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催婚

乙涵嬌柔地將倚在榻上的蔥蔥玉足輕躡地板,緩緩說道:“我今日喚你二人前來,有兩件事要說。”

“宮主請說,我和芸兒一定辦好。”洛敏敏雙手作揖後說道。

“此話當真?”乙涵柳眉微微挑起,雙眼似水杏清麗,有些喜色問道。

“當,當真?”洛敏敏覺得乙涵今日言語有些反常,滿臉疑惑。

若敏敏略有不安,見乙涵神色有些狡黠,按她的瞭解,乙涵口中這兩件事,必有一件並非什麼好事。

“你剛說的一定辦好,此話當真?”乙涵眯着桃花雙目看着洛敏敏,聲音妖媚而誘惑,即便聽者是位女子,也讓其無法拒絕。

“弟子,弟子從未違抗過宮主命令。”笑若桃花的乙涵咬着朱脣望着洛敏敏,頓時,洛敏敏臉頰泛紅,低頭回道。

“那,我便當你答應了。”乙涵緩緩站了起來,慢慢絲履地走到洛敏敏面前,接着道:“這第一件事,便是五日之後,金剛寺將舉辦十年一度的精氣試煉大會,這場試煉,關係到七扇莊的未來,爲此蒼玄住持發了請柬,邀請我前去觀戰,敏兒,你也隨我一起。”

洛敏敏思索片刻,似乎對這七扇莊前所未聞,便好奇問道:“敢問宮主所說的七扇莊,是何門何派?而那金剛寺的試煉大會,又爲何要邀請我們前去觀戰?”

“金剛寺乃是金身尊者所創,雖有百年之久,但寺內弟子精氣雄厚,若按人數與威望而言,金剛寺依舊穩居第一大派。有幸受邀前往觀戰,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乙涵含笑道。

“而那七扇莊之事,待你與我一同去了金剛寺,你自會明瞭。”

乙涵甚是瞭解洛敏敏遇事究根究底的性子,此時將其好奇心引到金剛寺中,她必會隨自己前往。

洛敏敏點頭,“敏兒願與宮主一共前往。”

乙涵點了點頭,心中暗喜。

此時的畫初芸心想母親竟未讓自己一同前往,只覺不悅,對着乙涵皺眉嘟嘴。

“芸兒,你也隨母親一起。”乙涵挑眼向一側嘟着小嘴的畫初芸望去,果然孩子的心思都是逃不過母親的法眼。

“好啊,好啊,又可以和敏敏姐一起玩了。”畫初芸笑嘻嘻說道。

“這第二件事嘛...”乙涵用白皙的玉手輕揉着額頭,柳眉緊鎖,頓時不知如何續說這第二件事。

“宮主請吩咐。”洛敏敏牽住畫初芸左手,拉到身邊。

持續了好半晌,乙涵依然未曾張口。

“母親你倒是快說呀,急死我了!哼!”畫初芸跺腳急道。

“這第二件事便是此次精氣試煉大會都是些年輕弟子,且有幾個資質與背景不錯的俗家弟子在其中,到時候你兩可認真看其比試,如若喜歡,我便以弄荷宮宮主的身份爲你們搭線。”乙涵說完,輕輕吸了一口氣後,眼角的餘光瞥了兩人一眼,只見洛敏敏與畫初芸盡是驚愕之色。

“什麼!”洛敏敏及畫初芸同時驚訝道。

“母親,你這是要賣女兒呀。”畫初芸苦笑道。

乙涵柳眉緊鎖,瞪了其一眼,畫初芸便不敢多嘴,接着道:“鎮國大將軍昊君武的兒子也在此次比試名單中,聽說年紀輕輕便已是天佑段位,不出意外的話,定能大勝比試,金剛寺能有這般弟子,可謂是羨煞旁人吶,不如...”

“此事,恕弟子不能做到。”洛敏敏打斷乙涵的話,雖感不悅,卻是細聲說道。

“有此等機遇,爲何不願,昊君武手握明翰國三軍之權,在帝國內的勢力根深蒂固,猶如泰山,無人撼動。你可知有多少皇室貴戚想與昊家談一樁婚事,結爲親家,以穩固自己的地位。”乙涵詫異道。

畫初芸眨着大眼,好奇道:“比咱們燕珠城的大將軍還更有名望嗎?”

乙涵搖頭,道:“差遠了,那將軍只是守燕珠城,鎮國將軍可是堅守一國,兩人若站一起,他只配替昊君武牽繮繩。”

“我自進入弄荷宮起,早已兒女情長拋在腦後,只想留在宮主身邊認真修煉精氣,穩固弄荷宮在江湖的地位。別說是鎮國大將軍之子,就算是國王之子,我也不願。”洛敏敏認真說道。

乙涵搖頭道:“敏兒,你容貌姣好,且是我宮首席弟子,你若願意,我便通過金剛寺主持的關係,去拜訪拜訪昊君武,或許你自幼便在弄荷宮,未與男子有過交集,現說這般話,倒也可以理解。”

“我不要敏敏師姐嫁人!”一旁的畫初芸傲嬌的泣道。

“如若我與男人結成姻緣,日後相夫教子,便有了牽掛,豈不是白費了這十幾年來的修煉。”洛敏敏神情複雜,本是未脫稚氣的容貌忽覺有些成熟。

持續許久,洛敏敏依然對着乙涵談論大道理,說出心中所想,畫初芸則嬌怨連連,這讓弄荷宮宮主甚是膩煩。

“夠了!”乙涵一聲喝道。

“我也是爲你們好,爲弄荷宮的未來着想。”乙涵嚴肅的看着兩人問道。

平日裡安靜溫柔的乙涵此時嬌軀微顫,那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似惆悵又似惱怒,彷彿還有幾分失落,看上去柳眉緊皺,眼神中有一絲清冷,沒有半點溫情。

洛敏敏兩人默不作聲,只是四目相對,動也不動。

大殿內,一片寂靜。

“我這一輩子就愛過一個人,在有生之前,想用盡我的風情萬千,盛世容顏去留住他的心,如若哪天我不在了,他的內心將永遠無法安定。我終是留住了他的心,可惜卻留不住他的命。”乙涵哽咽着道。

“母親,莫要難過,父親雖然不在了,可我還在啊。”芸兒見乙涵如此難過,連忙脫開洛敏敏的手,一陣急步,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她。

乙涵輕嘆道:“兒女情長確是一件磨人之事,但放眼整個弄荷宮,天罡段以上的,就只有我一人,如今這亂世之中,高手日益輩出,弄荷宮遲早會沒落在這歷史長河之中,”見兩人低頭不語,似有些羞愧,便接着道:“若是到了那一天,你們更需要一個有能力的夫君來保護自己,且你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特別是你,敏兒。”

據說弄荷宮第一任宮主爲情所傷,自創立弄荷宮以來,只收女性弟子,打着“天下男子皆薄情,此生不出仙荷殿”的旗號,整日一副孤傲清高的姿態,與諸多門派毫無來往,導致外界對弄荷宮皆是鄙夷不屑之色,最後也只是落得平平庸庸的下場。

乙涵天資聰慧,實屬百年難遇的修煉女才,直到她練就天宗段坐鎮弄荷宮之時,雖是遵守師祖定下只收女弟子的門規,但那弄荷宮大門卻不再關上,與外派交集亦是甚廣,更加期盼女弟子們能尋得良人,共修精氣。

久而久之,弄荷宮名聲便日益見長,而“女流之輩”四個字,世人也不敢再言。

“宮主,我明白你的苦心,爲了弄荷宮的名望,若真有一人能走進我的心裡,我可以嘗試去接受,但在那之前,我有一個條件。”洛敏敏臉頰泛紅,語氣有些急促。

乙涵望着洛敏敏,思索片刻,問道:“什麼條件?”

“我的精氣已練就天英段,雖不敢說天賦異稟,但也百裡挑一。”洛敏敏小聲回道。

乙涵伸出那一對纖細又毫無雜質的手,撫了撫她的左肩,笑道:“你年僅二十,便已是天英段,說是天賦異稟,也不爲過。”

“承蒙宮主謬讚,既然如此,那我的條件便是...”洛敏敏話說了一半,忽然變得小聲,只因乙涵雙目上下打量着自己,頓時有些羞怯。

“是什麼,是什麼?”抱着乙函的畫初芸大眼睛忽閃忽閃,好奇問道。

“便是我未來的夫君,精氣必須強於我,且有志氣有抱負。”落敏敏柳眉緊鎖,緩緩的道。

“你的條件,我贊同。”乙涵欣慰地看了看落敏敏,接着道:“將來能駕馭你的人,必定是國之棟樑或後起之秀,只有這樣,才能護國,護你。”

“謝過宮主!既然已經說好,那如若無事,弟子便先行告退。”洛敏敏見乙涵如今答應了自己的請求,怕突然反悔,便連忙雙手作揖說道。

“你去吧。”乙涵揮了揮薄袖,一股淡淡的清雅之香盈盈散來。

“誒!敏敏師姐等等我,陪我去市集玩玩吧。”芸兒見洛敏敏撩起珠簾準備離去,立馬小跑跟了過去。

此時的大殿,空蕩蕩的只剩乙涵一人。

乙涵擡顎望着窗外,或是提及自己夫君,想起過往之事,殷紅的朱脣輕輕勻起,一陣餘暉照在她那翹長的睫毛上,微微顫動,滿是哀傷之色。

離開大殿的洛敏敏,回頭望了望那珠簾內的乙涵,隨即輕輕呼了一口氣,心想着,精氣試煉大會都是金剛寺年輕一代的弟子,方纔談話中,似乎天佑段已是大會中的最高段位,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贏過自己。

除非那人有神兵在手,或是上乘招式加持,但這也是微乎其微的可能罷了。

想到這裡,便覺得自己成功逃過了乙涵的催婚,心裡瞬間欣喜起來,柔若無骨的手一把牽住畫初芸,兩人身子一前一後地擺動着,朝那弄荷宮大門外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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