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阿真,快起來。”清心推着週三的胳膊喊叫着。
週三揉着雙眼,看着清心說道:“怎麼的,開飯了嗎?”
“開什麼飯呀,晚課要遲到了。”清心急急說道。
週三一下子從牀鋪上彈了起來,他可不想第一天就栽在玄苦手裡。
週三隨着衆僧來到一座巨大的禪堂。這裡早已坐定了數百個和尚。
梵音陣陣,週三在其中卻昏昏欲睡。他才睡起,但是在這片梵音中,沒有其他,只是頭腦嗡嗡作響。
好不容易捱過了晚課,卻見頭排一個僧人站起,轉過身向着衆人訓起話來。
這僧人年歲和玄苦差不多,也是六十歲左右。一身深灰僧袍,精神抖擻,兩隻眼中精光爆射而出,絲毫不讓玄苦。
“衆弟子聽了,一年後便是我寺十年一度的年輕弟子比武盛會。往屆都是些法寶、功法之類的作爲第一名的獎勵,本屆掌門有意栽培奪魁之人,特意讓其在祖師空空羅漢金身舍利前感悟一月。”這老僧說道。
此話一出,衆僧人都驚呆了。
空空羅漢何許人也,那可是金光寺立寺以來,除了開派祖師,佛法修爲最高深之人。說起來只不過比神目門神目道人稍晚一輩而已,與那傳說中的掌蓮真人同輩。若是能在空空羅漢金身舍利前感悟,倘若有緣,修爲何止一日千里。現任掌門玄淨主持原本在玄字輩弟子中不受矚目,就是機緣巧合之下,在空空羅漢祖師金身舍利前獲得了一番造化,從而今日領袖正道。因此金光寺歷來便將空空羅漢的金身舍利視作鎮寺之寶,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即便是玄空當年也是偷偷進入金身舍利所在佛塔纔可一見。
“玄難師祖不是說笑吧?”清清向着清心說道。
“胡說,玄難師祖何曾說笑過!”清心一臉責怪的看向清清說道。
“往屆都是玄難師祖那一脈奪魁居多,咱們這一脈,唉,除了慧暗師伯奪過一次,再沒有人拿過第一名了。”清楚說道。
“玄難師伯本就是擔負着達摩院的職責,他那一脈想要參看什麼功法容易的很,自然是奪魁最多了。”清沐說道。
“那倒也不見得,這屆我看多半是玄慈師祖那一脈的清月師姐希望最大。”清澄說道。
“我看還是玄難師祖一脈的清沄師兄更爲有戲些。”清塵說道。
“非也非也,我看咱們這一脈清煜師兄要厲害許多。”清晨說着,眼睛不時瞟向前排一個青年僧人。對方似乎聽到他談論自己,回頭看來,清晨忙向着對方微笑示意,一臉諂媚神態。那叫做清煜的青年僧人略一點頭,便轉身看向玄難。
“安靜。”玄難數道,他這一聲雖然語調平淡,但是穿透至這巨大禪堂內的每一處角落,衆人立時便安靜下來。
“我派自立寺以來,近兩千年,向來都以剷除妖邪爲己任。數年前流波島一役,我派隕落不少好手。”玄難說到這裡,口中唸了聲佛。
衆僧似乎也是想起這樁傷心往事,口中隨着他齊聲念起佛來。
“降妖除魔不是兒戲,殺惡人便是拯救蒼生,若是因此身死,那便是往西天極樂世界而去,耐是大造化。日前聽聞魔教賊子又在琅蒼上再度集結,恐有大舉動,希望你等好好錘鍊功法,不僅是爲了在此次年輕弟子的比武盛會上大放異彩,更是爲了將來剷除魔教妖邪做好準備。聽清楚了嗎?”
“但憑師門差遣,弟子等降妖除魔義不容辭!”衆僧齊聲說道,直震得禪堂頂上簌簌落下些許細塵來。
週三捅了捅清楚道:“阿楚,師祖呼喊你呢。”
清楚知道他拿自己打趣,轉過頭白了他一眼。
當夜用過晚膳,一種僧人回到住處,或是洗漱或是打坐,有些勤快的念起經文來。
週三見到各人都在忙碌,自己又無心去記憶那戒律一百九十八條,便走出房間,閒逛起來。
“老吳曾說當年在空空羅漢金身舍利下發現了金烏珠的記載,只怕空空羅漢知曉金烏珠之事甚多。這金身舍利前感悟的獎勵倒是個好機會。”週三心裡想着,他下定決心要在一年之後的年輕弟子比試中奪魁。
心中有事,便沒有方向的亂走起來。今夜明月當空,清風拂面,讓他覺得內心舒暢不少。
“站住了!哪裡來的,這般沒規矩嗎?”一個略帶纖細的聲音喝道。
週三本來低着頭,心情大好,被這一喝之下,嚇了一跳。他擡頭看去,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和尚瞪着自己。“兇什麼兇哦,難道這地方我不能來嗎?”週三聽到對方這樣說,內心有氣,便沒好氣地說道。
“你說呢?”那眉清目秀的和尚反問着。
“清靜軒?這是哪裡?”週三實在不明白,詢問着。
“這裡全是女弟子,你晚上不睡覺,鬼鬼祟祟的在這裡做什麼?”那眉清目秀的和尚說着。
“女弟子?這麼說你是女和尚?”週三詫異萬分,早聽說金光寺玄慈連同自己在內一衆弟子都是女和尚。他初時聽說簡直要驚掉了下巴,他從未聽說過和尚寺裡還有女和尚一說。其實這也不奇怪,佛門講究衆生萬象,不拘泥與性別,只要禮佛,皆可做佛門弟子。
那眉清目秀的和尚聽到週三說話實在無禮,身形電閃間便已在他身上踢了一腳。
週三被對方踢了個嘴啃泥,爬起身正要張嘴大罵,卻見道一個約莫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和尚走了出來。這和尚雖然落了發,受着戒,但是一眼看去便知道是個女子。她一身白衣僧袍,身材婀娜,皮膚白皙,圓圓的臉盤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牟子。長長的睫毛跳動着,高鼻樑下兩瓣嬌豔如花朵般的薄脣。
“清瑩師弟,怎麼回事?”這女和尚向着踹了週三一腳的和尚詢問着。她雖然年紀較那被喚作清燦的年紀小些,卻稱對方爲師弟,想來入門早於對方。
“清月師兄,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清靜軒門前窺探,只怕不是什麼好東西。”那被叫做的清瑩女和尚說道。她似乎是個暴脾氣。
“我不是好東西,難道你又是什麼好南北了?”週三哪裡肯被對方白白罵上幾句,立馬回嘴道。
清瑩向着週三怒目而視,又待要上前來踹他。
“清瑩啊,你怎麼這麼冒失呀。”那清月嗔怪着清瑩,轉身對着週三施了佛禮道:“不知道師兄如何稱呼,方纔,方纔我師弟無禮之處還望師兄不要介意啊。”她說話禮貌周到,眼神中透着誠摯之情,週三胸中之氣便消了大半。
“我法號慧真。”週三說道。
“你是慧字輩的師叔?”清月聽到週三的回答不可思議地說道。金光寺慧字輩的經過這許多年的正魔鬥爭現存並不多。自己這一脈也不過五六人而已。
“難道慧字輩便有多了不起麼?我至於冒充嗎?”週三說道。
“弟子清月見過師叔。”清月向着週三恭恭敬敬施禮道。
“師兄,我看這小子多半是冒充的!”清瑩向着清月說道。
“你不要說話了。前幾日聽說玄淨師祖收了個記名弟子多半是眼見這位慧真師叔,你快快向師叔賠罪呀。”清月向着清瑩說道。
清瑩內心頗爲不服,但是無奈之下只得向着週三施禮賠罪起來。
“好說好說,師侄犯錯,我老人家怎麼會責怪呢?往後記得不要太魯莽就好了。”週三有模有樣的學着得道高僧的做派。
清瑩眉頭一挑,忍了又忍,卻也沒有多說。
“慧真師叔,這裡是我玄慈師祖一脈所在,都是些女弟子,平日裡無事,其他各脈弟子都不敢前來的。想來是師叔才成爲我寺弟子,不知道其中詳情,師叔這就請原路返回吧。”清月說着,便做出相送的手勢。
“嘿嘿,我老人家本來是找茅廁,不想走到了這裡,嘿嘿,這就回去了。”週三說着,便轉身離去。
“師兄,你聽,這小子又胡言亂語起來,找茅廁找到清靜軒來了。”清瑩狠狠盯着週三背影向着清月說道。
清月向着清瑩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便進了清靜軒。
週三躺在牀鋪之上,想是白天睡得多了,怎麼也說不着。他翻起身,打開自己的那行囊整理起來。
若是有修道者看到週三此刻翻出的物事簡直要認爲他是天下第一富有之人。
他冊子就有四五本。當初在火山中的洞府內得到的三目之術,還有上官雲飛替他挑選的幾本功法冊子,玄淨主持贈送的金光般若咒心法紀要,那把叫做七劍的笛子。最次的便是得自南東木的滿是裂紋的仙劍。因爲是對方所贈,他捨不得遺棄,便一直揹着。
當然他體內的金烏珠更是一件亙古以來天下至尊的寶貝。
既然他此刻已無法修煉三氣四象歸元術,他便展開了那金光般若咒心法紀要仔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