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行軍蟻的實力只在靈階層次,一百隻行軍蟻或許也算不上什麼,一萬隻若是實力強的話也能殺死,但是十萬只呢?百萬只呢?
行軍蟻的繁殖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強大,堪比小強一樣變態,只需七天蟻羣就足夠翻倍。
行軍蟻在遠古時期是讓人最恐懼的靈獸,沒有之一。
若不是行軍蟻的壽命短暫,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這世界早就被行軍蟻所佔領了,根本容不得人類稱霸。
難怪林染老祖第一次那麼嚴肅的留下筆記警告她,甚至還生怕她看不到一樣寫了好多次,大概是早已預見她有一日會遇到這些行軍蟻了吧?
此時九淵三人也紛紛小心的露出頭來,他們也憋不住了需要換氣。
在看到那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的蟻羣的時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巫邈甚至還低聲的說了句髒話。
數量怎麼會這麼多?!
一時間,雙方就這樣對峙了起來,林緣等人泡在草汁裡與蟻羣大眼瞪小眼,蟻羣卻安靜的像是全都都在瞬間死掉一樣,不僅一動不動,就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林緣隱約嗅到一股十分淺淡的香味,雖然這香味幾乎被刺鼻的青草味完全掩蓋過去,但是還是被林緣迅速察覺了出來。
林緣嗅到這個氣味的同時,蟻羣也開始有些躁動起來,密密麻麻的“吧嗒吧嗒”聲簡直讓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衆人又開始緊張起來,不過心裡一直緊繃的弦也鬆弛了一些。
它們終於有動靜了。
不怕它們有動靜,就怕它們沒有動靜,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蟻羣耗着,萬一一不留神耗到天荒地老怎麼辦?!
隨着時間的流逝,奇異的香氣越來越濃郁,蟻羣也越來越躁動,終於有一隻行軍蟻忍不住了,慢慢的貼着過道邊越過了裝着草汁的大桶,之後的行軍蟻也都開始緩慢的行動起來。
剛開始的蟻羣行動速度非常慢,彷彿青草味讓它們十分不適,但是等到後來香味越來越濃郁的時候,蟻羣的動作也快了起來。
看不到盡頭的蟻羣不停的從桶邊經過,甚至後來還有行軍蟻緊貼着桶邊走過去。
畢竟它們只是厭惡青草的氣味,並不是說就怕了。
足足兩個時辰之後,最後一隻行軍蟻方纔消失在衆人身後的盡頭。
林緣等人立刻從桶中跳出來,等到所有人都從桶中出來之後,立刻將大桶整個收了起來,帶着衆人朝着行軍蟻來的方向一路狂奔。
後邊是絕對不能走了,後邊已經是行軍蟻的天下,所以他們只能往前走。
一刻不停的狂奔了整整兩個時辰,衆人終於看到盡頭出現了一絲光亮。
精神一震,林緣幾人的速度又提升了不少,很快便到達了出口處有光亮的地方。
不過出口處卻並不想林緣想象的那樣直接就能出去,只見通道盡頭的空間陡然擴大了許多,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間,甚至比起在水晶宮中龍族聚餐喝酒的地方都小不了多少。
正對着通道的對面,一個與這通道大小一樣的出口透着亮光,剛剛林緣等人看到的亮光便是從那裡透出來的。
林緣轉頭看了看四周的情況,一個又一個密密麻麻的拳頭大小的小坑讓衆人知道這裡之前是做什麼的——這裡是行軍蟻的之前沉睡的地方。
林緣嘖嘖兩聲,慶幸那些行軍蟻已經全部到通道對面去了,否則等他們過來的時候面對一巢穴的行軍蟻,那才叫真正的絕望。
林緣在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於是也不在此地停留,越過這個巨大的空間,向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噗”
沒等他們走出兩步,一個聲音傳來,衆人的腳步驟然一頓。
向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只見花夢宗滿臉莫名其妙,擡起腳看着自己腳下的東西。
看到那東西的瞬間,林緣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花夢宗的腳下,是一個漆黑的卵狀物體,不過此時那個物體卻不復之前的完整。
漆黑的卵中,一個潔白的物體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層薄薄的皮,依稀可見皮上隱隱的口器形狀,而那層皮內裡的乳白色汁液,卻呈噴濺狀自花夢宗腳下分散開來。
那是行軍蟻的幼體,現在卻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林緣幾乎是立刻就聽到了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動靜,密密麻麻的“吧嗒吧嗒”聲讓衆人冷汗狂冒。
幾乎是立刻,林緣等人的身上就出現了顏色各異的光芒,林緣是青蓮火加銀魁戰衣,韓絕渾身黑霧環繞,九淵身上紅光湛湛,巫邈身上銀光大盛。
林緣立刻將花夢宗抱起來,一行人默契的跑到出口前。
不出林緣意料,他們果然不可能這麼簡單的逃跑,出口處有一道半透明的結界攔在他們面前。
林緣試探性的攻擊了一下,不僅沒能撼動結界半分,結界甚至還反彈一部分攻擊。
不過反彈回來的攻擊並沒有傷到林緣,被她輕而易舉的擋了下來。
身後的騷動越來越大,林緣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原先被他們認爲是普通石壁的地方紛紛開始有了動靜,不斷有拳頭大小的行軍蟻從牆壁上脫落下來。
似乎是剛剛甦醒的緣故,這些行軍蟻的動作還有些遲鈍,不過很快他們的動作便與之前遇到的那羣行軍蟻一樣迅速了起來。
他們幾個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此地竟然還有這麼多的行軍蟻沉睡着,不應該全部都去對面了嗎?
但是現在行軍蟻幼蟲已經踩死了,再說別的也沒用了,它總不可能復活,所以就只能硬碰硬,看誰能在最後活下。
九淵邁出一步,身上的紅色火焰突然大盛,炙熱的溫度使得岩石都有些融化的趨勢。
他身上騰起一縷妖紅火焰,將所有人都包裹了起來。
此時,第一隻行軍蟻也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撞到九淵的妖紅火焰上。
“嗤”的一聲,一道黑煙冒起,這隻行軍蟻甚至連一絲殘軀都沒留下來,就變成了一小撮灰燼落在地上。
林緣意外的朝着九淵望去,她沒想到九淵竟然會出手。
在林緣看來,九淵應該是個相當冷血的人,除非事關他自己,否則他不會無緣無故去幫助什麼人,更別說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把所有人都納入他的保護範圍了。
此時衆人都有防禦的手段,按照林緣對他的瞭解,九淵是不會出手的。
不過不管九淵是吃錯了藥還是腦子抽風,見到火燒的確有效,林緣也放心了不少。
她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靈氣,擡手又是一擊狠狠打在結界上。
這次她用上了七分的力氣,卻還是沒能撼動結界半分。
而且結界彈回來的攻擊反而更重了,比起之前的攻擊來強了百倍不止,氣勢洶洶的朝着林緣襲來。
她將懷裡的花夢宗放下,擡掌迎了上去,本想着這次或許會受一些傷,但是沒等她接到反彈回來的攻擊,眼前就是一暗。
“哼”
一聲悶哼響起,林緣稍稍愣了一下,然後遞出一瓶丹藥。
韓絕面不改色的抹掉自己脣邊的血跡,看了眼林緣手中的藥瓶,神色突然變得極其複雜。
“謝謝你幫我擋這一擊。”林緣笑道,見他不接,她擡手將丹藥塞到了韓絕的手中:“吃一顆就好了。”
巫邈看了下藥瓶,不由咂舌。
林緣可真是大手筆。
這藥瓶爲玉質,由於打磨的十分精細的緣故,能隱隱看到玉瓶中的丹藥模樣。
藥瓶中共有五顆丹藥,但是濃郁的神光在瓶中閃耀,幾乎穿透玉瓶。
可以想象的是,一旦將玉瓶打開,耀眼的神光一定會閃瞎所有人的眼睛。
這五顆丹藥至少都是神階丹藥!
巫邈感嘆完林緣的大方之後,又看了眼韓絕蒼白的側臉,在心中默默的爲他點了一排蠟燭。
林緣這是擺明了不想與他扯上太多關係啊!
這五顆神階丹藥拿出來,什麼人情都能擺平了,更別說韓絕只是小小的受傷。
關於韓絕的事情,巫邈也知道一些,明白他是將林緣當成了安緣。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畢竟林緣不是安緣,這樣驕傲的姑娘,是不會成爲別人的替代品的。
光速還完韓絕的人情之後,林緣看着結界揉了揉眉心,看來這結界是不能憑蠻力破開了,只能另外想辦法。
還沒等林緣仔細研究,就見巫邈已經走了上去。
巫邈上前趴在結界上摸索了半天,最後拿出了一個小瓷片在結界上毫無規律的劃拉,不知道怎麼搞了半天,結界中間的光芒竟然稍稍黯淡了一些!
林緣簡直驚了。
她知道巫邈手裡的瓷片一定是一種十分特殊的靈器,不過她看不出什麼異樣來,但是隨便劃拉兩下就能讓如此堅硬的結界局部變得薄弱起來也是很迷的。
前邊巫邈費力破開結界,後邊九淵撐起火焰結界保護所有人的安全,林緣一時沒了事情做,只好看着懷中的花夢宗。
花夢宗正盯着結界外瘋狂涌上來的行軍蟻,內心相當的自責。
若是他再小心一些,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林緣拍了拍花夢宗的腦袋:“那種螞蟻叫做行軍蟻,幾萬年前本該滅絕的一種靈獸……”
林緣將行軍蟻的生活習性與一些特點全部說給花夢宗聽,花夢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連脣瓣也失了血色。
他之前只覺的這些螞蟻有些危險,不然不會讓林緣那麼嚴肅的搞出一大桶草汁來躲着。
但是經過林緣的科普,他才知道自己惹下了什麼樣的禍。
只要你身上沾上了行軍蟻的氣味,不論你走到哪裡去都會得到行軍蟻的追殺。
真正的不死不休!
幸好外界的行軍蟻已經滅絕了,不然……
“禍是你惹下的,但是這我們幫你扛了。”林緣看到了花夢宗愧疚的臉色,卻沒有勸上一句,完全當做沒有看到:“但是這次是我們在,可以幫你擋禍,若是下次我們不在,你惹了禍又該如何?”
“我……”花夢宗垂下了頭,小拳頭捏的緊緊的。
“雖然我在八歲的時候,已經足夠在四大險地裡毫髮無傷的走一圈了,但是你與我不一樣,我從小開始訓練學習,但你只跟了我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能有現在的進步已經很了不起了。”
林緣語氣突然一轉,誇了花夢宗一句。
“但是……”林緣的語氣又是一轉,淡淡道:“你真的覺得自己剩下的時間很多嗎?我可以把我能教給你的東西全部教給你,但是我最多隻能教你兩年的時間,甚至很有可能不到兩年,以你最近的進度,你又能學到多少東西?”
林緣知道不該以自己的標準去要求花夢宗,因爲她的條件不可複製,她身後有一個好家族。
但是她還是十分恨鐵不成鋼,這小子最近太偷懶了,她得趁着這個機會敲打他一下。
花夢宗猛的擡起頭,看着林緣的表情,在發現她沒有說謊的意思之後,臉色更加蒼白了起來。
他承認,自己最近是有些偷懶了,他昨天晚上甚至沒有修煉,趁着林緣不在的時候在花園裡好好的玩了一下午,然後就回房間直接睡覺了。
他難得有些休息的時間。
林緣對於他來說,亦師亦母。
雖然她平時很惡劣,每日訓練他的時候根本不會手軟,根本不會把他當成小孩子,甚至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與他搶食物,使得他很長一段時間爲了吃上一頓飽飯費盡心思。
但是,林緣與他非親非故,萍水相逢,卻爲他提供了稱得上是優渥的生活,讓他吃飽穿暖,給了他一個可以遮蔽風雨的港灣,他的生活條件甚至與那些高門大戶的小少爺也沒什麼區別。
他修煉時不管用多少靈石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他泡藥浴的時候所用的靈藥也是無限制的供應,他的年紀雖小,但是他還是知道這些東西價值不菲。
她親自教他認字,教他做人,督促他修煉,讓他學習各種東西,他甚至有些懷疑,那些大勢力的子弟們所受的教育,究竟能不能比他更好?
她嚴格,但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爲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