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蠢貨

君韶艱難的在冰冷的河水中掙扎着。

他小小的身體在湍急的河流中幾乎沒有任何自主的能力,任何一朵浪花都能讓他之前的努力全部報廢,但是君韶依舊沒有停止掙扎。

若是不掙扎的話,他很快就會被冰冷的河水捲到不知道什麼地方,或是最終凍死在河裡。

這可是冬天,他也還沒有開始修煉,身體裡沒有半點靈氣,根本無法禦寒。

他艱難的將自己身上厚重的棉衣掙扎着脫下,在它乾燥的時候,這件名貴的棉衣是禦寒的好幫手,柔軟的茸毛會將他整個人都圍起來,擋去外界的寒風與落雪。

但是一旦吸飽了水,這件棉衣就是一個相當沉重的負擔。

棉衣褪去,身體輕便了許多,但是感覺也更冷了。

君韶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小,他的四肢都已經僵硬,呼吸也越來越慢,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從剛開始的猶如擂鼓,到現在微弱道幾乎聽不到。

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在冬天雪地被人扔下河裡,還是這樣湍急寬闊的河道,存活的可能性本就相當小。

他已經盡力了。

但是君韶心中卻生出一絲不甘來。

不!他不能死,他還沒……

他還沒……

即使在這樣生死一瞬的時刻,君韶還是不由自主的疑惑了。

爲什麼他此時心中浮現的,不是家族的深仇大恨,而是……

而是什麼?

明明他君家剛剛被滅族,他身爲君家嫡公子也被人扔到了水裡,他應當充滿憤恨纔對。

但是爲什麼他心中甚至都找不出多少恨意,反而……

好像有什麼另外的重要事情,被他忘了。

但是湍急的河水卻無法給他繼續想下去的機會了,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眼睛裡的神采漸漸潰散。

但就在他即將沉入黑暗的時候,卻突然感覺自己的四肢突然開始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彷彿有什麼人接管了他的身體動作。

明明是如此恐怖的一幕,君韶心中卻沒有太多驚恐,反倒……還有一種十分熟悉並且安心的感覺。

似乎……很久之前他曾經經歷過一樣的情況。

這種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安心感,讓他放心的昏了過去,將自己的身體交由身體中突然冒出來的另一人,良久之後,他才又一次“睜開”了眼睛。

或者說,是他恢復了意識,然後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眼睛一直是睜開的。

此時四周已經沒了冰冷的河水,他穿着微微結冰的衣服出現在了陸地上,這本是值得開心的事情,但是君韶心中卻涼氣直冒。

他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一幕。

明明他沒有動,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全身緊繃,正在微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向前邁出了一步。

沉睡之前的安心感已經被他忘得一乾二淨,君韶驚恐的掙扎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爲什麼他的身體自己動起來了?!

他的掙扎並沒有什麼太大作用,僅僅是讓自己幾乎像是石雕一樣穩定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

很快,一股強大的力量便將他整個“壓”住,讓他動彈不得。

這是一種相當奇怪的感覺,他的手腳皆是自由的,他掙扎的意圖也是有的,甚至也在努力想要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但是他卻“動”不了。

“你特麼的亂動什麼?若是想死你直接說!”

清脆的女聲猶如驚雷一般在他靈魂中響起,讓君韶剎那間失了神。

不是因爲她聲音中帶着的莫名威懾力,而是一種源自於靈魂深處的熟悉感。

爲什麼會這麼熟悉?

他甚至隱約想起了昏迷之前感覺到安心的感覺。

君韶沒有意識到年僅五歲的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他幾乎無法理清自己的情緒,心緒很快就變得一團亂麻,一會兒在思考這種熟悉的感覺,一會兒卻在想自己爲什麼會被控制住。

君韶覺得自己已經快觸及到一些東西,但是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硬是將他心中的懷疑抹淨。

什麼懷疑?他怎麼可能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是什麼東西?

等等,剛纔他在想什麼來着?

君韶遲疑的回想,卻發現心中除了恐懼再也沒有任何東西。

畢竟是君家作爲繼承人要來培養的嫡長子,君韶雖然只有五歲,卻還是強自鎮定下來。

他知道,這時候恐慌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他必須要冷靜下來。

“你是什麼東西?”

君韶說完便狠狠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完了!剛纔他竟然把自己心中所想直接說出來了!這種問話方式得到的極有可能惹怒這個陌生來客!

哪有直接問別人是什麼東西的!

不過出乎君韶意料的是,他雖然感覺到這個寄居在他體內的傢伙情緒強烈的波動,顯然他問出來的話讓她生氣了,但是她始終沒有對他做什麼。

她只是冷冷道:“我是誰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敢動一下就等着死無葬身之地吧!”

然後很快,那個東西便將他身體的控制權重新還給了他。

君韶不僅拿回了身體控制權,也同時拿回了自己身體中,對於各種信息的感知權。

他感覺到的第一種感覺不是冷,而是麻,因爲極度冰冷而導致的麻木。

然後就是痛,從身體到四肢,再到每一根指頭乃至每一根頭髮絲,甚至有微風颳在他身上的時候,都有一種刀割一樣的劇痛。

他的身體晃動了兩下,險些以最難看的姿勢趴在地上!

但是他身體中的意外來客說,只要他敢動一步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對這句話心存疑慮,但是一種莫名的危險感,卻讓他硬是咬着牙搖搖晃晃的站穩,沒有挪動一步。

之後他便看到了他短短的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樹梢上一隻鳥在飛到他附近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力量使它開始萎縮變黑,似乎將它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吸收了個乾淨,最後變成一個縮成一團的黑鳥,落在他的腳下。

君韶看着腳下的黑鳥,出乎意料的沒有任何恐慌,他的情緒就像這冬日一樣冷靜,只用了一瞬便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這種莫名的縈繞在他心中的危險感並不是來自於身體內的以外來客,而是他四面八方潛藏的莫名危機。

他甚至敏銳的感覺到了自己體內另一個人微微波動的情緒,顯然她也沒料到這地方會這樣兇險。

君韶沒有任何猶豫,便將自己的身體控制權全部交給了對方。

“我不想死。”

他不能死。

意外來客並不像君韶想象的那麼兇殘,她帶着他找到了一個特殊的空間,裡面有一朵雪白色的巨大蓮花,還有許許多多名貴的寶物。

那個沒有半點同情心的女人瘋**練他,讓他日日都死去活來好多次,若是不聽話她還會用精神力刺他!

君韶恨得咬牙切齒!

他無數次發誓,日後一定要將世上最殘忍的刑罰全部用於他身體裡這個女人身上!

但是後來,君韶對林緣的印象卻稍稍改觀。

她告訴他身體內有詛咒,教他如何修煉,教他琴棋書畫,教他爲人處世,教他各種知識,最後還手把手引導他將空間契約。

他們在神之墓外圍歷練,收集破除詛咒的材料,女人除了使用的手段極端一些以外,其實是一位極好的老師,似乎世間所有的東西她都知道,不論是神之墓中種類繁多的植物,還是他天馬行空的問題。

她的誇獎讓他心思雀躍,她的批評讓他無比失落,小小的君韶每日都狼狽不已,憤憤的在心中叫她女魔頭,但是他卻不自覺對女人越來越依戀。

他能感覺到這女人強大的靈魂之力,比他強出太多。

只要她想,隨時都可以將他從這具身體裡擠出去,順理成章的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類,但是她卻始終沒有這樣做。

她是真的在費盡心思的教導他,並且沒有任何傷害他的意思,不論她的目的是什麼,他都在心中發誓,只要他能做到,就一定要幫她做到。

君韶甚至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但是終於有一天,滅了他家族的大仇人找上了他們。

他們立刻就準備逃跑,但是他的實力太弱了,根本無法躲掉他們。

女人替他擋了許多次攻擊,他無比清晰的感覺到了她的虛弱。

這讓君韶十分吃驚,在他看來,女人幾乎是無敵的,從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得住她,但是她現在卻受傷了。

君韶開始不自覺的惶恐起來,若是女人消失不見……

不!

換做之前他求之不得,但是現在他卻無法接受。

她不能死。

“你會死嗎?”

但是女人的回答讓他立刻放下心來。

“誰有資格殺死我?!”

那麼傲然,還帶着一絲詫異,似乎對他問出這樣的問題感到十分好笑。

不過,女人卻消失了。

她死了。

君韶的眼中露出絕望的情緒,意識甚至都出現了些許恍惚。

他沒有發覺到,一種莫名的力量,在瞬間將他此時絕望的情緒擴大了十倍不止。

這種力量之前一直都在靜靜的潛伏,只是在關鍵的時刻用暗示的方式影響他的思維,但是就在君韶感覺到女人消失的瞬間,那種力量卻在瞬間抓住了君韶心中出現的裂縫。

它不再顧忌,肆無忌憚的跳了出來,將君韶推向了絕路。

離他僅有咫尺之遙的黑衣人都被君韶下意識的忽略了過去,一股劇痛從身體上傳來。

黑衣人一掌打在他的身上,君韶直接被打飛,他清楚的感覺到身體正在變輕,甚至還看到了自己飛出去的手腳。

在臨近死亡的時候,君韶心中反而沒了恐懼。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眸子裡已經潰散的神光漸漸變得溫柔起來。

我來陪你了。

……

林緣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就像平時一樣,讓無數女人目眩神迷的俊臉上帶着邪氣的笑容,但是這次卻無法讓她感覺到半點溫暖。

身後是漆黑的海域,她對面的男人身後,則站着無數的高手,密密麻麻幾乎看不到盡頭,將她完全堵在崖邊,鋪天蓋地的殺氣在此地縱橫交錯。

這裡是苦海。

對面的人是君韶。

而她,則在瘋狂的追殺下潛逃三個月,現在渾身是傷,穿着一身青衣站在苦海邊的懸崖上。

林緣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翻騰的情緒。

“你要殺我。”

她的聲音十分淡漠,所有深刻的愛與感情,全部隱藏在心中,變成一句輕描淡寫的……你要殺我。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對面男人臉上的笑容越發擴大,但是他卻沒有說話。

“爲什麼?”林緣問道。

君韶的眼睛裡露出刺目的戲謔,臉上的笑容越發邪性,張開性感的薄脣,吐出兩個惡毒的字眼:“蠢貨!”

“我從五歲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便在心中發誓,有朝一日我必然要讓你體會一下我當時承受過的所有痛苦。”

林緣擡起頭靜靜的看着他的臉。

“一個不知從何處來的孤魂野鬼罷了,竟然也敢佔據我的身體,若不是我當時小心,豈不是要被你奪舍?”君韶冷笑一聲,眯着眼睛眺望遠方的苦海:“你當初就是死在苦海里吧?”

林緣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垂下眼瞼,掩蓋住了自己眸中的情緒。

在神賜叢林之間的追殺,是她一生最不願意面對的一戰。

沒錯,她已經放下了心結,韓絕這個人也在她心中徹底沒了蹤跡。

但這並不代表她會忘記當初追殺給她的所有痛苦。

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自己放在心尖上珍愛的男人,毫不猶豫的要殺她。

即使她很早就知道,韓絕註定不可能放棄他的仇恨。

她在神賜叢林裡掙扎了整整三個月,絞盡腦汁與各種高手糾纏,無數次重傷到只剩一口氣,神賜叢林幾乎每一處都灑滿了她的血……與淚。

不是不委屈,也不是不痛苦。

即使她現在已經不再喜歡韓絕,卻始終不願意面對苦海。

“我只是略施手段,你便上鉤了,你以爲我真的愛你嗎?”君韶哈哈大笑,臉上全是嘲諷:“不長記性的蠢貨!那韓絕騙你一次不成,竟然又讓我騙了一次。”

蠢貨!

他俊美的臉上,寫滿了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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