幹活罷了。
「我跟你說,公孫伯這條老狗,簡直是個混帳—————』」
天上大雪紛飛,地上的宗世昌在大倒苦水。
兩人站在奔騰的河流邊上一個聽,一個說。
時不時有冰塊跳進河流中,加入到浩浩蕩蕩的河水大軍中,往着前方攻城略地。
一聽一算,趙興鬆開手指。
頓時明白了情況。
南蠻借滄瀾江之力掀起的水災,到底是帶來了一些影響。
凡是隔滄瀾江不遠的府城郡縣,今年的水量都額外的多。
南陽郡,包括大源府,在混亂時期也並非敵佔區,偶有小部分反賊出現,也都是迅速被撲滅,自始至終,都是在朝廷的掌控中。
是以,它一直都沒被朝廷劃爲【災區】,
既然不是災區,那人手丶物資,當然是優先往別處調,也不會那麼上心。
在上面看來,於大局沒什麼影響。
對鄉野小民來說,沿河的村鎮多數都被淹沒了,在他們眼裡那就是大災。
宗大少是平淮令,管的就是鄉野河流。
他要在鄉野之地,加修工家水車,開渠道。
可一沒經費,二沒充分的人手。
這兩年整個平海州的錢財人手都是不夠的。
叛亂可平,天地可平,但經濟損失,一時半會是沒辦法恢復的。
想要得到緩解,那得是在大治時期了。
罵了好一會,宗世昌總算是沒那麼激動了:「哎,其實也不能全怪他們,怪我沒這個能力統籌各方,朝廷也沒錢下來,唉-————-
趙興微微點頭:「宗兄位置若是再高一點,當能爲民謀福。」」
宗世昌沒聽出趙興的意思,只是有些惆悵道,「我哪有這個本事,我連這些小河都管不了————嗯?」
突然之間,宗世昌有些狐疑的看着天上,他下意識的解開衣襟:「怎麼變熱了,還有這河流-————-臥槽這水怎麼降低了這麼多?」
趙興笑了笑:「看來是宗兄的努力感動了天地,王家村的災情緩解了。」
「真的嗎?」宗世昌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眼趙興,爾後他又跑到旁邊的竹棚當中。
「還真降了,陰陽儀往左偏了一刻三分,按吳紀農書上的描述,這就是災情消散的徵兆了。『
「地靈水草掉了五片葉子,溫華瓶也下降了七個刻度—」
「難道我真感動了上天?」」
「我平時拜神也不多啊。」
宗世昌不理解,但大爲震撼。
在得到多地屬官發來的訊息後,他終於確認,災情真的在消散,不是僅王家村一地。
「趙兄,是不是你乾的?」宗世昌回頭問道。「你一來,這災情就緩解了,
是不是你請了什麼大人物出手?」
「確實和我有關係。」
「啊,這還真是你。」」
宗世昌有些不敢置信,沒有見過高品司農的手段,他的認知裡,趙興似乎越來越厲害,但他還是不敢往那麼高的位置想。
「你都這麼厲害了,兄弟是不是能跟着你升官發財了?哈哈哈哈。」宗世昌開玩笑道。
趙興也笑道:
「可以啊,我觀宗兄之能,做一個六品官完全沒問題。」
「鍛鏈鍛鏈,五品都配得上。」」
「不過,南陽郡這邊是沒什麼機會,你可願意背井離鄉去異地爲官啊?」
「只要你想,我可舉薦你去別處,從臨時的六品官做起,能不能扶正,多久扶正,便看你的能力。」
宗世昌一愣:「你丶你來真的?』
在得到趙興肯定的答覆之後,宗世昌反而有些糾結了。
他思索了一番,最終拒絕了。
「趙兄,謝謝你的好意了。』」
宗世昌搓了搓臉道:「怎麼說呢,我沒那麼大的野心,我只想守着晴兒過點安生日子。要是能在這個基礎上再爲民謀點福祉,也就滿足了。」』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趙興拍了拍宗世昌的肩膀:「理解,不是人人都想做大官。有些人就只想樂呵樂呵的過完一輩子,雄鷹有雄鷹的志向,剛鬣有剛鬣的活法。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追求,沒必要強求嘛。」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宗世昌狠狠點頭,隨後又一愣,「不對,我懷疑你在說我胸無大志,是個混吃等死不求上進的豬頭。」
「別懷疑。『」
「靠,狗賊,吃我一拳!」」
「哈哈哈哈,記得給我十兩錢啊!」
「哈哈哈,先記帳,讓我打十八拳!」
雲貝湖,這是東昌府最大的湖泊,也是平海州最大的內陸湖。
它位於平海州東部,在平海州動亂之後,此湖比原先更大了。
「嘩啦~」
某一處湖水,突然拱起來,彷佛有巨物潛藏在地底下。
「咕隆~」
一個巨大的氣泡冒了上來。
在擴大至二十米半徑時,突然爆散。
「咳咳~咳咳~」」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湖水上空,此人正是從東海潛逃的姬塵。
在東海叛軍大勢已去之時,姬塵並沒有和洪元壽一起往東海深處逃跑,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登上了岸,利用碧水道院的許可權,來到了東昌府的雲貝湖。
他跑得及時,此時樑王掌握的一處傳送通道許可權,仍舊在生效。
姬塵想一路借道,前往南荒,因爲他父親在被圍困時,便叮囑他往那邊跑,
唯有如此纔有活路。
「咳咳~咳咳~」姬塵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作爲三品境,他現在屬實不好過。
因爲他受了重傷,肩膀上插着一把金劍,就是這把劍,讓他完全無法恢復。
「啊啊啊——」姬塵試圖拔出金劍,但他剛拔出來半尺,劍上就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劍意,肆無忌憚的破壞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這把神劍還在變大。
只要他動用元氣,劍就會一直變大!
咄他握着劍柄的手冒煙,只得放棄拔劍。
「該死的龍肖,該死啊!!』」
姬塵低着。
他本來逃跑的十分順利,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
但他沒想到,一個叫龍肖的劍修,居然找到了他!
不止如此,他好似還專門在等他一般,當他即將完成傳送的那一刻,對方偷襲了他!
其中六把劍被姬塵躲掉,但仍舊有一把劍,穿透了他的身體。
「他是怎麼知道我要往那裡逃的,就連洪元壽都不知道我的逃跑路線,我身上還有絕對的天機遮掩·———.」
姬塵想不通,自己是怎麼被盯上的。
難道說父王所說的絕對遮掩,是假的?
他不得不停下來療傷,同時思考逃跑路徑。
但僅僅一刻鍾後。
他身後三千米處的湖面,就出現了一個氣泡,一道揹着大劍的男子出現在了湖面上空。
劍氣圍繞身影旋轉,彷佛天神一般。
與此同時,姬塵身上的金劍,劇烈的顫動起來。
「什麼?!」」
「是龍肖,他又追過來了!』」
姬塵頓時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就在這時,透過七星神劍的感應,龍肖也發現了天權劍的位置。
七星神劍原是景帝賜給白明川的寶劍。
不得不說景帝很有惡趣味,神劍的部分材料和天地魚鉤是一樣的。
同樣擁有【七星定位】的功能。
白家是水族,景帝賜這一套八階極品的七星神劍,白明川還得感激涕零。
但他不是劍修,於是就給了龍肖使用。
「找到你了!」
龍肖看到姬塵後,雙眼噴火。
「你這畜生,還侯爺命來!」」
姬塵也不跑了,他知道不解決龍肖,怎麼跑都會被發現。
當即就給自己的胸前胸後都貼了一張神符,鎮壓七星神劍的效果。
「龍肖,你就不想知道楊安的臨終遺言嗎?』
姬塵一邊貼符,一邊看着飛速靠近的龍肖,爭取拖延時間恢復:「我當時也在戰場上,並且親眼目睹了他的死亡。」
龍肖果然停了下來。
但下一刻。
他身後的六把神劍便迅速出鞘,如同游龍一般朝着姬塵飛去。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漫天的劍影,組成了劍陣,將姬塵團團圍住。
此刻的龍肖,經過十幾年的磨鏈,早已不是隨隨便便就會被人激怒的驍勇校尉。
他有怒火,但也有足夠的理智駕馭這股怒火。
「刷刷刷刷~」」
劍氣交錯,姬塵狼狽躲閃,他癲狂的喊道:「楊安,哈哈哈,他死得太慘了!」
「我指使羅真出賣他,沒想到楊安果然上當!」
「對了,羅真後來還成了西洱王,就在你們神威軍原來的駐地,啊哈哈哈!」
「楊安真是傻啊,他明明有機會逃,可是爲了兄弟情義,硬是不肯一個人撤退。」
「最後力竭而亡,連魂都沒跑掉,他死前發出了無比痛苦的哭聲,你知道爲什麼嘛?」」
「哈哈哈哈,是銷神蠱!」
姬塵忍着劇痛,一邊施展法術抵抗,一邊瘋狂躲閃,他身上的寶貝衆多,即便是陷入七星劍陣,被無數劍氣攻擊,依舊能堅持。
「銷神蠱,是世間最痛,最折磨的手段!」」
「楊安的意志夠堅韌,銷神蠱足足熬了他一個月纔將他的魂化爲虛無-————.」」
在姬塵的不斷激將下,龍肖身體顫抖,怒火似乎要將他燃燒。
但龍肖的眼神也越發冰冷。
憤怒丶劍意,都在不斷的升騰!
眨眼間,就突破了一個臨界值。
姬塵見狀,頓時心中大驚。
因爲他發現自己的刺激,沒有起到預想中的效果,反而使得龍肖的劍法突破了!
七星劍陣中十萬劍氣,眨眼間就跳到了二十萬!
「噹噹噹噹噹噹!」』
密密麻麻的劍氣,令他周圍兩千米的空間,完全成了劍的世界!
原本七星神劍散發出來的每一道劍氣的攻擊力,只是勉強達到三品初期的層次。
然而現在,劍氣的威力也在上升!
二十萬道,又變成了五十萬道!
每一道劍氣的攻擊力,都已經達到了三品中期!
姬塵簡直驚呆了!
龍肖四品境,居然能發揮出這麼強大的戰鬥力,就是當年的楊安,都未必有這麼強大的戰鬥力。
而這,完全是他刺激來的!
他不敢再說話了。
他身上的防禦寶物雖然能防住劍氣,但卻無法完全抵消衝擊力。
除了結界型寶物之外,沒有什麼寶物是絕對防禦,減震也有一個極限。
更何況姬塵也只是三品,他也無法完全發揮出寶物的威力。
而龍肖的偷襲也着實老道,這讓姬塵很多寶物都無法動用。
比如他身上的金羽戰甲,覆蓋了全身各處,可胸口卻遲遲無法完成覆蓋,就是因爲七星神劍的原因。
「糟了!」」
姬塵臉色狂變。
他看着眼前的光罩越來越弱,身上那件狼牙玉佩激發的結界在瘋狂的變弱。
凡結界都有能量值,是會不斷消耗的。
能完全防禦攻擊的,他身上就只有結界類寶物。
金羽戰甲倒是擁有九成的削弱效果。
可現在也只能發揮八成。
「!」」
在密密麻麻的劍氣進攻下,八階極品的防禦結界,終於是被破掉。
現在姬塵只能硬扛了。
原本有戰甲的八成削弱,他還能夠承受。
可逐漸的,他發現自己無法承受那恐怖的衝擊力了。
「龍肖,楊安其實沒死!」
「他的魂被我藏起來了,你放過我,我帶你去找他!」
「「阿啊—
姬塵恐懼了,他試圖說謊讓龍肖停下來,可這時的龍肖根本不相信姬塵說的話。
「不不不,快停下,楊安真的沒有死·——.」」
「噗!」」
某一刻,姬塵發現自己身上傳來劇痛,
他身上的神劍已經消失不見,一個大洞出現在胸膛。
「噗~」
劍氣順着胸膛鑽進來,姬塵發現他所穿的金羽戰甲,竟被龍肖的劍氣剝離。
如厄丁解牛,在片刻後,一副完整的金羽戰甲化爲了流動的液體團,旁邊則是裸裝且重創的姬塵。
「噗噗噗噗噗噗噗!」
七把神劍將姬塵釘死在虛空中。
他身上燃燒起火焰,不斷的掙扎。
但一把神劍他都掙脫不開,何況七把?
「..—.救我———.救我!」
姬塵大喊着,但龍肖聽不見他前面兩個字,彷佛被消音了一般。
突然,劍氣消失了。
龍肖停了下來。
姬塵看着龍肖,眼中滿是絕望,因爲他發現原本四品的龍肖,已經步入三品境界!
這是多麼驚人的天賦啊!
更讓絕望的是,龍肖似乎並沒有打算一下就殺了他,
否則剛纔金羽神甲被剝離的時候,他就該死了。
「龍肖,來吧!咳咳—————-用你丶你最殘酷的手段來殺我!」姬塵癲狂道:
「來啊!讓本世子看看,你能有多大手段!」
「哈哈哈,楊安死得很慘的,看到本世子左腰的錦囊了嗎?那裡面裝着一瓶刺元水。」
「你丶你只要滴一滴到我身上,我的痛苦會放大一萬倍,這就是用在楊安身上的——
龍肖眼中閃過一絲殘酷,正欲有所動作。
「喻」
就在這時,龍肖懷中一道傳音符自動燃燒。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龍肖耳邊。
「龍肖,不要變成敵人期望的樣子。」
龍肖聲音嘶啞道:「你聽到他說的了嗎。
「侯爺不會希望你這麼做的,乾脆利落的殺了他,去安平府。」
「我有要事和你說。」
遙遠的府城,此時趙興看着天空,彷佛看到了此處的場景。
他不希望龍肖變成前世的模樣,今天他以殘忍的方式折磨死姬塵,固然可以發泄恨意。
但龍肖的劍心也會受到影響。
以恨意入三品之道,若還按姬塵的蠱惑,去殘忍的折磨,這對龍肖未來的道不利。
「龍肖!」趙興發現龍肖不動,也有些急了,厲聲喝道:「速速殺了他!」
「啊啊啊!!!」」
龍肖終於是聽勸,萬劍重新出現,將姬塵的肉身連帶命魂瞬間絞殺。
當姬塵消散後,龍肖眼中的猩紅消散,留下兩行清淚。
「嗚嗚嗚~侯爺————·
聽到龍肖的哭聲,另外一頭的趙興也是鬆了一口氣。
他靜靜的等待着。
一刻鍾後,龍肖嘶啞的聲音傳來:「趙興,我哭完了,現在該去哪。」
「安平府,沿着滄瀾江東向支流來回絞殺殘敵。
現在也就滄瀾江沿岸還有一些夠份量的敵人了。
內府基本上都是些小魚小蝦,都不夠分的。
陳時節已經在文官體系,趙興讓他速取治理之功。
龍肖則是軍中武將,那就去取殺敵之功,
「好,我馬上去。」
趙興叮囑道:「我可沒符了,你要記住,殺人可以,別用殘忍的手段折磨敵人,不利你的道。」
「當你實在忍不住的時候,你便去神廟化解殺氣,否則很容易走火入魔。」
「好,我明白了。」
龍肖的聲音也逐漸平穩。
「保持聯繫。」
符紙燃燒殆盡,趙興的聲音也消失,
龍肖撈起姬塵散落的物品,迅速消失在了雲貝湖。
大通府,荒野沼澤,地底三千米。
此處有一大片地下城。
其中的第七號地下城中的【種植區】。
夏靖跑到種植區的一具草人前,興奮道:「趙興趙興,樑王死了!」
「嗯,知道了。」草人點了點頭,繼續翻着地。
「我是說樑王死了!」夏靖急了,「難道我們就不做點什麼了嗎?」
「這不正在做嗎?」趙興回頭。
「不搞點別的了?」夏靖問道,「很多殘敵都在往東南方逃跑,此時的滄瀾江沿線,都是大家夥啊!」
夏靖的訊息也是靈通,他聽到樑王敗亡,就知道現在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
「夏兄,我不建議你去。」
「啊?爲什麼啊。」夏靖道,「難道不是好機會嗎。」』
「你太弱了。」」
「???
夏靖差點沒把趙興這具草人給拆了。
「我是說相對於當下的局勢,你太弱了。」趙興道:「你沒有三品的實力,
根本無法去分一杯羹。」
「大軍進駐平海州,多少強者被派過來了?哪還有你去砍人頭的份?」」
「就是三品,也不是很夠看,可能忙碌一遭,發現是白乾一場。」」
夏靖轉過彎來後,不由得苦笑道:「那你也不用這麼直白吧。」」
「不直白點,我怕你忍不住啊。」
「老兄你現在四品元魄境,要是在這最後關頭碰上什麼逃竄的一二品,豈不是白死了?」
「避難所計劃和地下城計劃,就足夠你吃飽了。」
夏靖點了點頭:「其實我倒也不是忍不住,只是現在我並非一個人。」」
從景新曆三十五年到現在,夏靖和趙興鋪開的攤子,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大的規模。
調動的資源超過了三萬億!
這些資源大部分都是從世家權貴中那裡擠出來的。
人家也不是白出錢的,當然期望得到回報!
即便短期不回報也行,但夏靖得上去,夏靖上去,他們以後有的是討人情的機會。
「耐心點。」趙興將最後一捧土覆蓋上,眼前這一畝幼苗便已經栽種完成。「大周能打的將軍已經夠多了,能打又能治的卻不多。」
「當一切過去,上面的人將目光看下來,你就能脫穎而出。」』
夏靖摸索着下巴道:「你說這以後還有沒有仗打,我是要去轉去做文官嗎?
趙興搖了搖頭,景帝是不會發動第二次平蠻戰爭了。
接下來的兩治時期,大周的政策轉爲防禦。
軍隊丶軍費都會大幅度縮減,武將很難得升。
另外,他還會不斷的找理由削權,收權,積蓄國力,給兒子留一份家底。
「你別看外面殺得兇,那些將領們似乎都在撿人頭,實際上能脫穎而出的很少很少。」
「別說高品的名額,就是中品的升官名額都很少。』」
「歸根究底,這是一場叛變,一場內戰。』
「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不值得大肆宣傳。」
趙興低聲道:「夏兄,此時我非但不建議你去撈功,反而要建議伯父主動請罪,將軍權交還,聽從安排,再將封地稅收權減免。」
「另外,避難所計劃,在春社日之前,我會將一切控制權都移交官府。』
「別人恐懼我貪婪,別人貪婪我恐懼。」
「現在,該到恐懼的時候了。』」
夏靖神情驚疑不定:「我姑父似乎也說過這話,卻沒有你說的那麼重,我父的意見相反,這是爲什麼。」』
趙興道:「因爲伯父他們認爲南蠻戰爭還會繼續,還會重用軍中將領,但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了。」
夏靖咬牙道:「好,我會去勸說父親。』」
「要快,現在已經十二月了,春社日在二月,吏治調整在四月,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明白了。」夏靖點了點頭,匆匆的跑了出去。
十二月八號本尊出星辰宮,十二月下旬,趙興的本尊便去了天元府分院。
此時的天元府分院,成了大司農李伯謙發號施令的地方。
趙興現在不打算再發揮主觀意志,但也不能閒着。
他打算從李伯謙這裡,領點又苦又累的苦差事來辦。
否則一場樑王叛亂下來,自己全是功勞,沒有苦勞,又全是仰仗人脈勢力,
那會招人恨的。
「被刺客團刺殺,費心打造避難所,然後還得再吃點苦——-哎,在景帝手底下打工是真他麼難。」
趙興的本尊飛到天元府時,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一日。
主要是他花了點時間,收回散落在各府的分身。
秩序重臨平海州,金龍氣運穩定,就不能自己想怎麼做事就怎麼做事了。
接受上官的統籌去做點髒活累活,這是趙興的收尾打算。
李伯謙沒有接見趙興。
接待他的是少農令王天知。
身份多就是好,他現在還掛着玄天學宮治經博士的職稱呢。
當趙興表達自己想做點重活的訴求,王天知露出古怪的表情:
「別人都是爭着搶着要幹些輕鬆又容易升的活,怎麼辰安你要反其道而行之?,
趙興拱手道:「下官性子怪,向來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去。」」
王天知也會找補:「你倒是具有開拓精神,喜歡挑戰一些難題。」
「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你做兩件事。」
他抽出兩份卷宗:
「一是兵界通道的週期計算工作,你本身便和胡陽在做這件事,如今便繼續參加進去。」
「你修煉了衍神決,最適合這種大規模計算工作。』」
趙興點了點頭,這差事工作量大,符合他的預期。
「二是平海州的洞天梳理工作,許多苦寒之地都出現了元氣暴亂,你修了鯤鵬變,很多地方別人不能去,你卻能去。」
樑王叛亂,亂的不止是平海州,很多洞天世界也被攪得一片混亂。
尤其是最瘋狂的那段時間,爭奪得最激烈的就是洞天世界,因爲洞天世界涉及通道入口,自然是發生高強戰鬥最多的地方。
「下官遵命。」」
趙興接了兩份命令,就恭敬的行禮退出。
沒多久,陸春華走了進來,朝着王天知拱手。
見王天知若有所思,陸春華不由得好奇道:「師叔在想什麼?」
王天知回過神來,微笑道:「沒什麼,碰到了一個聰明的傢伙。」
「有多聰明?」
「搞不好將來我都得在他手底下做事嘍。」
趙興收起來的分身,大多都派去了物候院的監天司,與胡陽和張天行這兩師兄弟,一起進行計算工作。
當趙興過來的時候,胡陽和張天行大喜過望。
「哈哈哈,少冬,看看是誰來了。」
一頭千眼碧蛛,從堆積如山的書卷中飛了下來,化作了一名中年男子。
他正是胡陽的師兄,張天行。
「哪呢?」另一個方向,有一頭金色的鳥兒轉瞬即至,恢復人身。
「喲,我侯變派的聖子來了。來來來,師兄,我們快給聖子磕頭。」』
說罷,胡陽和張天行就作勢欲要下跪。
趙興也作勢下跪:「別啊,兩位是護宗長老,哪有長老給聖子跪的?應該是我跪兩位。」』
「不不不,是我們該跪。」」
「哎哎哎~」
一番推讓。
趙興丶張天行和胡陽都笑了起來。
「來,快快請進。」」
「辰安,你來得正好,我和師兄頭髮都快掉光了。」胡陽惆悵的摸了一把腦袋,「昨天走去機關院找工具,別人還以爲我是機關師呢。」
張天行樂道:「多冒犯吶?人家機關師又不都是頭髮少的。」」
趙興道:「可能是胡師兄穿着橫紋豎格的神羅法衣?」
胡陽和張天行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頓時哈哈大笑。
趙興很快就靠得一手機關師冷笑話,融入到了兩人的工作中。
這兩位也是個樂子人。
接下來的工作中,時不時就來點機關師笑話。
「那天我施展侯變法趕路去機關院,經過他們的訓練場,有個戴着天衡探測儀的機關師居然在向我招手。」
「辰安,你猜我怎麼着?」
「怎麼着?』」
「我興致一來,就加入到他的傀儡飛鳥陣去了,然後他讓我往東,我就往西。」
「直到我走後那家夥都在懷疑人生,還以爲他的飛鳥機關壞了,挨個在那檢查。」
「哈哈哈哈,胡師弟你可太損了!辰安你可別學他啊!」」
「怎麼會呢?我一般都是變領頭鳥,保管讓他整個機關陣全亂套。」』
「哈哈哈!」
計算的工作太過枯燥無聊,胡陽和張天行都只能自娛自樂。
趙興加入之後,兩個樂子人就變成了三個。
胡陽和張天行,也十分喜歡趙興,越來越覺得趙興對胃口。
與此同時,趙興的本尊前往天元府的「白石洞天」執行平復元氣暴亂的任務。
「趙興,我是負責白石洞天的大農令陶光耀。
「這個任務很重也很累,雖然你是少農令派過來的,但我絕對不會給你特殊關照!」
「期間你有可能受傷,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我就當你沒來過。」」
「可你要是接下了任務,又來混樣子,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會給你記丙下之評!甚至給你評庸吏!」
陶光耀皮膚很黑,人也瘦小,他板着臉的時候,樣子十分的兇。
面對趙興這個備受歡迎的司農天才,他也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事先表明,絕對不會放水或者特殊關照。
趙興也嚴肅起來,立刻表明自己的態度:「請陶大人放心,這裡沒有天才趙興,就只有一個司農官趙興。」
陶光耀微微點頭,隨後揮了揮手,劃拉出一張地圖:「『白石洞天』的『天海』區域,它此時正在發生十二級海嘯,還有狂暴的水龍捲,以及颶風和海震。」
「天海洞天正在往周圍擴散,你和尚和,吳龍負責東南這一塊的七級區域,
有沒有問題?」
趙興看了一下資料,頓時道:「沒有問題。」」
「好,你休息一刻鍾,一刻鍾後我會安排你們出發。」
「是!」
一個時辰後,尚和與吳龍,還有趙興就出發了。
趙興登船之後,兩人都不由得異的看了趙興一眼。
「你是誰,怎麼上這條船。」吳龍問道。
「下官趙興,是和兩位一起執行任務的。」
「趙興?沒聽說過—————-你是四品境界?」尚和皺眉。
「是。」
「這不是開玩笑嗎!」吳龍立刻站起來。「先別開船,我去找陶大人。」
兩人都沒聽說過趙興的名字,蓋因趙興崛起的時間太短了。
從發經論到現在,也不過兩三年時間。
稍微強的三品,一個閉關,或者執行一個任務,沒準就持續幾年,甚至十幾年。
由其是長期在洞天內的強者,和外界互動就更少。
「就是陶大人派我過來的,我已經掌握鯤鵬變,兩位大人稍安勿躁,到了地方就知道我能不能行了。』』
白石洞天,由於元氣過於狂暴,目前地境不通,傳訊方式也全靠人力傳遞。
眼看即將誤了時辰,又見趙興信心十足,尚和與吳龍又坐了下來。
「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出了事,我們可沒時間救你。」吳龍道。
「放心,我定不會拖兩位的後腿。」
尚和點頭:「好,那就開船吧。
狂風怒吼,天地色變。
護送兩人的戰船在抵達一個空域時,很快就無法前進了。
此時,吳丶尚兩人走出船艙。
趙興也跟了過去。
只見茫茫天邊,居然出現了一片海洋!
雲海見多了,漂浮在天空中的天海還是頭一次見。
此時的天海,都分不清楚浪頭到底有多高了,因爲上看是海,下看也是海。
海立方完全看不到盡頭。
「轟轟轟~」
海水波浪,層層衝擊波向周圍傳遞。
趙興原本以爲陶光耀說的海震是指海中的地震,沒想到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一塊巨大的陸地被捲進了天海中,不斷的拉扯,在海浪的推動下往周圍墜落。」
「水龍捲將山川捲走,拋向其他地方,山與海交錯,狂暴的元氣漩渦不斷的增強,若是無人阻止,遲早要擴散到整個白石洞天。」
趙興開着天眼,透過重重的風浪,掃描着天海的情況。
洞天世界的災難爆發,遠比外面要來得迅猛,也來得不合常理。
「吼!」」
吳龍猛的拔地而起,身體迅速膨脹起來,他從甲板上起飛,等衝出了結界時,他就變成了龍頭人身的巨獸。
「內練侯變法,計蒙變。」
侯變法的內練,基本可以透過外觀判斷出來。
吳龍修煉的,就是化身計蒙的侯變法。
「計蒙其狀,人身而龍首,恆遊於漳淵,出入必有飄風暴雨。」
「不知它掌握了幾種秘技。』」』
此時,尚和也完成了變身。
「八首八面,虎身,八足八尾,系青黃色,吐雲霧,司水。」
「上古異獸——天吳。」
「它修煉的是天吳變。』」
兩人都沒有回頭看一眼趙興,直接往天海衝去。
如果趙興行,那自然會知道怎麼做。
如果不行,或者怕了,他自然會跟着船回去。
「該我了。」
趙興眼中露出一絲興奮。
他往上一衝。
全身頓時發生了劇烈變化,所有的穴竅都亮起了神光,血脈之中有鯤鵬的虛影咆哮。
等趙興衝出甲板結界,就變成了一頭千米長的大魚,
鯤鵬變中的鯤變!
「這裡的地方足夠大,完全夠我折騰,就讓看看極限實力吧!」
趙興在天元府跟着李伯謙學這門法的時候,完全得不到充分的釋放。
因爲地方太小了!
即便是這樣,他也修煉到了頂級三轉的地步,掌握了鯤的變化,能施展鯤的天賦秘技。
「大大大!!!」」
趙興丹田瘋狂的運轉,他煉化過鯤鵬真血,此時穴竅丶血肉中有鯤和鵬兩種虛影交錯。
最終鯤的虛影越發凝實,而鵬的虛影漸漸隱去。
「昂~」
尚和和吳龍正在往前飛,突然聽到了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彷佛來自遠古洪荒海洋之中的,聲音蒼涼而又原始。
「我靠,這麼大?」
「他一個四品,真修成了鯤鵬變?」
尚和和吳龍,都震驚了。
他們的變化也算夠大了,尚和的體型和吳龍的體型,都超過了千米。
可和趙興比起來,完全不夠看。
此時的大鯤,光眼晴的大小,就有百米。
體型更是一眼望不到頭,在趙興面前,他們彷佛是螞蟻一般。
趙興的感受也確實如此。
當他施展到極限,尚和與吳龍,在他眼中,尚和與吳龍,也就比螞蟻稍微強點。
「終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裡,其長稱焉,其名爲鯤「大司農李伯謙的絕學,還真有人練成了。」尚和喃喃自語。
「傳聞,鯤已經從世間絕跡了。終北之北,是一片冰凍的海洋,根本沒有天池,也不再出現鯤的痕跡。」
「天地之間容納不下這種超大的巨物,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得一見。」吳龍也驚訝無比。
當然,趙興現在還稱不上巨物。
因爲他化爲鯤之後,體型之長,不過九千多米。
離數千裡這個級數,還差得太遠。
「正常鯤鵬變,三轉層次就三千米,不過我煉化的鯤鵬真血夠精純,外加我的萬法道體根基足夠雄厚,就達到了九千多米。」』
「對比真正的鯤,只不過是剛出生罷了。』
他現在無法突破萬米這個層次,因爲他的內天地拉扯着他,不再繼續擴大。
若繼續變化,不但不會變大,反而會崩潰,出現異常的變化。
趙興當然不會嘗試突破極限,內練侯變法是比較危險的法門,他自然不能亂搞。
「變成鯤之後,就可施展『鯤吞天地』,可以吞噬水丶元氣丶雲霧,化爲自己的力量。」
趙興開始遊動首己的身體,朝着天海飛去。
吳龍與尚和,都連忙讓開,不得不改變自己的行進路線。
因爲這玩意太他麼大了!
他們正擋在的前進路上。
趙興隨便一個擺尾,他們就得被打飛。
「走!」
兩人回過神來,迅速朝着天海飛去,
大鯤入天海,趙興瞬間便感覺到一股拉扯力,撞擊力。
很多小山般的巨石衝過來,砸在他的身上。
又有龍捲漩渦,在撕裂他的身體。
不過,趙興根本不受影響。
「鯤鵬變真的強啊。」』
「不愧是天時派中最牛逼的一個派別。」
趙興在海中暢遊着。
那足以撕裂三品的攻擊,撞死三品的巨石,打在他身上就如同撓癢癢。
當然,趙興能做的也不多,這樣大的體型是比較笨重的。
如果是對敵,三品打不死他,他也很難抓住三品。
動靜太大,遠遠的人家就跑了。
「鯤吞天地!」
海中的鯤張開巨口,趙興也開始了他的平復暴動的任務。
時間流逝,轉眼間,景新曆三十七年就到了。
趙興的分身,開始從避難所計劃中抽身。
他聯絡了羅王和天衍王,又和盧邦,田侯商量,慢慢的將各地的控制權,
交給了當地的官府管轄。
隨着平海州的官府機構恢復,這也應該要上交。
夏靖身後的一批權貴,第一時間跟隨趙興退場。
尤其是夏侯和平陽王(姬子筠的父親,夏靖姑父),撤得十分果斷。
不過,還是有不少人捨不得。
投了這麼多錢進去,怎麼感覺啥也沒撈到,就要撤退了?
趙興也是苦口婆心的勸誡。
在陸陸續續的移交中,八九成的人都跟隨了他。
至於少部分看不清楚形勢的,趙興也無可奈何了。
一月底。
許久未露面的柳天寧終於是出現。
「老師,任務結束了?」」
「告一段落了。」柳天寧的虛影點了點頭,「我之前,一直都在截殺樑王的隊伍,參與圍剿了呂梁州的高品軍團。」
「原來如此。」趙興之前就猜到,老柳可能不在平海州。
現在任務解禁,柳天寧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我已至天運境初期。」」
柳天寧又給趙興一個重磅訊息。
「恭喜老師。』」
嘴上這麼說着,但趙興卻笑得比較勉強。
因爲他擔憂柳天寧的狀態。
從前世的記憶來看,柳天寧的提升比前世熟知的要快一截。
他記得柳天寧在樑王造反結束,纔是三品,如今卻是二品了。
「等四月過後,你隨我去一趟商洛學宮。」柳天寧道,「隨我去見見許行,
也熟悉一下商洛學宮的人。」」
「是。」趙興點頭。
這是一定的,他就算沒寫出本我天物論,也必然要去見一見商洛學宮的高層。
因爲他是柳天寧的唯一傳人。
老柳去商洛學宮,是上任第一副院長。
許行一死,本我派領袖就是柳天寧,根本沒人能搶得過他。
這是重大時刻,他怎麼着也要到場。
畢竟從一開始,趙興接受的就是本我派的資源培養計劃,算是柳天寧集團中的重要成員。
「天衍王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柳天寧又說了幾件事,「但羅王會繼任太尉之職,加封一品執政王,同時任武神殿的殿主,兼神武學院的院長。」
「天衍王活不久了?」趙興道,「難道他不會封一品親王嗎?」
「目前的風向來看,可能性微乎其微,陛下沒有這個意思。」柳天寧搖了搖頭,「剛死了一個造反的親王,很難再封一個。」
一品親王帶來的危害太大了,只要持有神器,就很容易撕裂大周的氣運命脈。
趙興心中嘆了口氣,樑王纔剛死,景帝怎麼可能這麼快鬆口,恐怕還在衡量。
他前世對天衍王印象不深,因爲命官是比較神秘的,不爲人知。
「你現在本尊和分身,還做了哪些事?」柳天寧問道。「避難所計劃,地下城,可還在你的掌控之中?」」
「避難所計劃正在交接中。」趙興道,「各地官府恢復,我便第一時間移交了。」
「要儘快,而且帳目要清晰明瞭,你不要沾上中飽私囊的嫌疑,該殺就殺,
不要猶豫,我會派監察使進駐。』,
趙興心中一驚,他倒不是驚訝別的,而是柳天寧的口氣。
老柳似乎正在與自己前世熟知的形象重疊。
「是,我會盡快脫身,不過老師-———」-你修煉萬法分身,有沒有感覺什麼不對勁?」趙興問道。
柳天寧沉默了,片刻後,他聲音有些低沉:「趙興,我對不住你。」』
趙興更加驚訝:「老師,您這是什麼話。」
柳天寧嘆道:「萬法分身,是有弊端的,我以爲自己能解決這個問題。」
「因爲就連許行都不如我!他只有五大頂級法身,我卻練出了七道!而且數量遠遠超過他!」
「但是,我失敗了,我改變不了這個問題。」
「恰恰相反,這個問題越強,就越是嚴重。」
「唯有我繼任院長之位,才能做到暫時壓制。』』
柳天寧道:「歷史上從來沒有一個時代,有兩個修煉了頂級萬法分身,而安然無恙到老的。」」
「我把你引到這條路上,卻無法替你解決這個問題,而現在,你已經練成了一尊頂級法身,如果繼續走下去,將會碰到和我一樣的問題。」
趙興也沉默了一下,隨後搖頭道:「老師,這並不怪你,我也察覺到了此法的弊端,但它並非沒有解決的希望。」
他當然不怪柳天寧,這法術是他主動找上去學的,只是當時沒想着拜師而已。
另外,萬法分身的問題,是有解決辦法的。
柳天寧或許不知道,他練的衍神決,和自己的並不一樣。
從目前來看,正確的修煉方法,是能夠駕馭得住萬法分身的。
「老師,現在還有些事不方便說。」趙興道,「但我可以肯定,有解決之道柳天寧的虛影看了過來,他有些摸不準趙興的態度,是爲了寬慰自己,還是真的有什麼機密是他不知道的?
「好,我相信你,我們兩師徒一起解決這個問題。」
時間來到景新曆三十七年的二月,平海州基本無戰事。
治理恢復工作,也進展迅速。
只要沒有外力的影響,以大周的實力,平海州的混亂天象和地貌改變,是很容易被還原的。
尤其是地利派的坤元再造,修復類的頂級法,一施展,就籠罩一個縣,恢復起來速度很快。
由於樑王提前敗亡,並未禍亂下去,趙興發現總體而言,這一世的大周受到的創傷,也比前世要小。
至少就平海州的資料來看是如此。
這更加印證了他的某種猜測。
二月初十,春社日。
平海州有大量的欽差進入。
同時天衍王也透露出一些暗示。
接下來,朝廷即將開始覆盤平海州之亂,並且要進行更細緻和深層次的梳理。
趙興自然明白,這事後的清洗開始了。
景帝已然不打算再打平蠻大戰,自然有足夠的精力,來清洗內部的隱患。
到底還有多少境外勢力,在這一波中,趁勢隱藏了起來?
沒有接受黑龍氣運敕封,就一定是忠心嗎?有沒有暗中資助樑王集團?
「但凡沾上一點,都是大問題。」趙興暗道,「還好當初從十陽洞天就開始鋪墊,我丶陳時節丶龍肖,甚至都是因爲得罪樑王被貶,之後又在東海遭遇過刺殺。」
「很多事情當下沒什麼,但現在覆盤就能成爲一些依據。」
景新曆三十七年的二月初至三月底,平海州天清地明,但始終有一股陰雲籠罩在所有人心頭。
因爲這兩個月裡,有大量的官員被處死,下獄。輕一點的,也要被奪權,削爵,收回封地丶散階丶勳階。
尤其是軍頭和寡頭,但凡有點小錯,就變大錯。
七十二道院也無法獨善其身,也都必須給景帝一個交代。
在這樣的氛圍下,趙興全部的分身,基本都縮了起來。
待在了天元府,只是老老實實的做着王天知交代的兩個任務。
及至四月下旬,緊張的氣氛似乎有所緩解。
第一批封賞也下來了。
這一天,正在洞天世界中幹苦力的趙興,和在物候院中的分身,都接到了命
「趙興,速速返回天元府,有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