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的包房極度華麗。
金色的天花板上,水晶吊燈雪亮;雪白的地板,是用極品大理石鋪成;猶如海洋的牆壁,用蔚藍色絲綢包上了厚厚一層。
寬大,鬆軟的沙發上,西蒙斜靠在一個俏麗的少女身上,得意洋洋的吹噓着。
他身邊,圍着二十幾名打扮得油頭粉面的年青人,一個個衣衫華麗,臉上帶着紈絝子特有的浮華、猖狂的勁兒。
這些紈絝子們,一小半是圖倫港當地人,剩下一大半,則是來自圖倫港比鄰的斯多姆、溫德斯、克勞德三行省。
無一例外,這些紈絝子所屬的家族財力雄厚,但是財力還沒能轉化爲相應的權力、勢力、影響力。他們身後的家族,迫切的希望,將家族的財富,轉化爲更可靠的力量。
西蒙自然而然的,吸引了這些紈絝子的注意力,猶如綠頭蒼蠅圍繞着臭肉飛舞,他們很自然的聚集在了西蒙身邊,向他大獻殷勤,帶他領略圖倫港的特殊風情!
自身擁有宮廷男爵封爵的西蒙,很享用這種衆星拱月的美妙感覺。
他的父親,一名帝國世襲子爵,在帝國財政部某個實權部門供職。
父親的爵位不高,卻手握實權,加上家族的其他長輩,都在帝國各個樞機部門擔任職位,西蒙正是那種典型的‘帝都貴族’——交遊廣闊,人脈強大,掌握了無數可以變現的渠道和權力!
而‘宮廷男爵’的身份,更代表了,他是皇室‘近臣’!
加之,西蒙如今是跟着腓烈特來到圖倫港,屬於腓烈特小團隊的‘心腹人’!
這就讓西蒙身上的吸引力更強大,更能引起這些紈絝子身後家族的關注度。
得意洋洋的揮動着細細的菸捲,西蒙大聲笑着:“你們說,那位蒂法小姐是一個冰山美人?哈哈哈,我就喜歡冰山美人……越是這種看上去冷冰冰的沒趣的女人,只要你能砸破她表面的那一層冰殼子……”
西蒙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雙手叉腰,很不雅的前後聳動着胯部。
“只要你們能夠砸破那一層冰殼子,你們就會發現,這種女人有多麼的風-騷,多麼的火辣,多麼的纏人……哈,每一個冰山美人的心中,都住着一個……婊-子!”
西蒙放聲狂笑,一羣紈絝子鼓掌、跺腳、吹響尖銳的口哨附和他的說法。西蒙得意洋洋的笑着,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話……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
他沉浸在這羣紈絝子的逢迎中,他感到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腓烈特和呂西安給他的任務,就是交好圖倫港的這些地頭蛇,交好這些家族財勢強大的本地家族。
和這些富得流油的本地家族成爲好朋友,他們的財力、人力和物力才能爲腓烈特所用!
西蒙,還有其他幾個來自帝都的青年貴族,就是圖倫港本地家族和腓烈特之間的橋樑。
半尺厚,用上好柚木製成的房門轟然粉碎。
好似被一門大口徑野戰炮轟了一炮,無數木門碎片帶着刺耳的嘯聲轟入了包房。
正對着房門的那一面牆壁上,幾張出自小有名氣的青年畫家之手的油畫被碎木打得稀爛,堅硬的木片深深的陷入了牆壁,整個房間都顫抖了一下。
油畫下面,一張造型精美的多門櫃櫥同樣被碎木片打得粉碎,櫃櫥上一排排精美的酒瓶、精緻的水晶酒杯等,也都在刺耳的碎裂聲中炸成了粉碎。
“什麼人!”一衆紈絝子嘶聲尖叫,猶如被大馬蜂紮了蛋-蛋的瘋狗一樣一躍而起,聲嘶力竭的尖叫着、咆哮着,更污言穢語不斷的咒罵着。
“以法律的名義!”喬大踏步衝進了包房,粗壯的腰身左右一扭,就將幾個被嚇得目瞪口呆的侍者、侍女撞得踉蹌倒地,半天爬不起來。
一把撕碎身上的斗篷,將臉上的歌劇面具一把摘下來丟在地上,然後狠狠一腳踏在了面具上。
‘轟’!
喬稍微用力過猛了一些,金屬製成的面具被他一腳踏得稀爛,整個房間顫抖了一下,地板被他一腳踏出了一個直徑兩尺的窟窿,厚達兩尺的地板直接被踏穿。
下面房間內傳來俱樂部客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喬猶如一團肥胖的旋風,嘶吼着衝向了西蒙,劈面一耳光抽在了西蒙臉上。
身高六尺二寸,堪稱高大魁梧的西蒙猶如風中的羽毛一樣飛了起來,他在空中輕盈的旋轉着,在四周一衆紈絝子的尖叫聲中,西蒙被一耳光抽飛了十幾尺,一頭撞在了後方的牆壁上。
西蒙的身體內傳來骨骼折斷的巨響,伴隨着驚天動地的哀嚎聲,西蒙猶如一灘爛泥從牆壁上滑落地面。
牆壁上,一副邊長十尺開外的巨型畫框,上面是一副圖倫港日出的風景油畫,西蒙的撞擊震斷了固定畫框的釘子,整個畫框從牆壁上脫落,重重的砸在了西蒙的小腿上。
畫框材質,是青銅!
這一幅畫框的重量,超過兩千磅!
畫框的邊緣很薄,從牆壁上脫落的畫框,就好像一柄略微有點鈍的斬骨刀,沉沉的在西蒙的小腿上斬了一刀。
被喬的耳光打得昏天黑地,西蒙半邊面頰骨凹陷,變形,滿口大牙都成了粉碎,正混着血水、口水不斷噴出。
畫框砸落,西蒙再次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嚎聲,他的身體一抽一抽的,房間內突然有一股刺鼻的怪味擴散開來,西蒙精美的白色絲綢緊身褲上,突然多了一灘黃色的水漬……
“仁慈的穆忒絲忒啊!”幾個圖倫港的紈絝子認出了喬,他們嚇得猛地向後退了兩步,猶如受驚的小女孩一樣,雙手緊緊抱在胸前,戰戰兢兢的朝着喬嘶聲尖叫:“和我們沒關係,我們不認識他,我們真不認識他……”
另外十幾名來自周邊行省的紈絝子們,他們都隨着自家長輩,出席了喬九月一日晚上的成年禮宴會,他們也都認出了喬。
認出了喬,但是他們卻完全不知道喬在圖倫港的兇名,完全不清楚威圖家在圖倫港的赫赫威名……他們堅定的認爲,自己的家族在圖倫港,毋庸忌憚任何家族、毋庸忌憚任何人!
而西蒙,更是來自帝都的貴族子弟。
帝都,那可是帝國的權力中心,帝都的一個小貴族隨口一句話,或許都能讓地方行省的一位伯爵,甚至是一位侯爵瑟瑟發抖!
和西蒙相比,喬這個圖倫港的鄉巴佬小貴族算什麼?
“揍他!”無數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一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外來戶紈絝子,迅速在心中得出了最終的結論——幫助西蒙,暴揍喬!
有人下意識的在腰間摸了一把,他們是來尋歡作樂的,他們並沒有隨身佩戴兵器。
於是一羣人罵罵咧咧的,赤手空拳的向喬撲了上來,一通拳腳就朝着喬轟了下來。
包房內,一衆嚇得驚呆的漂亮小姐,還有幾個被喬撞得摔倒在地的侍女,這時候才扯着嗓子,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尖叫聲中,蘭木槿、蘭桔梗帶着十幾名警察,猶如一道狂風衝進了包房。
見到十幾名紈絝衝向了喬,蘭桔梗身體一晃,驟然閃現在喬的面前。一抹寒光閃過,就聽淒厲的慘嗥聲不斷,十幾名衝向喬的紈絝子,他們還沒能碰到喬的一根頭髮,就一個個慘號着向後不斷倒退。
十幾個紈絝子的雙手腕脈上,都多了一條深深的血痕,鮮血正猶如小溪一樣不斷流淌。
蘭桔梗下手極狠,一出手就直接切斷了十幾個紈絝子的手筋!
“幹得漂亮!”喬大聲嚷嚷:“控制在場的所有人,我收到確切的情報,這羣傢伙非法集會,對帝國圖謀不軌……他們在這裡,進行對帝國有極大危害的陰謀!”
喬一邊大聲咆哮,目光迅速掃過在場的這羣紈絝子,然後他的臉也不由得抽搐了幾下。
這羣紈絝子個個衣衫華麗,而且他們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們的鈕釦上、袖口上、腰帶上,甚至是他們的襯衫上,都有着極其鮮明的家族紋章標記。
喬對帝國各大貴族的家族紋章學幾乎是一竅不通,也認不出這些傢伙都是什麼來歷,但是喬起碼知道,這是一夥貴族子……
更重要的是,喬認識西蒙。
上個月在警局黑牢,喬記得,西蒙就跟在腓烈特身邊,他是腓烈特的人!
而黑森和莉雅都告誡過喬,如非萬不得已,不要和腓烈特起衝突。
喬剛剛抓了海妮薇和馬科斯,證據確鑿,他們的確有罪。
但是西蒙麼……因爲人家背後說幾句污言穢語,就將人打成這個樣子,喬自己也覺得有點過分。嗯,是有一點點過分,都被打得失禁了啊!
‘罪證’!
‘罪證’!
打了西蒙,還得讓腓烈特說不出話來;還得讓腓烈特,感謝喬出手打了西蒙!
這個事情,難度有點大……不過,似乎難度也不大!
“控制住所有人……”喬陰沉着臉嘀咕道:“我去盥洗室!”
包房自帶盥洗室,喬大踏步闖了進去,用力關上了房門,然後在洗手池前放水,將涼水用力的潑在了臉上。
水龍頭內流水‘嘩啦啦’的,喬衝着盥洗室的鏡子低沉的嘟囔道:“拉普拉希,我現在有錢,你知道的……預支我一些東西,能夠讓西蒙死無葬身之地的……‘知識’?”
“現在東西給我,離開這裡,我就去皇家銀行取錢!”鏡子裡,喬笑得很憨厚!
幾分鐘後,喬臉色嚴肅的,拎着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檔案袋走出了盥洗室,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倒地哀嚎的西蒙,沉聲道:“這位先生,你涉嫌竊取、販賣帝國機密……我以叛國罪,逮捕你!”