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天階丹藥,那麼爲天階大圓滿的可能性就高了不少,畢竟他現在都還沒有成丹,唯有更加高的品階纔會如此費事。
林緣的心高高的提起,沒多久董筠之與雲應欽雙雙煉製成功。
她抽空撇了他們二人的丹藥一眼,這一眼過去她心中的石頭就“哐當”一下砸到了地上。
行了,也不用糾結了,直接朝着神階衝擊吧。
這二人煉製的丹藥竟然是天階大圓滿!
董筠之臨走之前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林緣一眼,他知道林緣隱藏了實力,但是沒想到她隱藏的這麼深。
煉丹時間並不是撐得越長越好,越是簡單的丹藥,煉製的時間就越短,反之越長。
若是時間到了之後沒有及時成丹,依舊用火溫養丹藥,對丹藥不僅沒有絲毫幫助,還會降低丹藥的品質。
這也是林緣說要降低藥力的辦法,反正沒有人能看到煉藥爐中發生的事情,她就算晚一些成丹也沒人會知道。
林緣能堅持到現在,說明她的丹藥品階極有可能在他們之上。
董筠之在心中嘆了口氣。
他出身煉藥工會,天賦又極高,雖然面上看不出來,但是心中還是很驕傲的,參加比賽之前,他眼中的對手只有雲應欽一人,但是現在,林緣與易璽兩個人給了他一個打擊。
他相信雲應欽心中也是這樣的想法。
隨着二人的退場,場中的氣氛更加緊張了起來。
如今已經剩下了兩個人,就算是不懂煉藥的人們也看出來了,煉藥的時間越長,最後丹藥的品階就越高,雖然這個判斷並不適用於所有情況,但是卻是適用於這場比賽的。
冠軍就將在這二人中產生!
林緣已經閉上了眼睛。
氣氛緊張也只是觀看的觀衆們緊張,林緣可是一點都不緊張,正相反,她的心情反而還平靜了下來。
她重新切斷了五感,所有心神都投入了煉藥爐當中。
既然已經有了決斷,現在就不該猶豫了。
易璽同樣沒有緊張,他的心神也都投入了煉藥爐當中。
他的煉藥爐很劣質,不能將藥香隔絕在裡面,稍有分神就會造成藥力的損失,所以不能分神。
煉藥爐中的火焰不停地溫養着丹藥,此時他丹藥的形狀已經近乎完美,只需一些時間,丹藥就能出爐了。
易璽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的盯着丹藥。
淡淡的光澤漸漸佈滿了整顆丹藥,直到光暈將整個丹藥都包裹起來的瞬間,易璽眸中神光一閃,擡手掀開煉藥爐的爐蓋。
易璽看了看手中的丹藥,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剛準備伸手將丹藥交給裁判時,他的身體就是一僵。
竟然還有人沒有成丹!
裁判接過丹藥,仔細檢查了一番,宣佈易璽的丹藥爲天階大圓滿。
這是已經是此次比賽出現的第三個天階大圓滿級的煉藥師了!
衆人盯着易璽的眼神都十分火熱。
雲應欽等人都是有背景的,是絕不可能被招攬的,但是易璽身後卻乾乾淨淨,什麼背景都沒有。
這是最好招攬的一個煉藥師了。
絕不能讓其他勢力搶先!
縱使天階大圓滿煉藥師已經可以自成一方勢力,但是萬一易璽傻呢?
萬一他不願意自立門戶,希望被一方大勢力招入麾下呢?
所以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不知何時,原本晴朗無比的天空漸漸暗了下來,等到衆人察覺到不對時,太陽已經被層層烏雲遮掩的嚴嚴實實,雖然還是白天的時候,但是天色昏暗的就像傍晚一般。
觀衆們都有些詫異,難不成今日突然要下雨嗎?
但是卻有極少數的人臉色大變,驀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死死的盯着場中僅剩的一個煉藥師。
林緣沒有任何動作,一手託着煉藥爐,就像一尊雕塑一樣,彷彿天上的異變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天空中的烏雲越聚越濃,越壓越低,烏雲的中央不停地翻滾着,偶有一兩道細微的銀弧閃過,讓所有人的頭皮都是一陣發麻。
此時反應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衆人盯着翻滾的烏雲一臉癡呆裝,安靜的就像全部都死了一樣。
就算沒有見過神階丹藥,也曾經聽過神階丹藥出現的情況。
神階丹藥的出現,必然會伴有雷劫。
神階!
雷劫!
這是衆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今日卻被一個實力還不到地階的小煉藥師搞出來了。
長長的出氣聲在這近乎死寂的賽場上被衆人聽的清清楚楚,衆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剛剛還雙眼禁閉的煉藥師,此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她深呼吸了兩下,擡手將爐蓋掀開。
“呼!”
一陣極其濃郁的藥香陡然從煉藥爐中爆發出來,向着四面八方推開,一股冷豔且悠長的香氣侵入衆人的鼻端,使得衆人的神智一陣清明。
在爐蓋掀開的瞬間,一顆丹藥以沖天之勢飛起,似乎要以自己小小的丹身去撞天空中的雷劫,林緣的速度極快,趕在丹藥飛高之前將它握在了手中,沒有讓它撞到烏雲。
“我自己扛。”她死死盯着頭頂上的烏雲,突然沒頭沒腦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對誰說的,衆人此時甚至還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誰會傻到去幫她扛雷劫?
命不要了嗎?
不要命的溫懷年已經起身,但是在聽到林緣的話之後,他掙扎了一下,又重新坐了下來。
既然林緣說她自己扛,那麼她就一定有辦法能扛的下來。
汪紅光與煉藥工會的長老們面面相覷,無比焦急的在原地走來走去。
這可是神階丹藥啊!
若是早知道今日會有神階丹藥誕生,他們哪怕掏空大半家底,他們也要在這廣場上布上無數層防禦陣來,用來抵禦雷劫。
一位神階煉藥師的價值,足夠他們付出任何代價!
但是現在再說也晚了,雷劫可是不會等人的,而且下去幫忙抵禦雷劫也不現實。
雖說在場衆人沒有一個人見過雷劫的樣子,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雷劫的威力並不固定,威力是根據承受雷劫的那個人算的。
若是承受雷劫的那個人實力低微,那麼雷劫也就越弱,實力越高的高手,承受的雷劫也就越強。
林緣的實力不高,所以承受的雷劫絕對不會太高,現在若是有人貿然下場的話,雷劫會連帶着所有進入範圍的人一起劈,並且威力也會翻倍的成長。
人數越多,雷劫的威力也就越強。
沒有人想要送死,不到神階,任何人在雷劫下都是炮灰。
可惜了這個天才,也可惜了那顆神階丹藥。
墨凝光心中十分緊張,但是他也沒有動上一下。
他不能下去幫她,只是她一個人的話,或許在雷劫下還有一線生機,但是他若是進入雷劫範圍,不說他自己究竟會不會有事,林緣是絕對活不下來的。
楚源死拽着身邊的韓絕,幾乎連全身的靈氣都用上了,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這纔沒讓韓絕衝下去。
“你下去的話,你們兩個都會死,雷劫的威力會翻倍的,你會害死她的。”
楚源的聲音很冷淡,很輕,沒有引起周邊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韓絕身體一僵,逐漸安靜下來。
楚源心中愧疚,他最後一句話的確有些私心,因爲那個人就是被韓絕殺死的,所以他纔會這麼說,刺激韓絕一下。
他的確不能下場,韓絕的實力很高,下去之後必然會引起雷劫的質變,到時候林緣會死,韓絕也夠嗆活下來。
姜洛小姑娘急切的掐着姜源的腿,哭道:“源哥哥,怎麼辦?”
姜源的眉頭輕皺,沒有去救自己的大腿,反而盯着林緣的背影沉吟半晌。
“沒有辦法,沒有人能救得了她,如果她抗不過雷劫的話,只有灰飛煙滅這一條路。”姜源輕輕嘆息了一下:“可惜了。”
姜洛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一旁姜棠的表情也十分難看,也是一副即將哭出來的樣子。
阿拉蕾也輕輕嘆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神階煉藥師意味着什麼。
不僅僅是高位,也不僅僅是數之不盡的金錢,還代表着生命危險。
她也曾想過日後衝擊神階煉藥師的情況,但是她絕對不敢在這樣的條件下衝擊。
沒有任何人能幫的上她,只能靠她自己。
不知多少認識林緣的人都在嘆息,覺得林緣絕對扛不過這一劫,雷劫可要比什麼天階高手的攻擊要強太多了。
就算林緣能從天階九階的高手手下逃過一劫,但是雷劫可是能將神階高手都劈死的。
但是林緣卻不這麼覺得。
沒有人看到,她的眼神中閃爍的不是恐懼與絕望,而是兇殘與興奮。
就像窮了一輩子的窮鬼看到了閃閃發亮的金幣,就像餓了三天的惡狼看到了一隻燒雞一樣。
她既然敢煉製出神階丹藥,就證明她有那個能力,扛得住隨之而來的雷劫。
這不是劫,是難得的獎賞。
就在衆人緊張的等待中,烏雲中翻滾的銀色電弧越凝越多,似乎超越了某種最高的限制,烏雲再也無法承載得住,第一道雷劫終於劈碎了天空,朝着林緣的身上狠狠劈下!
林緣不退反進,眼中閃過了一絲興奮的光芒,迎着第一道雷劫衝了上去。
“轟!”
耀眼的銀光在賽場中炸開,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大半的賽場已經消失不見,甚至連點擂臺的碎渣都找不到,直接全部蒸發了。
衆人的臉色已經蒼白了起來,與林緣相熟的人們,臉色更是十分難看。
這雷劫的威力還是超乎了他們的想象,就算是墨凝光現在都不敢打包票自己能扛得住這樣的雷劫。
完了。
林緣必死無疑。
韓絕坐在觀衆席上,他的脊背挺的筆直,沒有說一句話,整個人僵硬的就像已經石化一般。
楚源雖說也十分遺憾林緣的死亡,但是他現在卻更關心韓絕的情況。
韓絕現在看似平靜,但是他心中卻有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就像他的平靜只是表象,只有一層皮勉強維持他的平靜,但是那層皮裡面的東西,卻都已經碎了。
韓絕還是把林緣當成了那個人。
楚源不知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他知道那個人對韓絕的重要性。
自己的愛人又一次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這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相當大的刺激。
更不用說在那個人死後,早就心存死意的韓絕了。
他已經感覺到韓絕越來越微弱的心脈了!
他已經完全陷入絕望了!
真的會死的!
楚源死死捏着韓絕的肩膀,咬着牙在他耳邊道:“林緣不是她,你也沒爲她報完仇,還有那麼多的漏網之魚等着你去殺,你不將那些傢伙殺光,你有什麼臉面去見她?”
但是楚源的話並沒有引起韓絕的反應,若是他現在能掀開韓絕的兜帽,就能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眸子裡也空洞的嚇人,就像沒有生命的假人。
他的生命力在飛速的流逝,血液流動的速度越來越慢,心跳的間隔越來越長,所有的身體機能都在迅速衰弱,一刻不停的奔向死亡。
但是韓絕卻沒有在乎自己的衰亡,他心中突然回想起了自己初遇林緣的時候。
那時他的家族已經被滅了一年,這一年以來,他吃了常人想象不到的苦,經歷了常人一生也經歷不到的生死危機,滿身都是仇恨的戾氣。
那時他被人追殺,好不容易纔逃出生天,但是他的身上卻留下了十分嚴重的傷,身上的靈藥也都消耗完畢,只能躲在一處山洞裡靜靜等死。
突然,一隻驚慌的靈獸突然闖入了他所在的山洞裡,徑直朝着他撲過來,他擡了擡手,卻發現自己受傷太重,連手都已經擡不起來了,更別說出手將那靈獸幹掉。
就在他陷入絕望的時候,面前的靈獸卻突然悲鳴一聲,從中間裂成了兩半。
滾燙的血撒了他一身,這些粘稠的液體流入了他的眼睛裡,卻沒能阻止的了他看清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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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恐針的寶寶。
今天給小動物的手術傷口縫針,給他們注射藥物的時候,面不改色。
反倒是平常看着很鎮定的男同學,手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